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帝暖暖投槍的英姿之后，將士們崇拜的看著她，表現的不再那么拘謹，而是和她有說有笑的。

帝暖暖便留在軍營和將士們一起用了午膳，捧著一碗粗糙的飯食大口扒飯的樣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吃飯速度快倒不是帝暖暖故意表現出來的，而是在現代到處跑比賽，為了節約訓練時間逐漸養成的。

吃飽之后，帝暖暖怕打擾其他人正常進餐，就盛了半碗稀湯小口啜著。

喝了快一半的時候，她抬眼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放下湯碗，走到一個士兵面前，蹲下。

“把你的鞋給朕看看。”

聞言，大家都停下動作，關注著帝暖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陛下？”被點名的士兵更是驚訝的看著帝暖暖，使勁將裸露在外面的幾根腳趾頭塞進鞋子里，但是失敗了。

“陛下，卑職的腳跟鞋子都臟。”

“無妨。”

“是。”見帝暖暖如此堅定，士兵無法，就將鞋子脫了，在身上彈彈灰，給她，

帝暖暖不嫌棄的接過，“這鞋子前面都磨壞了，而且比你的腳小。”

士兵為難的看一眼魏淮元，然后急忙將鞋子奪走又套在腳上。

“子方，大家的鞋子是不是很多都不合腳啊？”帝暖暖問向旁邊還在進食的魏淮元。

帝暖暖并沒有特意壓制自己的聲音，因此周圍的士兵都聽見她的話了，大家低頭不語，或是朝她笑笑，然后將自己套著一雙不合腳鞋子的腳往后挪動。

見狀，魏淮元放下碗，回道，“陛下，為了節約經費，這些不合腳的鞋子是從犧牲將士們的”

話說到一半，魏淮元聲音有些低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帝暖暖恍然大悟，慚愧道，“這幾年天災不斷，國庫里面的銀子都拿去賑災了，軍需緊張，讓大家和犧牲的將士們受苦了。”

說完之后，帝暖暖再次仔細觀察將士們的鞋子和衣物，發現有很多不合身的。

“大家沖鋒陷陣，報效國家，卻連一雙合適的鞋子都沒有，是朕的錯。“帝暖暖低聲道，回到桌前，道魏淮元安排，“子方，這幾日速速統計軍需，交給工部、戶部采辦，不夠的，朕和謝丞相就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也不能虧待刀尖上滾血的將士們。”

“多謝陛下體恤。”魏淮元跪下謝恩，士兵們聽見有新衣服、新鞋子穿更是欣喜，齊齊跪了一地。

之后，魏淮元帶著帝暖暖查看了將士們居住的營帳，倒還算暖和。

天色漸晚，帝暖暖要回去了，士兵們出帳數百米目送帝暖暖回宮。

等到馬車揚起的塵土都落下好久了，才收回目光，竊竊私語起來。

“陛下真有勁啊。”

“那一槍插的真狠，陛下還沒使全力呢。”

“陛下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啊，大家之前都說陛下日日沉迷男色，不可自拔啊。”

“那肯定是陛下故意表現出來的，為了迷惑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宵小之徒。”

“反正現在哪個宵小之徒敢傷害陛下，老子一槍捅死他。”

“陛下真漂亮，又平易近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陛下？”

“想見就去追。”魏淮元氣嚷道，尤其是在聽見那句宵小之徒之后，就再也壓不住怒火了，偏偏大家還都一副花癡的樣子，“你們沒見過女人啊？”

“有什么勁？手都抖了沒看見？”

“看見個女人就恨不得魂都飛走了。”

知道魏淮元的脾氣暴躁，大家不敢再惹他，一哄而散，趕緊訓練去了。

回宮途中，眼見馬車快要駛離京郊。

帝暖暖掀開車簾，朝一路跟隨的烏夜做個手勢。

下一刻，馬車猛地被截停。

裘彥抓緊韁繩，目光下移，看向橫在自己脖頸上的尖刀，又觀察一番烏夜的穿著。

烏夜亮出腰牌。

不是刺客行刺。

是飛龍衛。

是陛下。

“陛下，臣不知犯了何罪？”裘彥聲音有些發抖，今日陛下讓他隨同出宮，就是為了悄無聲息的弄死他嗎？

他管理禁軍那么多年，自問，沒有出現什么大的差錯。

可裘彥又想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臣子，是一個昏君做的出來的，更何況，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陛下無需給他什么正當的理由。

想到這，裘彥苦笑幾番，“臣侍奉先帝和陛下兩朝，二十余年，謹小慎微，為君盡忠，卻落的一個暴尸荒野的結果。陛下，臣家中老母妻兒，羸弱不堪，請陛下寬宥他們。”

說完，裘彥不甘心的合上雙眸。

可是刀身的寒意卻緩緩離開了脖頸。

“裘統領還不知錯在何處嗎？”

帝暖暖的問話從馬車里傳來。

裘彥疑惑的睜開雙眸，烏夜早已經收刀。

“陛下，臣確實不知何罪？”裘彥沉聲道，幾乎將臉貼在簾子上說的。

“禁軍換防一事為何不報？”

帝暖暖怒道，寒霜般的字從里面吐出。

裘彥渾身一滯，思考了很久，也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但事到如今，他說與不說，也改變不了什么。

怪不得，陛下忽然帶他來巡視軍營，也是用他的命來提點魏淮元的。

“臣無話可說，只愿陛下能饒過家中老小。”

“呵！”帝暖暖冷笑一聲，諷刺道，“那么利落？想舍生取義啊？想當開國明君的墊腳石，朕偏偏不如你的愿。”

“陛下，臣，臣沒有，臣只是。”裘彥不知如何解釋，他沒有想要造反，但是魏淮元確實拉攏了他，對于換防一事，他不是沒有意識到那一層，而是不想深究什么。

被帝暖暖直接點透他才意識到，這些已經夠上謀逆之罪，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如何還能饒過家中老小呢？

“陛下，臣認罪。”裘彥跳下馬車，跪在路上磕頭請罪。

“你繼續當你的禁軍統領，將今年換上的侍衛全部撤走。另外朕將重新整編北禁軍、羽林軍、龍武軍、神武軍建制，先從你北禁軍開始，將那些摸魚劃水，眼中沒朕的全部清走，感恩戴德回去自查保命吧。”

帝暖暖嚴肅道，說完之后，疲憊的合眼歇息。

“陛下，您不殺臣了？”

“不殺。”帝暖暖耐心的回答她。

“也不殺臣的家人？”裘彥不可置信的追問。

烏夜聽出帝暖暖聲音里的疲憊，朝裘彥道，“陛下這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趕緊駕車回宮吧，陛下累了。”

“是是是。臣謝陛下隆恩。”裘彥又磕了頭，然后跳上馬車，小心的駕著車。

馬鞭一揚的瞬間，面前的烏夜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