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掀翻御醫房的藥柜，褐色藥渣“嘩啦”撒了滿地，那色彩斑斕的藥渣如同打翻的調色盤一般，在地上肆意蔓延。

他靴底碾過一粒當歸，喉結動了動，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回蕩：“女帝的鳳凰虛影明明能自愈，為何要找這‘青衣醫者’把脈？”

蘇昭彎腰撿藥，她的發尾輕柔地掃過他沾著藥粉的甲片，那觸感如羽毛拂過，癢癢的。

“將軍的黑龍血能破北戎毒瘴，可踩著藥材像撿芝麻似的？”她指尖金焰掠過藥渣，碎玉混著藥粉突然浮起——正是前日軍中丟失的醫仙信物。

簾后傳來帕子擦手的細微聲響，如同春蠶在啃食桑葉。

柳青梧扶著檀木簾走出來，素色裙角沾著半片血竭，在視覺上格外醒目。

“女帝金血貴重，老身不過想確認......”

“確認什么？”裴硯跨前半步，黑龍紋從腕間爬上護心鏡，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嘶嘶”聲，仿佛黑龍在游動。

“確認女帝脈象是否與鳳凰圖騰同頻？”他戰甲上的冰棱“咔”地抵住柳青梧三寸，那冰棱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散發著絲絲寒意。

“上次你說要取女帝指尖血，臣的甲片可等了半日。”

蘇昭按住他手背，金血在兩人掌心相融，那相融的瞬間，仿佛能聽到細微的“滋滋”聲。

“先把脈。”她坐回案前，手腕剛搭在脈枕上，突然扣住柳青梧寸關尺：“醫仙這把脈姿勢，倒像在給人拔罐。”

柳青梧指尖微顫。

裴硯的黑龍甲“唰”地展開，化作冰涼的金屬脈枕墊在蘇昭腕下，那涼意透過肌膚，讓蘇昭不禁打了個寒顫。

“臣建議用戰甲當脈枕。”

“放肆！”柳青梧袖中銀針驟現，竟化作三寸銀蛇竄向蘇昭咽喉，銀蛇游動時發出“咝咝”的聲響。

裴硯手腕一翻，黑龍紋凝出冰墻，銀蛇撞上去瞬間凍成冰雕，那清脆的撞擊聲在室內回響。

“女帝的脈象比我的戰甲還冷？”

這時，一個小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將軍，剛剛發現北戎軍隊有異常動向，像是在集結，但兄弟們沒太在意。”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報——”小醫童撞開殿門，“北戎副將帶著二十頭雪貂偷襲糧倉！”

蘇昭掌心騰起金焰，那金焰燃燒時發出“呼呼”的聲響，鳳凰虛影“啾”地縮小成巴掌大的火鳥，歪頭啄她耳垂，那觸感癢癢的。

“將軍要不要試試黑龍烤貂？”

裴硯戰甲鱗片翻動，冰藍色火焰從甲縫噴出，火焰燃燒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鳳凰連烤肉都不想管？”冰焰裹著金焰竄向糧倉，雪貂們炸毛亂竄，在半空卷成“貂龍卷”，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蘇昭心中一緊，但眼前柳青梧的可疑之處還未完全查明，她壓下對糧倉的擔憂，重新將目光投向柳青梧。

“女帝！”柳青梧突然踉蹌，向后栽去。

蘇昭反手托住她后頸，指尖觸到硬物——是根淬了烏頭的毒針，正藏在她發髻里。

“將軍快看！”她扯出毒針，“醫仙的發簪能當匕首使。”

裴硯的黑龍甲“嗡”地震鳴，自動展開成一面冰鏡，映出柳青梧慘白的臉。

那冰鏡散發著絲絲寒意，讓人感覺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

“要不要臣給女帝梳個防身發髻？”他指尖繞起蘇昭一縷青絲，“用龍筋當發繩，扎緊些。”

蘇昭捏著毒針走向冰湖，金血滴落冰面，瞬間畫出盤旋的鳳凰紋路，那金血滴落的聲音清脆悅耳。

“醫仙的毒針該換新包裝了。”她話音未落，柳青梧懷中的血玉簡突然泛起紅光，映出蘇鸞與太子蕭承煜的身影——蘇鸞正將半塊玉玨拍在案上，蕭承煜身后的屏風，竟與蘇昭的畫像分毫不差。

“這畫面......”裴硯的黑龍紋在冰面炸開裂縫，伴隨著一陣“咔嚓”聲。

“女帝的畫像和太子書房屏風一模一樣？”他攥緊蘇昭的手，指節發白，“當年臣送的畫像，是被人調包了？”

冰面下傳來悶響，像是有什么活物在破冰，那聲音沉悶而又壓抑。

裴硯看到冰湖異動時緊張地將蘇昭護在身后，蘇昭打趣他說：“將軍如此緊張，難道冰湖下有比御膳房的美食還可怕的東西？”裴硯尷尬地撓撓頭，“方才路過御膳房，想著女帝愛吃......”說著，他的戰甲鱗片“唰”地裂開條縫，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只肥羊。

蘇昭指尖金焰騰起，將血玉簡燒成灰燼，卻見灰燼里又浮出半枚鳳紋：“柳青梧，北戎的鳳凰血脈，你藏了多少？”

柳青梧突然笑了，發間剩下的玉簪閃過幽光，那幽光讓人不寒而栗。

“女帝可知，醫仙傳人為何總穿青衣？”她踉蹌后退，“因為要等......”

“等黑龍烤全羊？”裴硯的戰甲突然發出輕鳴，蘇昭掌心的小鳳凰不知何時縮成了細簽模樣，正戳著他甲縫里的羊脂。

她挑眉看他，金焰在眼底跳動：“將軍的黑龍甲......”

“能烤全羊。”裴硯喉結滾動，戰甲鱗片“唰”地裂開條縫，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只肥羊，“方才路過御膳房，想著女帝愛吃......”

冰湖突然“轟”地裂開，那巨大的聲響震得人耳朵生疼。

蘇昭拽著他躍向岸邊，小鳳凰細簽“叮”地戳在羊腿上。

裴硯低頭看她，見金紅交織的羽翼在她身后若隱若現，而他腕間的黑龍紋，正沿著她指尖的金焰，緩緩爬上那根細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