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君親自灌下的墮胎藥
陸斐就這樣走了。
我掙扎不了,只能悄悄按著身上的穴位。
終于,腹部的疼痛一點點緩和了下來。
我力氣耗盡,漸漸陷入了黑暗。
意識模糊中,我仿佛回到了邊關的那個小小的院子里。
那年邊關的冬天格外冷。
陸斐高熱不退,裹著單薄的被褥,唇色慘白,卻還強撐著對我笑:“沒事……熬一熬就過去了?!?
可我知道,如果沒有藥,他熬不過去的。
“我去找藥?!蔽疫o他冰涼的手指,聲音發(fā)顫。
“別去……”他燒得糊涂,卻仍死死拽著我的袖角,“外面……雪大……”
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指,將最后一件棉襖蓋在他身上,頭也不回地沖進了風雪里。
醫(yī)館門前,我跪了一夜。
寒風如刀,割得臉頰生疼。
膝蓋下的雪漸漸被體溫融化成冰水,刺骨的冷鉆進骨髓。
我死死咬著唇,不敢倒下——陸斐還在等我。
直到天將破曉,老郎中終于推開門,嘆著氣扔給我一包藥:“拿去吧……”
我踉蹌著奔回小院,熬藥時手抖得幾乎端不住碗。
當湯藥一勺勺喂進陸斐唇間,他滾燙的呼吸終于漸漸平穩(wěn)。
天光微亮時,他睜開眼,卻先看見了我血跡斑斑的額角。
“宛宛……?”他聲音嘶啞,手指顫抖著撫上我的傷,眼底瞬間猩紅,“你做了什么?!”
我想扯個笑,卻疼得倒吸冷氣:“沒事……不疼……”
他猛地將我摟進懷里,滾燙的淚砸在我頸間。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傻子……”他聲音哽咽,“你怎么這么傻?”
我靠在他肩頭,輕輕笑了:“你得好好活著看我傻?!?
他死死攥著我的手,突然發(fā)了狠似的吻我,一字一句道:“林宛,你聽著,終有一日,我要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再不必為了一碗藥受委屈……”
窗外風雪依舊,可那一刻,破敗的小屋里卻仿佛燒著永不熄滅的炭火。
我睜開眼睛時,帳頂?shù)睦p枝蓮紋在燭光里微微晃動。
腹中傳來隱約的抽痛,但掌心觸及的弧度讓我瞬間清醒——孩子還在。
“醒了?”陸斐的聲音從床邊傳來。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壓著千鈞重的情緒,卻又不敢與我對視。
我疑惑開口:“你……”
突然,他一把將我摟進懷里,聲音嘶啞得不成調(diào):“宛宛,你別恨我,孩子還會有的……”
寒意猛地竄上脊背。
我猛地推開他,細細感受口中的苦澀。
墮胎藥!
“陸斐!”我嘶吼出聲,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臂,“你給我喝墮胎藥?這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腹中突然傳來刀絞般的劇痛。
我慌了,掙扎著要下床:“給我銀針,快,快給我,我能救他,我能救他!”
陸斐卻死死箍住我的腰,任憑我發(fā)瘋般捶打他的胸膛。
他的眼淚砸在我頸窩里,燙得我渾身發(fā)抖:“姚家容不下這孩子,與其受姚雪磋磨,不如……”
我嚎啕大哭:“陸斐,你憑什么就這樣殺掉了我的孩子,憑什么,憑什么啊……”
掙扎間,隨著劇痛,血順著腿根汩汩涌出,浸透了素白的中衣。
我瞬間面如死灰,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空,只能無力地倚靠在他的胸膛。
陸斐緊緊抱著我,聲音慌亂:“宛宛,對不起,只要這一次姚家?guī)臀遥揖湍芨M一步,只要……”
他在我的耳邊不斷說著接下來的打算。
我卻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清。
意識模糊間,我忽然笑出了聲。
我仿佛又看見那年雪夜,他捧著我的膝蓋哭得像個孩子。
他說:“林宛,你聽著,終有一日,我要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再不必為了一碗藥受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