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 威士忌與不存在的未婚妻
- 大執禪師
- 2492字
- 2025-08-23 18:30:00
很有可能。
早就聽說過日本人的生活繞不開“財團”,生老病死都與之息息相關。只是沒想到,連擤鼻涕、擦屁股也繞不開他們。
我順著包裝上的小字,繼續一行行的讀下去。這家公司在日本的紙張加工領域很有分量,在東大也設了不少工廠。
在廠址名錄中,我找到了璃城。
璃城?璃城的哪里?
造紙工業的污染程度略高,必然遠離市中心設廠,且位于地表水(也就是河道)的下游。璃城整體地勢東高西低、南高北低,所以這廠子要么在城北、要么在城西。
西嶺片區的可能性最大——傳統工業基本都在那里——但愿他們沒摻合進溫如海那檔子破事里來。
假如有呢?
有也跟我沒關系。
我苦笑了一聲,隨即回憶起鄭龍梅復述她老爹的話。
“……先前對那女孩始亂終棄,那是秦老師糊涂,如今他得知那女孩的家世背景,肯定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說的沒錯。
單是閆雪靈背后站著四本松財團這個事實便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
四本松家族可是高枝啊,簡直是長在喜馬拉雅山頂上的紅杉樹。我只要能哄好閆雪靈這個小丫頭片子,下輩子別的不用干,躺著數錢就行了!
有那么一小會兒,我很亢奮,真的很亢奮,覺得時來運轉,發財翻身只差臨門一腳。如果我帶著心率監控,剛才的讀數肯定竄上了140。
但當我想到四本松老爺子給我的那句評語,還有他看我的眼神,我的心氣兒就泄了個一干二凈——他對我的蔑視和失望是寫在臉上的。
殯儀館事件后,我仔細回憶過和他的兩次接觸,思考過他大發雷霆的原因。得出的結論是,四本松老爺子可不需要一個只會躺著數錢的酒囊飯袋,他要的是人才,兼具膽識和能力的人才。
捫心自問,我二無其一。
首先,我不知道膽識是什么,但“敢拼命”肯定不是膽識,他也不缺亡命徒。
其次,我的能力孱弱,駕馭不了他借給我的力量,更駕馭不了他手下那個龐然巨物。
要知道,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帝國!僅僅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分支,我也沒能力駕馭它:
給我一座工廠,我知道該怎么管理嗎?
給我一只基金,我知道怎么運作嗎?
給我一個董事會的席位,我知道該怎么決策嗎?
都不知道。
借用范志毅的話: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說到底,我只是個連憑空甩來的五千塊錢都覺得燙手的家伙,就憑這還想接那潑天的富貴?省省吧。
德不配位,反受其累。
對于平頭百姓而言,潑天的富貴不是富貴,而是深不見底的麻煩。
誰愛接誰接。
如果可能,我還是想跟自己這個階層的人打交道。
還是回到眼前吧。
事情總算是有了些進展,至少我已經知道:四本松是個有名有姓的存在,聯系方式和辦公地址擺在明面上。假如一切順利,只消幾通電話的功夫便可以將閆雪靈的事安排妥當。假如再順利點,今晚便會有人把她帶走。
接下來,便是直面四本松老爺子的怒火——閆雪靈左腕的血口子肯定會算在我的頭上——“要不是因為你辜負了她,我心地純良的乖女兒怎么會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
他只需要一個眼神,黑西服們就會有條不紊的把我塞進滿是水泥的汽油桶,沉到湖底去陪夏雨荷。
簡直是無妄之災。
想到這里,我感覺胸口一陣憋悶。
閆雪靈!你眼睛瞎了嗎?大街上到處都是年輕帥哥,你自稱誰的未婚妻不好,非自稱是我的?!
還有那個倒霉的四本松老爺子,你憑什么就認定我是閆雪靈的未婚夫呢?
