夜色如墨,房間里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令人微醺。
林椒椒半握酒杯,身子歪歪斜斜地倚在餐桌邊,臉頰泛著兩抹醉人的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根,她早已不省人事,整個人軟綿綿的,仿佛隨時都會滑落在地。
徐瀧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看著眼前這副模樣的林椒椒,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意。他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林椒椒,喚道:“小冬瓜,小冬瓜。”
“嗯?”林椒椒緩緩半睜惺忪的眼眸,朦朧的視線中,徐瀧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她撅起小嘴,眼神里滿是委屈與驚喜,小聲嘟囔道:“徐豬豬?你是可以看見了嗎?徐豬豬你終于可以看見了,嚇死我了。”
說著,她像是找到了避風的港灣,整個人直接鉆進徐瀧懷里,緊緊抱住他,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她的發絲掃過徐瀧的脖頸,帶來一陣酥癢,“這段日子,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再也看不見了。”
徐瀧心中一暖,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在心底蔓延開來,他輕輕拍著林椒椒的背,溫柔地哄道:“怎么會,我這不看見了嗎,來我先送你回家。”
徐瀧艱難地將林椒椒扛在肩上,她的身體軟綿綿地掛在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香。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脖頸間。往對門走去的這段路,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這段日子忙得我暈頭轉向,就像那個陀螺,那個拿皮鞭抽的陀螺,不對,陀螺還得靠人抽,我倒像工廠里不知疲倦的老機器,為你那些破事沒日沒夜轉得冒煙。”林椒椒絮絮叨叨地撐起身子,發絲滑過徐瀧手背,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癢意,“你倒好,還總拿話噎我,壞心眼都長在嘴上了。”
“好好好,徐大壞蛋現在送林大小姐就寢。”徐瀧將林椒椒那只帶著薄繭的手指按在指紋鎖上,金屬面板亮起藍光的瞬間,林椒椒突然發力掙脫,像只靈活的小貓蜷進沙發角落。
她把臉埋進抱枕里,聲音悶得像顆熟透的水蜜桃,“我不去。”
徐瀧半跪在米白色地毯上,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再次去拉醉醺醺的少女,卻被林椒椒偏頭躲開。
“不去,身上臭。”少女濕潤的紅唇微微嘟起,沾著半干的酒漬在暖光下像裹了層蜜糖。
“你也知道你被酒腌入味了啊。”徐瀧故意壓低聲音,尾音像羽毛掃過耳畔,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纖細的手腕,“那就去洗澡啊。”
林椒椒突然蹙起眉梢,手腕靈活地翻轉,猛地用力一抽。毫無防備的徐瀧踉蹌著向前傾倒,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緋紅的臉頰,溫熱的呼吸驚得她睫毛簌簌顫動。
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盛著他慌亂的倒影,少女發間若有若無的香氣裹挾著濃烈酒氣撲面而來,徐瀧只覺血液瞬間沖上頭頂,臉頰燒得滾燙。喉結不受控地滾動,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時刻,手機突兀的消息提示音刺破空氣。徐瀧像被燙到般猛然彈開,雙手胡亂拍打著通紅的臉頰,在心底低吼:徐瀧你這是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平復呼吸掏出手機,卻發現不過是條普通的廣告短信。
正準備刪除時,徐瀧只覺肩頭突然一沉。林椒椒歪著頭,像只慵懶的小貓般將腦袋埋進他頸窩。溫熱的呼吸輕輕噴灑在耳畔,徐瀧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耳朵瞬間紅透,連耳垂都泛起了薄粉。
“小、小、小冬瓜。”
“徐豬豬~”林椒椒半瞇著眼,腦袋在他頸窩間輕輕蹭著,聲音軟糯得像團棉花糖。
這聲帶著鼻音的奶呼,瞬間讓徐瀧渾身發軟。他偷偷用余光瞥向懷中的少女,恍惚間又回到了兒時追著他喊“徐豬豬”的模樣。
徐瀧弓著腰,手臂死死扣住林椒椒綿軟的腰肢,從沙發到臥室短短幾米,卻仿佛跋涉了半個世紀。
“祖宗哎。”徐瀧將他抗到床沿,附身為她脫去鞋襪:“風水輪流轉,以前是你照顧我,現在到我了,果然欠了的總是要還的。”
林椒椒歪著腦袋,唇角勾起一抹傻氣的弧度,原本迷離渙散的眼神突然清明聚焦。她突然伸手,五根手指狠狠埋進徐瀧的發間,帶著醉意用力揉搓,“狗頭就是好摸。”指尖肆意穿梭,將徐瀧精心打理的發型攪得亂七八糟。
“你才是狗。”徐瀧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還是接受了林椒椒愛的撫摸,凌亂的發絲垂落眼前,他透過細碎發隙,正好對上少女彎成月牙的眼睛。
“徐豬豬,你是不是因為我所以討厭江公子啊?”林椒椒半睜眸子,捏捏徐瀧肉嘟嘟臉頰,問了這個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
“是啊,只要你別去找那個小胖子玩,我就不討厭他。”徐瀧故意把“小胖子”咬得很重,語氣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醋意。
“小胖子?江意他應該算是大胖子吧?”
