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是什么？”秦歡瞬間站了起來看向喬恩，猛地拔高了音量，漂亮的杏眼因震驚而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她往前湊了半步，死死盯著喬恩：“什么叫花市重口無三觀？”

喬恩被她這副架勢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肩，靠在玻璃門上，視線躲閃著不敢與她對視，白凈的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聲音細(xì)若蚊蚋，帶著幾分做賊心虛的怯懦：“就、就是那種……一百章里面有九十九章都是高h(yuǎn)的那種……”

秦歡：“……！”

秦歡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里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她蹙緊眉頭，追問的語速又急又快：“誰寫的？作者是誰？”

喬恩的頭垂得更低了，眼神飄忽著落在遠(yuǎn)處墻角那盆被打養(yǎng)的極好的綠蘿上，雙手不安地在身側(cè)絞著，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干笑，聲音都帶著點(diǎn)發(fā)飄的顫音：“就、就是一個十八流小寫手啦，沒什么名氣的，后來……后來還爛尾了。”

秦歡狐疑地轉(zhuǎn)過身，那雙清澈的眸子瞇了瞇，帶著審視的目光一寸不落地掃在喬恩臉上，像是要從她細(xì)微的表情里找出破綻，她往前逼近一步，語氣里的懷疑幾乎不加掩飾：“不會是你寫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喬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提高了聲調(diào)，下意識地?cái)[著雙手辯解，可那瞬間放大的瞳孔和微微發(fā)僵的嘴角卻出賣了她的心虛：“我、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作者寫的！我就是半夜睡不著，想找點(diǎn)兒精神糧食看看，結(jié)果一不小心就翻到了你這本書，氣得我當(dāng)時(shí)就對著屏幕罵那個作者，寫這么爛祝她穿書！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作者沒穿，倒是我——”

她猛地頓住，氣鼓鼓地跺了下腳，臉上寫滿了“倒霉到家”的憤懣：“倒是我穿進(jìn)來了！”

秦歡依舊沒移開視線，只是那懷疑的目光更深了，她微微歪著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探究：“真的嗎？”

喬恩被她看得后背發(fā)毛，卻還是梗著脖子，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迎上她的視線，只是那微微發(fā)顫的尾音暴露了她的底氣不足：“當(dāng)然是真的了！”

秦歡忽然彎了彎唇角，那笑意卻沒達(dá)眼底，反而帶著幾分涼絲絲的譏誚，她抬手?jǐn)n了攏耳邊的碎發(fā)，指尖劃過耳垂時(shí)微微一頓，語氣聽不出喜怒：“你穿進(jìn)來了，那你倒是很倒霉。”

喬恩雙手交握在身前，努力挺直脊背想裝出鎮(zhèn)定的樣子，可微微繃緊的下頜線卻泄露了她的不自在，她扯了扯嘴角，聲音輕飄飄的：“對啊。”

“這就是你來幫我的理由？”秦歡往前一步，陰影恰好落在喬恩臉上，她挑了挑眉，眼神里的探究像細(xì)密的網(wǎng)，“你想怎么幫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等喬恩回答，她又偏過頭，目光落在對方慌亂的眼睫上，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在原書中，我這個時(shí)候在干什么？”

喬恩被她問得一窒，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視線在半空亂瞟了幾圈，像是在絞盡腦汁地回憶，半晌才抬眼看向秦歡，眼神里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猶疑：“一個月后，你還會懷孕，不過……不過那一胎會因?yàn)槟惚谎︶娜私壖芏鳟a(chǎn)。”

“……然后呢。”秦歡的聲音壓得很低，尾音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節(jié)泛白，指腹抵著掌心的力道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只有這樣，才能勉強(qiáng)壓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喬恩這沒腦子的，真當(dāng)她看不出那些拙劣的謊言嗎？

如果她的話是真的，那真相只有一個——寫這本書的人，分明就是喬恩自己！

喬恩沒察覺到她洶涌的情緒，只是蹙著眉繼續(xù)回憶，語氣帶著幾分平鋪直敘的冷漠：“然后你因?yàn)檫@件事傷了身體，也徹底對薛岐失望，以死相逼不讓他碰你。薛岐為了折磨你，就當(dāng)著你的面……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你的抑郁也越來越重。”

“后來薛岐移情別愛，愛上了一個和你長得像的普通女生，就把你徹底冷落了。”喬恩說著，忽然對上秦歡那雙冷得像冰碴子的眼睛，那眼神里的寒意幾乎能把人凍穿，她心頭猛地一跳，后半句卡在喉嚨里，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咳咳！”

秦歡察覺到自己眼底的戾氣嚇著了她，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shí)，那股想刀了對方的狠勁已經(jīng)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靜，她淡淡開口：“然后呢？”

喬恩好不容易順過氣，捂著胸口干笑兩聲：“然后你就徹底被薛岐冷落，最后孤獨(dú)地病死在床上。薛岐得知你的死訊后，悲傷之下決定自宮，卻被那個女孩阻止了。他很感動，覺得那個女孩是你送給他最后的愛和溫暖，于是就和她……晾晾醬醬了一輩子。”

“這是人想出來的劇情？”秦歡被氣笑了，笑聲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荒謬，她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指腹下的皮膚滾燙。

喬恩見狀趕緊急眼了，往前湊了半步，語氣急切地辯解：“聽說那個作者寫這個小說的時(shí)候才十三歲，正是無腦虐文橫行的時(shí)代！但是正常網(wǎng)站都不收這個，甚至警告她，她一急眼就跑去花市寫了。”

秦歡抬眼看向她，眼神里的懷疑像針一樣尖銳：“她沒有被抓？”

喬恩的眼神又開始閃躲，雙手在身側(cè)不安地摩挲著，干笑道：“上書架不到三天就被罵破防了。當(dāng)時(shí)那個作者還是未成年，沒簽約，哭著把書給刪完了。”

“十三歲就寫這些東西，那個作者還真是人才。”秦歡的語氣聽不出是褒是貶，她向前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到極近，她能清晰地聞到喬恩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水香味，“你到底是誰？”

喬恩的呼吸猛地一滯，瞳孔微微收縮。

“你怎么對這個作者這么了解？”秦歡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她的目光緊緊鎖著對方慌亂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喬恩，不要再騙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