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鋒
- 我承認,竹馬有點甜
- 泡椒不釀酒
- 3327字
- 2025-05-30 08:57:05
正午十二點,驕陽高懸,本該是陽光最為熾熱的時候,可今日的日光全然不見往日燦爛奪目的模樣,反倒像是被一層黯淡且厚重的灰幕悄然籠罩,給世間萬物都抹上了一層朦朧又壓抑的色彩。
接連三天,林椒椒都全身心地投入在徐老那滿是古樸氣息的棋室里。這里的空氣仿佛彌漫著歲月沉淀的味道,墻壁上掛著的棋譜見證了無數歷史的興衰。她仿若回到了小時候,滿心純粹,沉浸在黑白棋子交織的世界中,認真地打譜、復盤。
棋子在她纖細的指尖下靈動跳躍,每一次落子,都似在訴說著一段獨特的故事,演繹著一場場無聲卻激烈的智慧交鋒。徐老則悠然地坐在一旁,手中輕捧著一杯清茶,茶香裊裊升騰,時不時抬眼,目光如炬,對林椒椒的棋局稍作指點,簡短的話語卻總能切中要害,讓她茅塞頓開。
落下最后一子,輕輕合上棋譜,長舒一口氣。
林椒椒微微側身,目光落在一旁正專心研究棋譜的徐老身上,猶豫片刻,才小心翼翼開口:“師傅,今天布置的作業我都做完了,所以...我能不能提前休息啊?”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期待,又有幾分忐忑,像是生怕打破這靜謐的氛圍。
徐老放下茶杯,隨后微微抬眼,目光透過那副精致的老花鏡,直直地看向林椒椒,“做完了就不知道加練嗎?你因為高考已經好有段日子沒有認真練棋了,近段時間你的棋力雖然有所回升,但依舊不能松懈。”徐老的語氣平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警鐘,在林椒椒耳邊敲響。
“師傅,就這一次。”林椒椒再次懇求,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緊握,仿佛這樣就能增加她請求成功的幾率。
徐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是不是想去看瀧瀧比賽啊?他這么大的一個人了有什么好陪的,還不如多陪陪我這個糟老頭子,再說,年年不也在嗎?”
被撞破了小心思的林椒椒微微一怔,她下意識地抿抿唇,眼神閃躲了一下,才故作鎮定地說:“這不是想看師兄拿冠軍的獎杯嗎?”
徐老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寵溺與無奈,他再次端起茶杯細細品了口,然后揮了揮手:“行吧,快去吧。”
“謝謝師傅。”林椒椒立刻起身,眼角眉梢都是笑。
林椒椒哼著小曲,騎著共享單車,風馳電掣般朝著體育館趕去。一路上,微風拂過她的發絲,帶來絲絲涼意,卻絲毫沒有減退她內心的熾熱。她的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今晚要如何慶祝徐瀧奪冠,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出徐瀧站在領獎臺上,手捧獎杯的畫面。
“小年。”林椒椒剛走入觀眾席,就差點和從洗手間回來的季年撞了個滿懷。她的聲音清脆響亮,瞬間打破了周圍的嘈雜。
“椒椒,你怎么來了?”季年有些意外,本以為她和徐瀧吵架后就不會來了,沒想到她會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閃亮登場。
“這不是過來看看,你給加油打氣嗎?”林椒椒眨了眨眼睛,伸手拍了拍季年的肩膀:“今天最后一局要加油哦。”
季年輕聲一嘆,眼神像是被烏云遮住的星辰,抿唇說:“我早上輸了一盤了,現在只能沖銅牌了。”
他的語氣里明顯帶著沉悶與失落,即便與陳昊東的那一盤棋會落敗是在意料之中,但他依舊無法釋懷,那種挫敗感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
見季年喪失了往日的活力,林椒椒拍拍他的肩膀:“沒事,銅牌肯定是沒問題的。”
季年輕聲嗯了句,便陷入了沉默,他的目光有些空洞,直直地盯著前方,仿佛還沉浸在早上那場失利的棋局中。
見氣氛有些沉重,林椒椒急忙轉移話題:“徐豬豬呢?他現在的戰況怎么樣?”
說到徐瀧,季年立馬來了精神,眼中重新煥發出光彩:“表哥他現在是全勝,再贏一盤就是冠軍了,今年奪冠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林椒椒急忙糾正季年,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不是很大,是一定。”
她很清楚徐瀧的實力,在她心中,不說同齡棋手,就算是在詡州比徐瀧年紀大且比他更有實戰經驗的棋手,都未必下得過他。在她看來,這次夏達杯的冠軍獎杯,早已是徐瀧的囊中之物。
“最后一盤什么時候開始?”
“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
和學長學姐打過招呼后,林椒椒走到徐瀧旁邊坐下,掏出為他準備的奶茶。
“老規矩,喝了一定拿冠軍。”
“謝了。”徐瀧接過奶茶,輕輕喝了一口,聲音低沉卻清晰。
What!?謝謝?徐瀧也會說謝謝?
