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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跌落神壇

徐瀧的術(shù)后狀況比預(yù)想的還要糟糕,并發(fā)癥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一場接一場的危機將他拖入無盡的黑暗。高燒不退、炎癥反復(fù)發(fā)作,并發(fā)癥像猙獰的藤蔓般瘋狂纏繞,將他拖入漫長的痛苦泥沼。整整半個月,他在劇痛與昏迷中反復(fù)掙扎,在醫(yī)生全力搶救中才終于將病情勉強穩(wěn)住。

等徐瀧的病情穩(wěn)定后,林椒椒和季年為備戰(zhàn)北斗杯和期末考,不得不匆匆返回詡州,而徐子謙得知孫子失明噩耗,瞬間急火攻心,臥床不起,徐媽只能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而身為軍人的徐爸因部隊任務(wù)繁重,無法前來,最終無奈請了護工幫忙照料。

校園里的梧桐樹早已褪去了葉子,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搖曳。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林椒椒踏出考場時,圍棋社的同學(xué)便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她團團圍住。

近日校園貼吧上,一篇題為《本校天才圍棋手徐神因疾病跌落神壇》的帖子持續(xù)霸屏,成為校園熱議的焦點。往常每逢此類傳聞,圍棋社都會迅速發(fā)布聲明辟謠,可這次,事情發(fā)酵整整半個月,社內(nèi)始終保持沉默。隨著時間推移,猜疑與揣測如同潮水般蔓延,愈演愈烈。

“椒椒,徐神的眼睛怎么樣了?能不能治好啊?”謝子舒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安與擔憂。

杜可兒聲音里滿是焦灼,“會不會影響后續(xù)比賽啊?這次北斗杯徐神還有沒有可能參加啊?”

人群后方傳來陣陣竊竊私語,幾個聲音刻意壓低,語氣里盡是揣測。

“人家連期末考都沒露面,病情恐怕很嚴重。”

“說不定真的失明了,不然社團怎么會一直不回應(yīng)?”

“肯定是治不好了,但凡有點希望,都會發(fā)個安撫的聲明,再看看她那個表情,估計夠嗆。”

這些刺耳的話語如同密密麻麻的鋼針,狠狠扎進林椒椒的心臟。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掐出幾道血痕,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扼住,胸腔仿佛壓著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林椒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遠處公告欄,那里貼著徐瀧為學(xué)院拍攝的招生海報。海報里的少年意氣風發(fā),指尖輕輕搭在棋盤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縱橫交錯的星位間掀起風云。那時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藏著整片銀河。

可如今......

她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濃重的陰影,將眼底翻涌的情緒盡數(shù)掩蓋。她默不作聲地擠開圍堵的人群,風卷著枯黃的落葉從腳邊掠過,沙沙聲響在寂靜的校園里格外清晰,仿佛也在追問著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林椒椒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拖著千斤重的鎖鏈。一路上,不斷有人竊竊私語,細碎的聲音在耳邊交織纏繞。可她只是機械地挪動著腳步,任由寒風將那些話語吹散在空蕩蕩的空氣里。

好不容易回到寢室,推開房門的剎那,走廊里的寒氣裹挾著蕭瑟氣息,一股腦兒地涌進溫暖的寢室。寢室三人早已考完最后一場考試,正低頭收拾著行李。聽見開門聲,三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門口的林椒椒,原本窸窸窣窣的整理聲瞬間消散,寂靜如同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整個寢室籠罩其中。

相較離開的一個多月前,林椒椒消瘦了許多,臉頰凹陷,原本圓潤的下頜變得尖銳。平日炯炯有神的大眼此刻卻黯淡無光,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再不復(fù)往日的靈動與光彩,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生氣,只剩下一具空殼。

三人自然已經(jīng)知曉徐瀧的事情,但平日里最為八卦的鄒瑜和柳夢琪并沒有出聲詢問,只是埋頭默默收拾著面前的行李,偶爾偷偷瞥向林椒椒的眼神里滿是擔憂。

寧許兒停下手中整理衣物的動作,眼底泛起心疼的漣漪。她輕輕嘆了口氣,默默走到桌邊,將一個飯盒放在林椒椒桌上,聲音溫柔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吃點吧。”

林椒椒垂眸看著飯盒,熱氣透過盒身緩緩升騰,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密的水珠,沿著盒壁蜿蜒滑落。那抹溫熱的香氣裊裊升起,鉆入鼻腔的瞬間,鼻尖突然發(fā)酸。她慢慢打開飯盒,熟悉的菜肴映入眼簾,色澤誘人,還保持著剛出鍋時的模樣。可當她一口口扒著飯時,卻只覺這飯沒了平日的味道,如同嚼蠟,難以下咽。

后續(xù)三人沒有多說一個字,等整理齊整后,便離開宿舍。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響輕得像一聲嘆息,將滿室欲言又止的關(guān)切都鎖在門外。

