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指尖輕輕觸碰到婚書殘頁，那觸感干燥而脆弱，像是歲月留下的薄紗。

就在這時，那團縮在簽子上的鳳凰虛影突然“啾”地一聲長鳴，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帳篷內(nèi)回蕩。

尾羽如靈動的火焰，刷地掃過殘頁邊緣，焦糊味刺鼻地竄起，泛黃的紙角瞬間蜷成黑炭，那原本鮮紅如血的朱砂字跡“昭”字被烤得只剩半撇，在視覺上格外刺眼。

“女帝的鳳凰虛影該換烤架了。”裴硯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帶著一絲戲謔。

黑龍紋如靈動的蛇，順著她腕骨緩緩爬到指尖，觸摸上去帶著絲絲寒意，在焦黑的婚書上烙下道冰痕，“這破紙，配不上將軍的婚書。”

他話音未落，案上的墨汁突然“滋啦”一聲，像是被猛地潑上冷水，瞬間結(jié)冰。

蘇昭抬眼，看見裴硯甲縫里滲出的冰霧如縹緲的煙霧，裹著硯臺，墨塊凍成漆黑的冰雕，在燭光下散發(fā)著幽冷的光。

裴硯開口道：“臣說過，婚書要用鳳凰血寫。”

“鳳凰血寫婚書？”北戎可汗拓跋烈的銀狼虛影突然從羊皮卷里竄出來，狼嚎聲震得帳篷微微晃動。

它叼著張油光水滑的羊皮，那羊皮觸感柔軟，帶著淡淡的膻味，甩在桌上。

拓跋烈豪邁地拍了拍腰間酒囊，酒液晃動的聲音清晰可聞，“北戎的婚書用狼血染，比烤肉還香。”他爽朗地笑著，“女帝若嫌狼血腥，孤讓銀狼去叼十只鳳凰。”

“雙生圖騰該分離！”

變故陡生。

原本凍成鳳凰冰雕的柳青梧突然爆出血光，那血光如洶涌的潮水，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她懷里的陶瓶裂開道縫，血玉簡泛著妖異紅光，“唰”地吸住那團鳳凰虛影。

虛影被扯得扭曲變形，金羽簌簌掉落，像是金色的雪花，在半空凝成細(xì)碎的金粉，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裴硯的黑龍甲“嗡”地震顫，聲音如悶雷般在空氣中回蕩。

冰焰從甲縫里噴薄而出，帶著刺骨的寒意，像冰冷的狂風(fēng)，直撲柳青梧。

她剛來得及發(fā)出半聲尖叫，那聲音尖銳而凄慘，整個人就被凍成通紅的冰雕——發(fā)間醫(yī)仙針結(jié)著冰晶，觸手冰涼，眼尾淚痣紅得刺眼，活像串被烤焦的雞。

“女帝的烤架該收貨了。”裴硯屈指彈了彈冰雕，冰屑簌簌落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這串醫(yī)仙烤雞，要刷鳳凰醬嗎？”

蘇昭指尖金焰騰起，烤焦的婚書殘頁“呼”地?zé)饋恚鹧姘l(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歡快的樂章。

她捏著殘頁往冰雕上一貼，焦黑的紙邊在冰面滋滋融化，那聲音如同熱油里的水珠。

“這烤雞，配鳳凰醬才對味。”

“且慢！”拓跋烈突然扯開領(lǐng)口，從頸間拽出條金鏈，金鏈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鏈上掛著塊染血的羊皮卷，邊緣用銀線繡著狼頭與鳳首交纏的圖騰，在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北戎世代守護雙生圖騰，這是孤先祖與前朝公主的婚契。”

蘇昭的金血突然發(fā)燙，像是被火點燃的液體。

她指尖滲出點金珠，滴在羊皮卷上，金珠順著血色紋路蔓延，那觸感溫?zé)岫こ怼?

漸漸在卷心顯出幅畫像——紅衣女子懷抱鳳凰，眉眼與蘇昭有七分相似，鬢邊珠釵正是她在太醫(yī)院雜物間找到的那支，在視覺上美得如夢如幻。

“可汗的先祖...”蘇昭挑眉，“該去太醫(yī)院認(rèn)親了。”

“臣的婚書比族譜還正統(tǒng)。”裴硯的黑龍紋突然纏上羊皮卷，甲片“咔”地裂開道縫，卷著族譜往烤架上送，“這東西，當(dāng)烤腸配冰沙正好。”

“放肆！”

蕭承煜的聲音從帳外炸響，像是炸雷般震撼。

他掀簾而入，懷里抱著御書房的火漆盒，玄色龍紋朝服被風(fēng)掀得亂飛，風(fēng)聲呼呼作響。

“女帝的婚書該蓋國璽！朕的火漆...”

“臣的婚書只蓋鳳凰印。”裴硯的黑龍甲突然展開，最外層甲片“叮叮當(dāng)當(dāng)”落在校書案上，拼成面刻著龍紋的盾牌，那聲音清脆而響亮。

“國璽？”他垂眸瞥向蕭承煜懷里的火漆，“不如去烤肉攤打醬油。”

蘇昭憋著笑，指尖金血在盾牌上畫了個圈，金血流動的觸感溫?zé)岫樆?

金圈順著龍紋游走，在盾心烙下只振翅的小鳳凰，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太子的火漆，確實該去給羊肉刷醬。”

“啊——！”

冰雕里的柳青梧突然發(fā)出尖嘯，那聲音尖銳刺耳。

她身上的血玉簡裂開蛛網(wǎng)紋，滲出的血光竟裹著鳳凰虛影反撲。

虛影被染成妖異的紫，尖喙直戳蘇昭咽喉——卻在觸到她手背時“砰”地炸開，那聲音如悶雷般沉悶。

蘇昭攤開掌心。

裴硯之前烙下的黑龍印正泛著幽光，龍尾卷著殘留的鳳凰金羽，在半空織成張金黑相間的網(wǎng)，將反撲的虛影絞成碎片。

“將軍的婚書...”蘇昭抬眼望裴硯，金羽落進她發(fā)間，那觸感輕柔而涼爽。

“該用烤焦版？”

裴硯伸手替她理了理碎發(fā)，動作輕柔而溫柔。

黑龍甲突然化作個雕著百鳥朝鳳的托盤，那雕刻精美絕倫，在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托盤中心嵌著塊暖玉，玉面還留著未干的冰痕，觸手冰涼。

“臣的鳳凰妝，比婚書還燙。”

“雙生圖騰該辦婚宴了！”拓跋烈突然拍案大笑，那聲音爽朗而豪邁。

銀狼虛影不知何時套上了紅綢，叼著串辣椒在帳內(nèi)亂跑，辣椒的辛辣味彌漫在空氣中。

“孤的銀狼當(dāng)證婚人，女帝的烤肉當(dāng)喜糖——”

話音未落，蘇昭袖中的鳳凰虛影突然竄出來。

金焰裹著糖稀，在半空拉出金絲，那光芒如金色的絲線般耀眼。

金絲正往烤架上的蜜棗串里鉆，蜜棗的甜香彌漫開來。

裴硯望著那團忙得轉(zhuǎn)圈的金焰，黑龍甲突然泛起冷霧，“唰”地裹住整個帳篷，那冷霧帶著絲絲寒意，觸摸上去冰涼。

寒意漫過腳面時，蘇昭聽見裴硯貼著她耳畔低笑：“喜糖要烤，帳篷...得先凍嚴(yán)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