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女孩子！”

一個身穿簡單白色襯衫牛仔褲，帶著懶洋洋神色的男孩大叫，這男孩一米七八左右，留著一頭清爽的毛寸，嘴角微微上起，帶著壞壞笑容，雙手捏著手頭指節，發出“咔咔”響聲。

就如同獵人看到獵物一般。

他眼神犀利看著圍在女同學旁邊幾個染著紅毛綠的小痞子，這幾個小角色真是膽肥了。

不知道這學校是誰罩著的了？

看來低調久了，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到一中撒野來了，得給他們點教訓，也給某些想染指一中的家伙傳遞一個消息。

這里是學習圣地，都別想打注意，誰敢伸手進來就得付出代價。

......

......

周圍正要放學回家的學生，大部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三人一堆五人一撥，站在校門口不遠處準備看熱鬧。

對面那家大頭冷飲店的胖老板娘，一看到校門口學生聚堆，這又有好戲可看了，跑回小賣店拿出一把瓜子，右手里還搬出一把椅子。

那肥胖的身軀坐在小椅子上，嘴里嗑瓜子做好看戲準備。

“噢！”

三個染著黃紅綠時髦頭發的小青年，看到有人要管這閑事，幾人眼里滿是嘲笑，一人嘴里吹著口哨聲，幾人放開那女孩，朝著男孩快步走過來。

他們眼里帶著鄙夷，這年代還有人想英雄就美？呵呵！這人是不是一個沒帶腦子的傻X。

男孩嘴角始終掛著笑，他有好些日子沒好好活動過了，真懷念曾經揍人那份樂趣，身體每個細胞如同感受到主人召喚，開始活躍起來。

“揍他！讓他知道做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三個黃紅綠小青年高喊，不由分說跳過來，抬腳就往男孩手臂腰部招呼，這是他們一慣的作風，先在氣勢上嚇住對方，再加以人多揍一個人輕輕松松。

周圍看熱鬧的學生，看到開始全武行表演，都驚叫起來，帶手機的同鞋掏出手機，趕緊打開視頻記錄下來，分享到朋友圈，一同看熱鬧。

畢竟遇事不能慌，得冷靜拍照發朋友圈。

大頭冷飲店的胖老板娘坐在小椅子上，就如同坐在水泥地板一般，那抹著劣質口紅的大嘴唇喋喋不休。

“沒浪費老娘我這把瓜子。”

“以前那些小年輕人，都是罵街的貨色。”

......

這男孩是名叫王一一，他剛剛在上課的時候看小說，看得非常爽快，整個人還沉醉在小說劇情中，給人感覺懶洋洋的。

他從學校出來看到小痞子糾纏女同學，哪會跟對方客氣，直接出聲喝止。

那三人沒多說話即開戰，這正好符合王某人要求，這年代誰先出手，就得負主要責任，他得讓自己處在正義一方。

這是他多年以來處世方法。

我就是揍你們，我代表正義，是正當防衛。

他退后幾步，錯開幾人的攻擊，抬起腿就反擊還手，一個大腳踢開正面那個紅頭發，紅頭發被大力踢翻在地。

王一一正要跳上去踩住對方，眼睛不經意看到學校遠處花園旁，正在快速向學校門口跑過來的教導主任魏武。

不由嘀咕，“我靠！老魏你能不能晚點出場，最起碼得等我收拾了這三小子。”

他在學校還背著一個處分，這次要再被老魏抓住，那就等著再加一個大過處分，估計到時候全校通報是小事。

就怕直接開除，那父母得對自己多失望。

想到父母每次被請到學校，求爺爺奶奶般再三向校領導保證，一定教育好兒子，一定不會再發生打架斗毆事件。

王某人收回腳步，忍住動手沖動。

身上被對方兩人狠狠招呼了好幾下，要不是教導主任魏武那煞神即將出現，非得將這三人痛揍一頓。

一個手勾拳打翻攔住自己的綠毛，幾步跳出包圍圈，快速跑到校門一側樓下，想著就這樣跑了有損自己威名。

便停住腳步，很是霸氣叫起來。

“都他娘的給勞資等著，記住我是一中一哥，你們給我記住這名號。”

“這一中是我罩著的，欺負女同學，得問我同不同意，趁我沒發火前。”

“都他娘的滾蛋！”

他話還沒說完。

此時，三樓有一白發大爺在看熱鬧，他被這話給震得凌亂，手臂碰著養在陽臺幾盆花，好巧不巧剛好邊緣有一盆掉落而下。

“砰！”