下午陽光裹著層若有若無的薄霜,雖將路面曬得發(fā)亮,卻驅(qū)散不了空氣中刺骨的寒意。林椒椒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長,被路邊枯黃的野草割裂成破碎的片段。

“椒椒。”

一聲呼喚從前方傳來。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降下車窗,冬日的風卷著幾縷碎發(fā)掠過朱珝利落的短發(fā)。她歪頭露出個溫柔的笑,眉眼彎彎,卻掩不住眼底的擔憂,“上車吧。”

林椒椒攥著包帶的手指頓了頓,鞋踩過鋪滿枯葉的柏油路面,發(fā)出沙沙輕響。她拉開副駕駛車門,冷空氣裹挾著冬霧涌進車廂,與車內(nèi)的暖意撞個滿懷。

朱珝不著痕跡地將暖氣又調(diào)高兩度,出風口的香薰片隨著暖風輕晃,淡淡的香氣裹著暖意漫進車廂,“你這幾天狀態(tài)不是很好。”

林椒椒望著窗外簌簌落下的枯葉,枯黃的葉片打著旋兒撞在車窗上,又被寒風卷向遠處。

“最近熬夜復(fù)習,太累了吧。”她的聲音像被風吹散的落葉,尾音虛浮地消散在暖氣的嗡鳴聲里。

“下午的考試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車里暖和,”朱珝從副駕儲物格里抽出一杯熱奶茶,“小意說你喜歡喝奶茶,特意的給你準備的,這個口味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林椒椒指尖觸到奶茶的溫度,塑料杯壁傳來的暖意卻滲不進掌心。吸管戳破封口的瞬間,甜膩的香氣涌上來,讓她想起徐瀧出事前天,給她準備的奶茶。

“不用太擔心徐瀧,”朱珝的聲音突然在暖烘烘的車廂里響起,平穩(wěn)得像是提前演練過無數(shù)遍,“小意和陳昊東一起去看了他,醫(yī)生說徐瀧有在積極配合治療,而且治療效果很好,有望提早出院。”

林椒椒捏著奶茶杯的手猛地收緊,塑料杯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擠壓聲,滾燙的液體幾乎要從杯口溢出。車窗外的陽光穿過枯黃的枝椏,在她顫抖的睫毛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眼底翻涌的情緒如同即將決堤的潮水。

“江公子什么時候去的醫(yī)院?怎么沒告訴我?”她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沙啞的哭腔。

“昨天中午,他最后一門課一考完就去了,就怕你太過擔心。”朱珝看了眼副駕駛上的林椒椒,“他說你最近消瘦了許多,面色不是很好,怕你太擔心,弄垮自己的身體,就替你去了一趟。”

林椒椒喉間滾動了一下,吞咽的動作艱難得像咽下一塊碎冰。

“小意說,徐瀧希望你不要因為他而感到難過,他現(xiàn)在有好好的配合治療,她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夢想,去參加北斗杯,拿到錦標賽的入場券,他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同站在世錦賽的領(lǐng)獎臺上。”

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林椒椒盯著手中的奶茶,黑糖珍珠在奶白色的液體里沉沉浮浮,像極了她此刻混亂不堪的思緒。

“他真這么說嗎?”林椒椒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枯葉,她的睫毛劇烈顫抖著,不敢抬頭,生怕一抬眼,積蓄在眼眶里的淚水就會決堤。

“小意錄了視頻,”朱珝的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停頓片刻,才點那個視頻。

視頻里,消毒水的氣味仿佛穿透屏幕撲面而來,裹挾著監(jiān)護儀微弱的蜂鳴,在密閉車廂里彌漫開來。

徐瀧摸索著湊近鏡頭,輸液管隨著動作在病號服領(lǐng)口晃出冷白的光,他偏頭詢問:“開始錄了嗎?”

“開始了,開始了。”江意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一次性說完啊,好好說。”

徐瀧眼前裹著厚厚的紗布,繃帶將眉眼遮得嚴嚴實實,蒼白的臉上卻掛著熟悉的壞笑,那抹弧度即便被繃帶拉扯得有些變形,仍藏不住他內(nèi)心的期許。

“小冬瓜,這次的北斗杯一定要全力以赴,按照你的實力怎么說也要拿個冠軍回來吧?要是你因為擔心我放棄北斗杯,或者發(fā)揮失常,等我出院,第一個就找你算賬。”說到最后,他故意惡狠狠地舉起纏著針管的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繃出青白的血管,卻在停頓的瞬間,露出一聲爽朗的笑。

“都能這么說話了,他估計也好的差不多了。”林椒椒擦掉臉頰上滑落的的眼淚,“不說了,我也該去考試了,謝謝你的奶茶。”

推開車門的剎那,教學(xué)樓前的梧桐樹褪盡最后一片葉子,裹挾著冷風吹過,吹散了她眼角未干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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