林椒椒疑惑之際,徐瀧突然伸手扣住她不安分的肩膀,“我那時真的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我只是找你找不到,很著急,可你一直和我置氣到現在。”
林椒椒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連他說的哪件事都摸不著頭腦。什么弄疼、什么找不到,他是不是弄錯對象了?還是他記憶混亂了?眩暈的酒意讓思緒像纏成亂麻的毛線,越理越暈。
見林椒椒眼神迷茫地盯著自己,徐瀧突然泄了氣。他松開緊扣的手指,動作輕柔地牽起她的手,拇指無意識摩挲著食指處那層棋繭。
“小冬瓜,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但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玩,我就是不開心。”
“對了,徐豬豬,我有,我有一個禮物給你。”林椒椒猛地撐著床沿起身,酒意讓她腳下發軟,她搖搖晃晃邁出半步,整個人不受控地向前栽倒。
“小心點。”徐瀧雙臂迅速環住飄飄然的林椒椒,“明天再說吧,今天先乖乖躺床上睡覺。”
“不!”林椒椒掙脫他的懷抱,整個人晃晃悠悠的明顯站不穩:“這個禮物,嗝~已經,已經放在我這里五年了,今天,我必須,必須,嘔。”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吐....”
徐瀧瞳孔驟縮,抓著垃圾桶的手在空中劃出殘影。酸腐的酒氣混著食物殘渣劈頭蓋臉澆下來時,他只來得及偏過臉,衣服瞬間洇開大片污漬,溫熱的穢物順著脖頸滑進衣領,他卻仍死死護著懷中發軟的少女,生怕她摔倒地上。
感情是把他當做垃圾桶了。
“小冬瓜!”他帶著鼻音的怒吼被新一輪干嘔聲淹沒。
林椒椒歪頭吐出最后一口酸水,像只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床,沾著酒漬的發絲黏在泛紅的臉頰上,轉眼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祖宗啊。”
好在嘔吐物基本都全沾在徐瀧身上了,林椒椒身上和床上沒有沾到,收拾起來也不算太麻煩。
徐瀧捏著浸透穢物的衣領扯遠半寸,酸腐氣息撲面而來,胃劇烈抽搐著,胃液幾乎要翻涌上喉頭。他顧不上清理滿地狼藉,他踉蹌著撞進浴室。
花灑噴涌出的熱水裹著沐浴露香漫溢整個空間時,林椒椒正抱著枕頭發出均勻的鼾聲。徐瀧閉著眼任由水流沖刷后背,指腹反復搓洗鎖骨處的污漬,直到皮膚泛起草莓般的紅痕。鏡中倒影頭發滴著水,身上套著短了三個碼的珊瑚絨怪獸睡衣,怪獸圖案的袖口縮在腕骨上方,露出一截小臂,褲管堪堪遮過小腿,活像偷穿童裝的笨拙巨人。
他踩著拖鞋踢開浴室門,目光先落在床上蜷成蝦米的少女身上,又掃過滿地狼藉的穢物與拖鞋,喉間溢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我真的是上輩子欠你的。”
他將手中的毛巾隨手一扔,抄起掃帚,開始清理。他的動作很輕,整個過錯都是小心翼翼的,時不時偏頭望向床鋪,生怕驚醒了那團裹著被子的小東西。
清理穢物、擦拭地板、歸位歪倒的垃圾桶,整套動作行云流水。路過書桌時,他順手用濕抹布抹去積灰的相框,相框里面是兩人九歲的合照,林椒椒叼著棒棒糖擠在他身邊,笑的很甜。
終于解放的徐瀧如釋重負地癱倒在椅子上,而床上的林椒椒卻像只豬一樣,睡的死死的,還打起陣陣鼾聲。聽著此起彼伏的鼾聲,徐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在心里罵了林椒椒上百回。
臺燈的暖光溫柔地灑在她光潔的臉龐上,將淺粉色的唇瓣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她并非傳統意義上的美人,卻有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可愛。徐瀧不自覺地湊近,輕聲呢喃:“明明不算驚艷,怎么就成了別人眼里的香餑餑?”
隨著觀察的深入,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柔和。即便帶著醉意的呼嚕聲有些滑稽,可看著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徐瀧卻忍不住勾起唇角。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撥開她額前散落的碎發,指尖不經意間拂過她濃密的眉毛和細膩的臉頰。
那細膩的觸感仿佛帶著電流,從指腹一路竄到心口。當視線落向她微微張開的唇瓣時,徐瀧喉結劇烈滾動,襯衫領口突然變得緊繃,心臟擂鼓般撞著肋骨,紊亂的呼吸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傾身向前,懸在她唇上的氣息幾近凝滯。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無數念頭在腦海炸開又熄滅。就在他攥緊拳頭,準備狼狽逃離這失控的局面時,林椒椒突然翻身,柔軟的唇瓣像片飄落的花瓣,毫無預兆地貼上他灼熱的唇。
徐瀧渾身如遭雷擊,血液瞬間凝固在血管里。少女溫軟的唇瓣輕輕壓著,帶著酒氣的呼吸順著他微張的唇縫漫進來,像是把一團滾燙的云霧塞進了胸腔。他僵直的手指懸在她肩頭,想要推開的念頭在觸及她衣服柔軟的布料時,化作了掌心不受控的顫抖。
林椒椒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哼唧一聲,睫毛掃過他泛紅的臉頰,鼻梁在他的鼻尖輕輕蹭了蹭。這個帶著嬰兒般依賴的動作徹底擊潰了徐瀧最后的防線,他聽見自己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嘆息,緊繃的手臂緩緩環住她單薄的后背。
“小冬瓜...”他的聲音沙啞得發顫,指腹陷進她后頸細軟的發間。
少女身上淡淡的酒香味此刻卻成了最致命的誘惑。當林椒椒無意識地輕吮他下唇時,徐瀧感覺理智轟然崩塌,反客為主地加深這個帶著醉意的吻。溫熱的觸感從唇間蔓延至全身,他嘗到了她嘴角殘留的酒液甜味,像偷嘗了禁果的少年,貪婪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