花盆穩穩砸在王某人頭上，碎了一地，泥土灑他一身，白色襯衫臟著漆黑的花土。

就十秒功夫，被砸中的頭部額頭冒出一絲絲血液，順著臉頰鼻子往下流。

散落地上的玫瑰花，鮮紅艷麗，就如同額頭流下的鮮血一般！

王一一感覺腦袋“嗡”響，習慣性抬頭往樓上看，樓上那大爺看到砸到人，嚇了一大跳，“哎呀媽呀！”，立馬作出關窗躲閃舉動。

王一一看著那關窗動作，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三個追趕而至的黃紅綠，也被這意外掉下的花盆擋住停頓片刻，看到王某人滿臉鮮血樣，模樣很是嚇人。

他們眼神相互交錯下，點點頭，沒敢開口說話，就連慣用的放狠話也沒說，三人轉身便跑。

他們無非就是想逗一逗女學生玩，可不想沾上人命。

......

......

那些看熱鬧的學生，看到王一一頭部流血，正在錄制視頻的童鞋點開放大，他們不放過捕捉精彩的片段，都想從手機視頻中，看一看血為什么那樣紅。

對面大頭冷飲店的胖老板娘，吐出卡在牙縫里的瓜子殼，還不忘自言自語。

“這小屁孩子，今兒真不走運！”

剛剛被糾纏的女同學，她呆呆的站著，自行車倒在一旁，不知道要該做什么？是就此跑掉還是走過去看看幫助自己的男孩。

他頭被砸中會怎么樣？

王一一此刻模樣確實嚇人，伸出右手擦掉流到嘴角的血液，舌頭條件反射伸出舔了一下嘴唇。

感覺舌尖傳來一絲絲咸味。

這一動作嚇壞看熱鬧的學生，不知哪個女聲大叫。

“啊！這，這，好可怕！”

剛剛被幾人糾纏的女同學，被這一驚叫聲嚇住，她渾身打了個冷顫，丹鳳眼深深看了王一一一眼，轉身扶起倒在一旁自行車。

騎上便匆匆離開。

王某人腦袋一陣一陣疼痛，他咂巴下嘴，看像校門口，看到那個被糾纏的女孩已騎車離去。

“哎...不對呀！”

“劇情不對，書中這樣情況不是女孩立馬感謝，然后......”

“要么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怎么她就獨自離開？”

他在風中凌亂，到底是哪個寫的小說，這劇情能不能改一改。

“根本就沒有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一說。”

“小說你誤我也！

鮮血正在從額頭緩緩流淌而下，白色襯衣被染得斑斑點點。

王某人伸手摸摸臉上，看著手心里都是血。

被自己這樣給嚇得有點怕，以前和死黨吳超帥一起揍過人。也被街面上痞子，提著刀追砍過大半條街道，可都沒像這次，搞到腦袋見血。

這可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會不會掛掉？

想到教導主任魏武，他馬上就要到校門口這邊了，可不能被逮著，撿起掉在地上書包，拿出短跑運動員的速度往學校后門跑。

有一部分學生看見他滿臉血的樣子，紛紛避讓開來，待他跑遠，吱吱喳喳議論起來。

“王一一又打架。”

“這次是不是爭風吃醋？”

“這人就不能消停一些嗎？”

校門口對面大頭冷飲店，胖老板娘看沒熱鬧了。

“又白費老娘的一把好瓜子！”

在旁邊拍視頻，發朋友圈的學生，也都編輯著剛剛拍下的視頻，配上華麗文字。

教導主任總算跑到校門口，沒抓到鬧事的人員，那斗雞眼眨著狠光，撲克臉上橫肉抖動著。

“是誰，是誰？別讓我抓住，膽敢挑戰學校權威，得讓你們知道厲害。”

幾分鐘后，校門口又恢復往日常態。

王一一跑到學校后門，看了一下后面，沒見教導主任老魏追來，拍了拍胸口，喘了一口氣。

......

......