林椒椒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徐瀧什么時候對她這么客氣過?他今天一定是受刺激了,會不會是因為最后一盤棋,心里有點緊張啊?
林椒椒定了定神,仔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少年的臉龐依舊白皙如雪,線條棱角分明,宛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只是那原本仿若藏著璀璨星辰的眼眸里,此刻卻隱隱流露出不安與煩躁,這種情緒如一種無形的氣場,將他緊緊包圍。
表面上,他神色鎮定,恰似一座沉穩冷峻的冰山,可實際上,他的手卻不自覺地不停擦拭著掌心的冷汗,動作雖細微,卻難掩其中的緊張。他的呼吸更是雜亂無章,時而急促,時而又刻意放緩,像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波瀾。
他在緊張,而且是很緊張。
林椒椒從未見過徐瀧如此緊張,就算是多年前的友誼賽,面對比自己高出兩個段位的棋手,他都沒有如此緊張過。而在這最后一盤棋前,他卻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她不禁好奇,他的對手究竟是有多強大。
“我上場了。”徐瀧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步伐略顯僵硬,同手同腳地朝著賽場走去。
賽場上,裁判宣讀完比賽規則后,比賽正式開始。
徐瀧深吸一口氣,強自穩了穩神,緩緩伸出手,指尖穩穩拈起棋子,輕輕落下。
————
霧氣氤氳的古松下,戰鼓如心跳般輕叩耳膜。
徐瀧周身寒氣凝為實質,黑金曳撒如暗夜淬煉的流金,玄鐵寶刀橫握掌心時,刀身冷光劈開霧靄。
陳昊東的藍白長衫浸著江南煙雨水色,鐵扇于指間翻轉如蝶,扇骨叩擊掌心的清響。微風出揚,將他鬢角碎發吹得輕顫,連衣袂飄帶都帶著三分書卷氣,竟讓肅殺的棋局添了幾分水墨留白的意趣。
霧氣漫過青石板的剎那,陳昊東的輕笑揉碎在風里,“徐瀧兄,我們又在此相遇了。此番已是你我二人第三次切磋比試了。”
徐瀧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鎖住陳昊東,喉間滾出的字句裹著冰碴:“這一局,我定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在下定當全力以赴,還望兄臺莫要手下留情。”陳昊東微微拱手,眼底笑意未減卻已鋒芒暗藏。
“出招吧。”徐瀧一聲厲喝,聲如洪鐘,毫不猶豫地拔出刀,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凜冽寒光,他嚴陣以待,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而起,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此局,陳昊東執黑先行,徐瀧則持白應對。
開局,徐瀧一改往日慣用的【小林流】開局,出人意料地選擇以【錯小目加無憂角】作為開篇布局,看似求穩的布局里,分明藏著破局的野心。
陳昊東則照舊占據【星位】,巧妙構成【二連星】陣勢,緊接著以一招【尖沖】迅猛突擊,試圖打亂徐瀧的節奏。
“【尖沖】,【妙手】。”徐瀧不禁低聲夸贊了句,眼神中的欣賞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堅定的斗志。
話音未落,徐瀧身形如電,騰空而起,朝著陳昊東疾沖而去。手中寶刀在空中飛速舞動,只見刀光閃爍,劃出重重殘影,恰似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將陳昊東籠罩其中。陳昊東見狀,迅速合起扇面,以扇為劍,隨著他手腕揮動,一道道凌厲的扇氣如霧氣般四散開來,與徐瀧那如洶涌波濤般的刀氣相抗衡。
伴隨著幾聲清脆的兵刃撞擊聲,兩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錯間瞬間交疊在一起。
徐瀧大喝一聲,猛地揮刀向陳昊東頭頂狠狠砍去,陳昊東面色凝重,死死咬牙,橫舉手中鐵扇奮力抵擋。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強大力量的碰撞在空氣中激蕩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引得空氣都為之震顫。幾番僵持后,陳昊東猛地發力一推,竟將那沉甸甸的大刀硬生生給擋了回去。
陳昊東雖說在力氣上稍遜徐瀧一籌,但好在他心思細膩如發,深諳巧勁之道,接下來的幾招,他都能憑借著靈活的身法和精妙的技巧,巧妙避開徐瀧凌厲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因此戰局陷入焦灼。
幾個回合下來,場面逐漸凝滯,雙方都在謹慎地尋找著對方的破綻,眼神緊緊鎖定在對方身上,猶如獵手盯著獵物,不敢有絲毫懈怠。
見陳昊東的布局嚴密,如同銅墻鐵壁般滴水不漏,徐瀧當機立斷,選擇【脫先】,轉而搶先占據【實地】,意圖在【實地】上建立優勢。
剎那間,數道凜冽的殺氣在徐瀧的手上迅速凝聚,仿佛實質化的黑色氣流。他突然抬手,刀光一閃,恰似一道劃破黑暗的流星,又快又狠地朝著陳昊東劈出。陳昊東來不及喘息,只能硬生生地接下這幾招,不料徐瀧緊接著一個掃堂腿,陳昊東躲避不及,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直接一個踉蹌,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那一瞬間,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