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的青銅巨燭燒得噼啪響。

蘇昭站在丹墀下，玄色仙門弟子服被穿得筆挺——這是她以清微仙門關(guān)門弟子身份第一次參與皇室祭典。

“昭兒。“

蒼老的聲音像塊冷鐵砸下來。

蘇昭抬頭，就見老皇帝扶著龍紋拐杖立在三層漢白玉臺階上，龍袍下擺被穿堂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腕間暗紅紋身——那是幽冥教特有的鬼面圖騰。

她瞳孔微縮。

三日前北境祭壇，老皇帝突然出現(xiàn)的事還沒理清楚，此刻他竟提前三日親自主持春祭？

“這祭天玉琮該由你來舉。“老皇帝伸手指向供桌，青玉琮在燭火下泛著幽光。

蘇昭沒動。

她盯著老皇帝廣袖里若隱若現(xiàn)的青銅令牌——那是幽冥教令主才能持有的“幽冥令“。“父皇，您袖子里的幽冥令，該還給我了。“她聲音不大，卻像根銀針扎進(jìn)滿堂寂靜。

“別亂說！“蕭承煜從側(cè)后方扯她后領(lǐng)，太子冠上的東珠晃得人眼暈，“今日祭典關(guān)乎國運(yùn)，你莫要...“

“轟——“

香爐里的沉水香突然炸開。

蘇鸞站在供桌旁，指尖還沾著火星，面上卻掛著柔若無骨的笑：“鳳凰虛影雖現(xiàn)，但真正的鳳凰血脈...“

“抄我?guī)煾傅膭”疽膊淮蚵曊泻簦俊疤K昭腳尖點地躍上香爐，發(fā)間三根銀簪破空而出，“叮“地釘在梁柱上——那里藏著的淬毒飛針正簌簌墜落。

“太子殿下，您這身龍袍可真夠重的。“她突然攥住蕭承煜手腕往旁一滾，“砰“的悶響里，一支三棱暗箭釘進(jìn)他方才站的龍椅，箭頭泛著妖異的青黑。

寒光掠過耳畔。

裴硯的玄鐵劍如影隨形護(hù)在她后背，劍氣割碎了第二支暗箭。“裴將軍，您這劍法比上次救我時快了0.3秒。“蘇昭擦著他肩甲起身，金瞳里浮起金紅鳳凰虛影。

老皇帝突然抬手。

黑色霧氣從他袖口翻涌而出，帶著腐肉味的罡風(fēng)直撲蘇昭面門。

“小心！“

王德海從供桌后撲過來，玄色太監(jiān)服被罡氣撕成碎片。

蘇昭被撞得踉蹌，卻在他心口血花綻開時反手按上腰間鳳凰玉。

溫?zé)岢睔庥窟M(jìn)掌心，玉中突然浮現(xiàn)金紅血紋——那是鳳凰血脈特有的印記。

“王公公，您這太廟地磚下埋的，可是先帝親筆詔書？“她盯著王德海顫抖的指尖，后者正死死摳住第三塊青磚縫。

黑霧裹著腥風(fēng)卷土重來。

蘇昭突然笑出聲，金瞳里的金芒徹底炸開，映得滿殿燭火驟然熄滅。

“裴將軍，太子殿下，你們猜猜看——“

穹頂傳來轟然巨響。

那幅繡了三百年的鳳凰圖騰突然墜下，金絲線在黑暗中劃出金河。

蘇昭抬手接住墜落的玉片，裂紋里飄出半卷泛黃密信，墨跡未干的“鳳裔遺孤“四個字刺得人眼疼。

“誰才是真正的'假千金'？“

密信打著旋兒飛向呆立的蕭承煜。

他抬手去接，指尖剛碰到信角，就聽蘇昭低喝一聲：“退！“

黑霧突然凝成爪形，直取信箋。

裴硯的劍已經(jīng)劈進(jìn)霧里，蘇昭反手甩出鳳凰玉——玉中血紋化作金紅火焰，瞬間燒穿黑霧。

密信“啪“地落在蕭承煜掌心。

他低頭，就著殘余燭火看見開頭幾個字：“二十年前冬月，皇后產(chǎn)女...蘇相府抱回之女，實乃...“

“哐當(dāng)“一聲。

老皇帝的拐杖砸在臺階上。

蘇昭轉(zhuǎn)頭看他，發(fā)現(xiàn)那道鬼面紋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脖頸蔓延。

殿外突然傳來晨鐘。

第一縷陽光穿透窗欞，照在蕭承煜手中的密信上。

他喉結(jié)動了動，抬頭時正撞進(jìn)蘇昭的金瞳——那里有金紅鳳凰振翅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