走進校醫院里，看到兩個老校醫都沒下班，頓放心一些，他們看到他滿臉鮮血。

白胡子的醫生開了一句玩笑。

“你小子這是去哪偷女人了吧！被搞成這慘樣。”

“您老別開玩笑，就我這帥氣的外表還用偷人，只要出去大街上說一聲。”

“得有一個加強連女孩子哭著來找我。”

聽到這話，兩老醫生都有點無語，張口教育起來。

“你小子毛還沒長齊。”

“整天還口花花毛病，可別以后找不著對象了！”

王一一有些無奈的說：“您老倆位，別開玩笑了，你們看看我現在這樣子，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以前打架受傷，都會在這里開一些跌倒扭傷之類的藥。為了感謝兩位老醫生，偶爾會從家里，順自己老爸的幾條煙，或幾瓶酒孝敬兩個老頭。

每次打架受傷，他們基本不會給教務處報備。

兩個老醫生抬腳往確診室里走去。

“趕緊進來，再在多呆一會，那就真會掛。”

王一一擦了下眼睛，將流到眼睛里面的血擦干凈，才邁出步子走進去。

這一次還是像往常一樣，兩人分工明確，打麻藥，止血，清理頭部被砸破的傷口。

兩人相互配合，很快清理干凈頭部傷口，用酒精消過毒。

王一一拿過旁邊熱水壺，倒入適量熱水到洗手盆里，取下掛在墻上的干凈毛巾。泡在熱水盆里，三十幾秒后，拿起來扭干水分，擦試臉上的血液。

手臂腰部被踢得有些發痛，得讓兩老醫生給擦點滇南白藥，要不就這狀態回到家不還得被父母發現。

躺在椅子上，朝正在用繃帶給他裹緊頭部的老醫生問了一句。

“我會不會掛掉？”

老醫生搖搖頭，嘴角笑了笑。

“幸好你小子這次命大，沒傷著根本，要不然得去找王婆報道了。”

聽到這話，王一一頓放心下來。

剛才打的麻藥勁兒沒過，渾身沒力氣，但還是站起來，看了看手上紅色斑斑的白襯衫，這衣服算完成它使命，報廢了。

他脫掉沾染血液的白襯衫。

將其扔在垃圾桶中，看到旁邊衣架上，有幾件兩個老醫生的外套掛著，順了件直接套在身上。

“這外衣我穿了，明兒和醫藥費一起拿來。”

“對了，這次醫藥費多少錢？”

白胡子老醫生看著自己才買沒多久的外衣被這小子套在身上，心里不由得罵，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真當咱們這里是你家了。

“你小子可別將我新衣服弄臟了，明兒一定要還回來，要不然我就找你爸媽要去，醫藥費跟往常一樣。”

“知道了，我說白老頭，不就穿你一件破衣服嘛！這至于找到家里去，再說平時可沒少給你們孝敬好酒，別太小家子氣的了。”

白胡子老醫生聽著王一一這話，立馬像趕蒼蠅一般，“你小子要是再廢話，信不信我這就將魏武那倔驢招來。”

王一一想到教導主任老魏那撲克臉，如同誰欠他五百萬一樣，在學校里整天就專盯著學生犯錯，也只有白老頭這樣的人敢稱他為倔驢。

要是學生哪個敢這樣說，那妥妥是要被罰站校門口當標桿典范了。

“我走了。”

王一一還真怕白老頭招來老魏，他直接回了句話就開溜，您老兩位我得罪不起，那小子就走人。

“這個臭小子，喝你幾瓶酒，那是看得起你，一般人送給我們，我們都不帶聞的。

他們罵了幾句，也收拾東西下班。

......

......

王一一走在回家的路上，從褲兜里掏出手機，點開便看到里面有老媽發來的信息。

“兒子，我晚些回家，你爸去接你妹妹放學，可能也會晚一些回去，回家要是餓肚子，先吃點零食墊補下。”

看著手機發了會呆，然后自嘲笑幾聲。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餓了自己會出去吃東西。”

心里有些慶幸，即慶幸頭部沒大事，也慶幸父母沒那么早回家。要是自己頭上纏著繃帶，肯定露陷，那又得被一翻教育。

等回到家里。

王某人不想頭上再纏著繃帶，便拿著平時老媽吹頭發的吹風機，對著頭上一頓吹。幾分鐘覺得應該沒啥事，嘗試著解開纏繞頭部的繃帶。

說來也奇怪，血液止住了，沒再往外冒。

將解下來的繃帶丟在廚房垃圾桶最下面，還特意搞一些剩菜葉蓋住，檢查下沒露，這才放心。

心里想著，當時那樓上老大爺是個啥心情，就不怕一花瓶給自己開瓢廢了，事后也沒見下樓，給自己說一聲抱歉也好。

今天這事做得有些沖動，英雄沒做成，差點成狗熊。

“英雄不好當吶！那都是用生命在拼。”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為我們負重前行。”

他躺在床上自言自語，腦袋暈乎乎，十幾分鐘后，迷迷糊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