難道就憑那丫頭片子小嘴上下一碰,說兩句不疼不癢的謊話你就當真了?!
是您老太寵女兒了?還是做事草率慣了?!
……
算了算了,發泄情緒沒意義。
為今之計,我只有盯死閆雪靈,確保她不再傷害自己。
這是我保命的唯一路徑。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里,嘔吐聲漸漸停了。鄭龍梅先走出來,往我手里丟了一盒煙,說:“別讓她再抽了。”
我點點頭。
不多時,閆雪靈晃晃悠悠的從衛生間里走出來,表情很輕松,但臉色依然煞白。
她的眼妝被嘔吐擠出的眼淚弄得亂七八糟,淚水向下滾過臉頰,在她的粉底上留下幾道扎眼的水痕。她的假睫毛有脫落的跡象,右眼角下的淚滴紋身變得猙獰可怖,鼻翼上的鐵環有點歪,黑色唇彩也被紙巾擦成了水泥般的青灰色。
她這副模樣,活脫脫一尊剛從地獄焦油池里撈出來的大理石雕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閆雪靈強撐著擠出笑容,嗓音被胃酸灼燒的有些嘶啞,“你在想用什么辦法可以一勞永逸的甩掉我這個麻煩。但不行,我現在渾身都不舒服,除了待在你身邊,我哪兒也不去。”
“恰恰相反!”我無名火起,“憑你這幅隨時要死的德行,沒有我陪著,你哪兒也別想去!”
鄭龍梅從旁拍了一下手。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溜啦!時間已經過了九點,我真得去排練了。”
也許她早就想抽身離開了。但我又能怪她什么呢?這攤麻煩事本就是我的,何況她已經幫我很多了。
“別走,我是怎么懟她前妻還沒跟你說呢。”
閆雪靈拉住鄭龍梅,似乎舍不得她離開。
“我也想聽,可是時間不允許。”鄭龍梅反過來拉住閆雪靈的手,倆人親切地像是血親姐妹一般,“下周就是櫻桃節,你可一定要來!到時候你的那個應該就過去了,咱倆一邊喝酒一邊聊。還有,剩下的錢打車應該綽綽有余,一旦感覺舒服了就趕緊回家躺著。記住,要靜養!”
說完,她瞥了我一眼。這讓我意識到,最后這句話一半是說給閆雪靈聽的,一半是說給我聽的。
難道她是怕我趁機胡來不成?
鄭龍梅從櫥窗買了盒熱牛奶,逼著閆雪靈全部喝掉。兩個女孩又說了好多話,一直走到餐廳門外才相互道別。
我提著塑料袋站在后面,心里不時回憶起自己的大學生活,那時候的女生也這么健談嗎?
“快下雨了。”閆雪靈回到我身邊,“風中有雨的味道。”
“送你回家吧。”我說。
“回大叔家嗎?咱們現在就走!”
呵呵,鄭龍梅提醒的有道理。
不需要刻意去想,帶她回家的念頭一起,海量的大膽想法便紛至沓來,攪的人口干舌燥。
“那不行。”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回你家。”
“我沒有家。”
“你爸呢?”
“回日本了。”
“你媽呢?”
“我沒媽。”
“沒媽哪兒來的你?”
“我是我爸從糞坑邊兒撿回來的。”
“四本松家族的男人喜歡掏大糞是吧?!”
“是!”
“行,你厲害。那你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叔叔舅舅、七姑八姨……”
“別數了,全都死光了。”
“就猜到你會這么說!”我差點氣死,“那咱倆就這么耗著,誰也別回家。”
“好呀!”閆雪靈攬上我的胳膊,“學姐剛剛提到了一個打發時間的好地方!我正想過去看看呢。”
“網咖?”
“操場。”
“就你這身體還想跑步?”
“老土,去操場就是去跑步嗎?”閆雪靈扯著我往體育運動區走,“今晚有電影放映會,愛情片,周羲承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