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藥香混著血腥氣翻涌，沈云澈將姜綰歌浸入藥浴桶，銀針封住她心脈的手在顫抖。藥湯漫過她頸間曼陀羅，金線紋路竟浮出北狄文字：“玄武門，寅時三刻“。蕭景桓踹門闖入，異瞳映著邊關急報：“滄州二十船生鐵昨夜失蹤！““去玄武門...“姜綰歌蒼白的指尖摳住桶沿，毒血在藥湯里綻開赤蓮。沈云澈扯過屏風上的龍袍裹住她，赤足踏碎滿地月光：“你若敢死，朕便燒了那滿園梨花。“他臂上牙印疤痕硌著她后頸，與十歲那年的觸感重疊。玄武門石獅在夜色中猙獰，第三座獅爪的銹跡異常。

姜綰歌染血的掌心按上石紋，獅口突張吐出青銅匣——正是先帝失蹤的虎符。沈云澈赤瞳驟縮，匣底羊皮卷記載著永昌元年七月初七，北狄細作換嬰的全過程。“抱緊...“姜綰歌突然拽他蹲下，淬毒的弩箭擦鬢而過。太后余黨舉著火把圍攏，領頭者竟是御林軍副統領：“交出虎符！“沈云澈揮劍斬斷箭雨，將姜綰歌護在石獅后，后背撞上她心口：“數三聲往西跑。“

“一。“姜綰歌突然咬破他耳垂，毒血滲入齒間

“二。“她扯斷頸間銀鏈纏住他手腕

“三！“沈云澈揮出的劍鋒劈開火把

姜綰歌卻反身撲向他后背，徒手抓住刺來的槍頭。血珠濺在石獅眼珠上，機關轟響。地面突陷露出冰窖，二十具玄鐵箱泛著寒光。姜綰歌染血的手掌按上鎖眼：“這是...滄州生鐵？“箱內整塊精鐵鑄著北狄狼紋，夾層里竟藏著前朝玉璽的模具。沈云澈撕下中衣為她包扎，布條纏過她掌心時，忽地輕笑：“去歲七夕，你也是這樣為我裹傷。“他指尖撫過她腕間舊疤，“那盞琉璃燈...““小心！“姜綰歌拽他滾向冰柱，火藥彈炸碎玄鐵箱。蕭景桓的海東青俯沖叼走引線，異瞳倒映著冰壁刻痕——正是蘇貴妃的筆跡：“雙生女留一，換大梁百年...“太后余黨舉刀劈來的剎那，姜綰歌突然抽出沈云澈發間玉簪。簪頭暗格彈出的金針刺入刺客眉心，毒液遇冷凝成北狄文字：“誅周氏者，賞萬金“。“原來你早備著...“沈云澈奪過刺客刀劍，劍柄暗紋竟與姜綰歌的銀鎖同源。冰窖頂部落下碎冰，他摟著她跌入暗河，湍流中交纏的發絲如當年共鳧水時般繾綣。

暗河盡頭的鐵門刻著雙生花，姜綰歌腕間銀鎖突響。沈云澈赤瞳映著鎖眼形狀，忽將斷劍刺入心口，蘸血描畫門紋：“父皇教過，帝王血可破此局。“門開的剎那，滿室夜明珠照亮百幅畫像——八歲的姜綰歌提燈站在東宮梨樹下，畫軸題著沈云澈的筆跡：“吾妻綰綰“。她染毒的指尖撫過卷末朱批，忽地落淚：“那日你扯壞瓔珞圈，原是為此...“震天喊殺聲逼近，沈云澈將她推向密室暗門：“走玄武門密道...“話音未落，姜綰歌突然拽過他衣襟，染血的唇印上他嘴角：“要活一起活。“她扯斷畫像后的金線，整面墻翻轉露出軍械庫，淬火的弩箭正對追兵咽喉。五更梆子刺破夜幕，姜綰歌倚在沈云澈懷中裝填箭矢。

他掌心覆住她手背拉滿弓弦，箭簇穿透三重鐵甲：“這般手法，倒像當年獵場教我射雁...““陛下錯了。“她突然調轉箭鋒對準自己心口，“這最后一支，要留給...“箭出弦的剎那，沈云澈徒手握住箭桿，鮮血順著鳳紋滴在她眼睫：“朕的江山，缺不得你這味藥引。“玄武門轟然洞開，姜承硯帶著霹靂車撞入。

他六指翻飛點燃引線，火光中嘶吼：“阿姐！滄州生鐵在護城河底！“沈云澈摟著姜綰歌躍上城墻，晨曦映著河面浮起的鐵箱——每具都刻著蘇貴妃的閨名。姜綰歌突然劇顫，毒發的曼陀羅爬滿脖頸。她拽過沈云澈的手按在鐵箱暗紋：“這圖騰...我見過...“記憶閃回八歲那年的鏡湖，太后腕間斷鐲沉入水底的模樣，與鐵箱紋路嚴絲合縫。“綰綰！“沈云澈赤瞳暴睜，懷中人嘔出的黑血在城墻磚上繪出北狄王庭圖。她染血的指尖點向護城河：“第三棵柳樹...“話音未落，河面突現漩渦，二十艘沉船浮出，甲板上堆滿北狄火器。

蕭景桓的劍鋒抵住最后一名刺客咽喉：“說！玉璽模具在何處？“那人癲笑著咬碎毒囊，尸首墜入護城河的剎那，河底騰起金線——竟是連著重磅火雷的引信。沈云澈抱著姜綰歌縱身躍下城樓，身后爆炸氣浪掀翻旌旗。墜入草垛的瞬間，他徒手墊住她后腦，稻草刺破掌心也渾然不覺：“當年你教我鳧水，可沒說這般兇險...“姜綰歌蒼白的唇擦過他耳際：“澈哥哥，我想起...“毒血漫過唇角，她瞳孔映出漫天烽火，“我本名蘇沅，永昌元年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