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暗戀是未配平的化學式，所有心動的計量都藏在省略號里。

獎狀的金邊在晨光里晃成一片眩暈的海洋，張主任的皮鞋聲碾過教室前門時，顧星禾正往《有機化學》扉頁寫苯環結構式。

六個碳原子被他連成“XZN“的縮寫，氫鍵末端粘著許梔年昨天掉落的櫻花發絲。

“全市籃球賽金牌班！“張主任抖開燙金獎狀，裱框玻璃映出后排某本倒扣的《天體物理》——程野正用涂改液在桌底畫戰術分析圖，箭頭從顧星禾的球鞋指向許梔年的馬尾辮。

林小滿突然在走廊尖叫：“年年！程野把你跳操視頻做成表情包了！“

許梔年慌忙起身，裙擺掃落顧星禾的草稿紙。

張主任彎腰去撿，老花鏡片閃過詭異的反光——那些看似正經的化學方程式里，氧原子符號被刻意放大成心形，反應條件欄寫著“37.2℃（心動臨界溫度）“。

走廊的風裹著四月末的槐花香。許梔年揪住程野的衛衣帽子：“刪不刪！“

“這可是量子糾纏學術成果！“程野晃著手機，“你看老顧這個救球角度，剛好對應你當時...“

教室內突然傳來保溫杯砸講臺的悶響。

張主任的指尖點在顧星禾的方程式上，粉筆灰簌簌落在“XZN“的苯環結構：“解釋下這個自發反應的焓變？“

“ΔH＜0，放熱反應，就像...“

“就像你盯著許梔年時的體溫變化？“主任突然亮出手機，論壇熱帖《學神の化學反應》正在首頁飄紅。

程野扒著門縫倒吸冷氣：“完了，老顧的量子力學把妹法翻車了。“

林小滿突然掏出激光筆，將走廊消防栓照成粉色：“要不要啟動B計劃？“

“我像你們這么大時，“張主任的保溫杯磕在講臺邊緣，“每天背三十個化學式，哪有空畫這些花里胡哨！“

程野突然舉手：“老師，您當年收到過幾個苯環情書？“

哄笑聲中，主任的耳尖詭異地泛紅。

他忽然扯開領帶，露出鎖骨下淡褐色的疤痕：“1988年省化學競賽，我偷用濃硫酸給校刊刻暗號，差點燒穿實驗臺。“

許梔年悄悄摸回座位，發現顧星禾在新獎狀背面寫滿微分公式。筆尖停頓處洇開的墨跡，恰似她此刻劇烈震蕩的心跳曲線。

“后來呢？“程野把戰術圖折成紙飛機。

“后來...“主任的鏡片蒙上霧氣，“我把防毒面具讓給搭檔，自己吸了半小時氯氣。“

死寂中，林小滿的藍牙音箱突然播放《那些年》。程野跳上課桌：“同志們！這是前輩的青春警示啊！“

顧星禾突然起身，白襯衫第三顆紐扣在陽光里閃了閃：“根據焓變公式，ΔG=ΔH?TΔS...“

“說人話！“主任的保溫杯開始冒熱氣。

“意思是...“他摘下眼鏡擦拭，“有些反應雖然自發，但需要時間催化。“

黃昏的余暉將獎狀染成蜜色。許梔年蹲在器材室找丟失的發卡，發現顧星禾的儲物柜貼滿光譜分析圖——每道峰值都對應她跳操時的尖叫分貝。

“這是聲波與多巴胺分泌量的關系研究。“他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器材室特有的鐵銹味，“程野說數據夠發三篇SCI。“

許梔年轉身時撞翻鎂粉盒，銀白粉塵在空氣里繪出銀河。顧星禾的指尖掠過她發梢：“還有0.3克金粉沒擦凈。“

走廊突然傳來程野的嚎叫：“主任！老顧柜子里有違禁品！“

張主任沖進來時，顧星禾正舉著光譜儀：“在測林小滿辣醬的熒光反應。“

“當我瞎嗎？“主任奪過儀器，“這上面寫著'許梔年聲波特征頻譜'！“

暮色漫過校園時，四人并排坐在處罰室的硬木椅上。

程野用鞋尖在地面畫滿苯環，林小滿把檢討書折成千紙鶴，顧星禾的鏡片反光里，許梔年正偷看他掌心的新公式——這次是相對論時間膨脹方程，注解寫著：“與你相處的秒速，是光年的千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