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看著眼前的秦歡，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秦歡，你這話……什么意思啊？我、我沒有聽懂……”

她垂下眼睫不敢和秦歡對視，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慌亂的陰影。

秦歡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刮過喬恩的臉：“你是覺得你的演技很精湛嗎？”

她往前傾了傾身，語調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要么告訴我真相，要么我現在就去給薛岐打電話，原原本本告訴他，你是怎么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看著喬恩驟然發白的臉色，慢悠悠地補充，“看過原著的你應該最清楚，薛岐要是知道你背著他搞這些小動作，你覺得，他會對你干些什么？”

喬恩猛地抬起頭，瞳孔因震驚而放大，嘴巴微張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連嘴唇都泛出了青白色，身體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秦歡又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微微瞇起眼，目光銳利如鷹隼，一字一頓地問：“乖乖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陽臺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陽光斜斜照進來。

秦歡靠近喬恩，指尖漫不經心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語氣聽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半小時后，薛岐就回來了，你確定你要一直當個啞巴嗎？”

“你怎么能這樣子對我！”喬恩像是被這句話逼到了絕境，猛地提高了音量，聲音里既有憤怒的尖銳，又藏著深深的恐懼。

她攥緊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微微泛紅，帶著一絲被冤枉的委屈控訴道：“我明明是來幫你的！”

秦歡抬眼看向她，目光輕飄飄的，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落在喬恩因激動而漲紅的臉上，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所以呢？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嗎？創造我的小作家，喬恩？”

喬恩死死咬緊后槽牙，下頜線繃得像根即將斷裂的弦，那雙原本帶著怯懦的眼睛此刻像淬了火，死死盯著眼前的秦歡。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筆下那個任人拿捏的角色，此刻竟露出這般洞悉一切又帶著幾分戲謔的惡劣模樣，每一個眼神都像針似的扎在她心上。

不對！

這絕對不可能是秦歡！

喬恩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腦子里亂成一團麻。

她明明設定的是個遇事只會哭哭啼啼、被寵壞了的草包，懦弱得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愚蠢到分不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怎么會有這樣銳利的眼神？怎么敢用這種步步緊逼的姿態對峙？

這樣冷冽的神情，這樣沉穩得近乎壓迫的語態，根本和她寫的人設天差地別！

喬恩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心臟突突直跳，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事情正在脫離自己的掌控，像一輛脫軌的列車，朝著她完全未知的方向沖去。

“是！我是寫下你的人，怎么了？”喬恩猛地抬起下巴，聲音里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尖銳，像是被戳破真相后惱羞成怒。

她梗著脖子瞪著秦歡，試圖用氣勢掩蓋內心的慌亂，“這不過是我年紀小的時候，隨手寫來打發時間的東西，有什么大不了的問題嗎？”

“你穿進來之前多少歲？”

秦歡的聲音平靜無波，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目光牢牢鎖在喬恩臉上，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喬恩被她看得心里發毛，卻還是梗著氣回：“十八歲，怎么了？”尾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強撐著的硬殼出現了裂痕。

秦歡又問：“你在這里生活了多久？”

喬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被這句話刺中了什么，嘴唇動了動，才有些不情愿地吐出幾個字：“……三個月。”

三個月。

秦歡的指尖在身側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這個時間點，恰好是她失去那個孩子的時候。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悶得發疼，但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看向喬恩的目光更冷了幾分：“你覺得你很偉大？你覺得你一點錯也沒有嗎？”

“我不過是隨便寫寫！”喬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了毛，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濃濃的委屈和不甘，她揮舞著手臂，像是要驅散什么，“我有什么錯！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被困在自己寫的故事里，難道不是已經得到懲罰了嗎？”

秦歡看著她激動的樣子，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淡：“你還在上大學？”

喬恩像是被這句話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狼狽，隨即別過臉，聲音悶悶的，帶著點自暴自棄的意味：“我早就輟學了。”

“那你不上學，干什么？”

秦歡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卻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喬恩強裝的鎮定。喬恩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神里掠過一絲抵觸——她這副姿態，是在審問犯人嗎？

喬恩抬起下巴，刻意挺直了脊背，試圖找回一點主動權，語氣帶著幾分故作輕松的得意：“當然是在寫小說了。”說這話時，她眼角微微上揚，仿佛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寫的什么小說？”

秦歡的目光依舊平靜，像一汪深潭，看不出情緒，卻讓喬恩莫名有些發怵。

她下意識地攥了攥衣角，指尖微微發涼。

喬恩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弧度清晰可見，眼神有些閃躲，卻還是硬著頭皮答道：“當、當然是霸總和小嬌妻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賺了多少錢？”

秦歡的視線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手上，語氣依舊平淡無波。

“一百萬。”

喬恩說到這個數字時，腰桿下意識地挺得更直了，下巴微微揚起，眼神里透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所以我這本書讓你賺了一百萬？”

秦歡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變化，卻像一道驚雷，在喬恩耳邊炸響。

喬恩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瞳孔因震驚而放大，嘴巴微張，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尖銳又慌亂：“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