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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風絮千重織花魂

神里綾華踏入璃月新式學校的花道教室時,正值暮春時節。這間教室,原本是二樓一間閑置的儲藏室,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新鮮木材與淡淡水汽的潔凈氣息撲面而來,取代了記憶里那層薄薄的灰塵味。就在昨天下午,接到稻妻貴客神里小姐希望臨時開設花道體驗課的請求后,曉月立刻行動了起來。她帶著紫嫣、嘉怡等幾位熱心的學生干部,匆匆打掃了這間空置許久的教室。掃帚掠過地面,撣去角落的浮塵;清水一遍遍沖洗,讓原本黯淡的木質地板重新透出溫潤的光澤;幾扇朝東的窗戶被仔細擦拭干凈,只為迎接此刻傾瀉而入的晨光。

此刻,這臨時改造的花道教室已煥然一新。教室中央,幾張原本用于書法課的矮幾被拼在一起,鋪上了素雅的靛藍桌布。桌布之上,十二只臨時找來的青瓷水盤——那是從學校食堂借來的盛菜淺碟——被仔細擦拭得光潔如新,依次排開。盤中盛滿清澈的泉水,精心挑選的璃月特產的琉璃百合與昨日隨船運抵、猶帶露珠的稻妻緋櫻花瓣,正漂浮其上,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而跳躍的虹彩,宛如凝固的彩虹碎片。

“一期一會。”神里綾華素白的指尖輕輕掠過水面,漾起的漣漪驚飛了盤邊停歇的蝴蝶,“每一朵花的綻放都是與世界的一次相遇,如同露水與晨曦的邂逅,轉瞬即逝卻刻骨銘心。”她的聲音清冽如冰泉,卻帶著櫻花初綻時的溫柔。

曉月站在教室后排,注視著神里綾華的演示。作為主講人的助手,她特意換上了改良版的璃月短打襦裙,腳上穿著學生們贈送的深酒紅色高跟鞋。風元素神之眼在她胸前微微發燙,提醒著她昨夜在山谷中練習控風時的挫敗——那些被風刃切碎的琉璃百合至今仍讓她心有余悸。

“現在,請各位試著將琉璃百合與緋櫻結合,制作一支能夠承載'永續'概念的花束。”神里綾華示意學生們上前,記住,水元素的注入不僅是維持花朵的形態,更是賦予它們生命的韻律。”

學生們紛紛圍到工作臺前,紫嫣將琉璃百合的細長莖稈插入劍山,嘉怡則小心翼翼地將緋櫻花瓣粘在百合的花蕊上。

曉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忐忑,走到一個空置的水盤前。她將手懸于清澈的水面上方,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淡青色的風元素光芒在她掌心緩緩凝聚,形成一個柔和旋轉的小型氣旋,如同一個無形的托盤。氣旋小心翼翼地托起一朵完整的琉璃百合,它潔白的花瓣在風元素的承托下微微顫動,仿佛有了生命。就在她屏息凝神,準備用另一只手捻起幾片緋櫻花瓣點綴其上時——

“呼——哐當!”窗外毫無預兆地刮起一陣猛烈的狂風,猛烈地拍打著教室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門框似乎都在震動!

“小心!”曉月驚呼一聲,風元素失控般炸開。琉璃百合的花瓣被狂風卷上半空,緋櫻花瓣則如紅色的雪片般紛紛揚揚。學生們慌忙躲避,唯有神里綾華靜靜佇立,袖中飄出的冰元素將幾片花瓣凍結在空中,形成晶瑩的冰晶花簇。

教室陷入短暫的寂靜。曉月僵立當場,指尖還縈繞著未消散的風元素。她望著滿地狼藉和學生們驚魂未定的臉龐,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扼住,臉頰瞬間燒得通紅:“對、對不起,我……我太不小心了……”聲音細若蚊吶,充滿了無地自容的懊悔。

神里綾華抬手示意她不必自責。這位來自稻妻的大小姐并未看向曉月,反而饒有興致地凝視著空中那幾簇被她凍結的、懸浮的冰晶花簇。片刻后,她忽然輕輕笑出了聲,那笑聲如同碎冰落入玉盤,清冷又帶著一絲奇妙的通透感:“風之無常,不正是這剎那之美的守護者么?”

她緩步走到僵硬的曉月面前,纖纖玉指在空中優雅地劃動。隨著她指尖的移動,那些散落在地面、飄浮在空中的琉璃百合碎片和緋櫻花瓣,仿佛被無形的冰元素絲線溫柔地牽引、捕捉,竟開始違背重力般重新匯聚、飄起。它們不再雜亂無章,而是沿著風殘留的軌跡,奇妙地旋轉、交織,最終形成了一支螺旋向上、不斷流動變化的花束!琉璃百合的純凈無瑕與緋櫻的絢爛熱烈,在這奇異的“風之圓舞曲”中相互纏繞、映襯,仿佛擁有了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這便是‘動態花道’。”神里綾華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學生們,“風的不可捉摸,恰恰成就了生命的靈動。就像五歌仙的故事——”她抬手示意眾人看向教室屏風,“赤人蒙冤流放的真相,正是被墨染以水為鏡揭露的。”

屏風上,五歌仙的故事以工筆重彩繪就:翠光醉酒失詩,葵之翁被迫盜頁,赤人蒙冤流放,墨染洗詩證清白,黑主陰謀敗露。畫面中,墨染俯身溪水的姿態與曉月此刻被風吹起的發絲竟有幾分相似。

學生們陷入沉思。紫嫣若有所思地將一支枯枝插入花束,枯枝上殘留的幾片枯葉在風中輕輕顫動:“老師,用枯枝代表無常,是不是更能體現‘一期一會’的意境?”

神里綾華贊許地點頭:“無常并非終結,而是新生的開始。就像這些枯枝——”她指尖凝聚冰元素,在枯枝上凝結出冰晶嫩芽,“只要心懷希望,凋零的生命也能綻放新的光彩。”

“璃月之風,吹活了稻妻的物哀之美。”神里綾華輕聲感嘆,目光掃過教室里形態各異的花束,“愿這份跨越國度的美學,能在孩子們心中種下永恒的種子。”

窗外,一縷溫柔了許多的微風,恰在此時悄然拂過。它調皮地卷起幾片樹梢的緋櫻花瓣,輕盈地送入剛剛平靜下來的教室。這些小小的、粉紅的精靈,在空中打著旋兒,有幾片,便輕輕巧巧地落在了曉月烏黑的發髻之間。緋櫻的柔粉與她胸前那枚散發著柔和青芒的風元素神之眼交相輝映,在晨光中靜靜閃耀。這一刻,時間仿佛真的為這間教室、為這群人而靜止,唯有那無形的花魂與溫柔的風魂,在金色的光塵中,無聲地共舞著一曲關于生命、無常與永恒的圓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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