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沒什么。”

姬璃月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柔卻帶著一種沉重。

夜風(fēng)吹起她的青絲，月光灑落在她的絕美容顏上，使她整個人像是一位孤寂的月中仙子。

她緩緩地將視線從王羲臉上收回，頭微微一偏，望向遠方的星空，語氣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當年葉無道隱藏混沌氣多年……我想，或許連他自己都清楚，一旦這門功法現(xiàn)世，將引發(fā)何等驚濤駭浪。”

“混沌氣不是凡俗功法，它貫通萬道，凌駕萬法，若讓那些圣人知曉，必然趨之若鶩，甚至?xí)幌б磺写鷥r。”

她停頓了片刻，眼神有些復(fù)雜，像是在回憶某段封存了千年的往事：

“所以，他一直忍著，隱忍到成為圣人的那一日，獨戰(zhàn)七位圣人……”

“那一戰(zhàn)，混沌氣的力量才終于震撼世人，一氣破蒼穹，他一人橫掃七圣，讓整個宇宙都記住了‘葉無道’這個名字。”

王羲聽到這里，拳頭緊握，眼神燃起熱血般的崇敬。

“從那一戰(zhàn)后，地球名震寰宇。”

“葉無道帶領(lǐng)地球重新崛起，雖無法比肩北斗星域那種龐然大物，但也位列其下，在整片可觀測宇宙中成為最強的星球之一。”

“可既然如此……”王羲不解地皺眉，聲音中滿是疑惑:

“葉前輩后來的隕落，又是為何？他那么強，應(yīng)該已無敵于世才對吧？”

這一次，姬璃月沒有立刻回答。

她仰望天幕，仿佛想要從那漫天星河中，找到一個曾經(jīng)熟悉的身影。

良久，她才輕聲開口，語氣中多了一絲蒼涼：

“這就要從我們修行的終極目標說起了。”

“你知道我們目前的境界體系，從聚氣、御靈、踏虛、問道、合道、到化道……最終，成圣。”

“但問題在于，‘成圣’之后，又該何去何從？”

她輕輕地握緊了雙手，玉指微顫。

“哪怕是圣人，也并非真的長生不死，他們的壽命，大概只有萬年之余。”

“而在這整整幾萬年里，哪怕是北斗星域這樣的超級勢力，也沒有誕生過一個超越圣人之上的存在。”

“整片宇宙，陷入了一個詭異的瓶頸。”

“無數(shù)圣人被困在那圣人巔峰，明知壽命將盡，卻哪怕拼命參悟萬法，也毫無寸進。”

“而葉無道不甘心。”

姬璃月說到這里，語氣帶上一絲敬意與感動：

“當時已經(jīng)踏上圣人巔峰、舉世無敵的葉無道，沒有選擇平穩(wěn)修行。”

“他踏上了從未有人踏過的路……獨自一人，挑戰(zhàn)命運，挑戰(zhàn)天道，挑戰(zhàn)那道無法跨越的壁壘。”

“但他失敗了。”她眼眶微紅，聲音顫抖了一瞬：

“他受到了一種無解的傷——大道反噬，連圣人也無法挽回。”

“而就在他受傷閉關(guān)之際，宇宙中那些曾經(jīng)被他壓得抬不起頭的勢力，卻一個個跳了出來。”

“他們……覬覦混沌仙法，覬覦葉無道的傳承。”

“于是他們不斷向彌羅宮施壓，要求葉無道交出仙法……”

王羲怒火中燒，猛地站起，臉色鐵青：

“豈有此理！這些人真是忘恩負義！”

“葉前輩是為全宇宙開道，為所有修士鋪路，結(jié)果他們……居然在他失敗之后落井下石！”

“他們配嗎？！”

姬璃月緩緩搖頭，聲音中多了一絲世態(tài)炎涼：

“配不配，從來不是這個世界的標準。”

“這個世界的法則一直都沒有變過——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你實力強，所有人都對你俯首稱臣；可一旦你露出半點破綻，那些曾經(jīng)敬仰你、依附你的人，轉(zhuǎn)眼就會化身為撕咬你最狠的狼群。”

她的語氣冷靜得可怕，卻句句扎心。

王羲沉默了。

姬璃月說的沒錯，就像他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一樣。

如果不是他運氣逆天獲得無數(shù)機緣，恐怕早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淘汰了。

而姬璃月繼續(xù)說道，話語中隱隱帶出一種肅殺之意：

“最終，彌羅宮沒有答應(yīng)外界的逼迫。”

“葉無道更是當眾宣言——誰想搶混沌仙法，就先拿命來換！”

“可惜……這種對抗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姬璃月輕嘆，眼眸深處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力與悲涼。

“在數(shù)十年的暗流涌動之后，外界終于動了真格。”

“幾十個圣地的強者聯(lián)合妖界的數(shù)十妖圣，一同降臨地球。”

“他們沒有再威脅，沒有再談條件，直接壓境。”

“面對這種天威，彌羅宮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那一刻，整座星球幾乎都在顫抖。”

“地球的圣人們怒不可遏，紛紛表示寧死不屈，甚至有人高喊出口號。”

“地球修士，寧可戰(zhàn)死，不可受辱！”

王羲聽得渾身熱血沸騰，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怒火在心中翻騰。

“那后來呢？彌羅宮……真的開戰(zhàn)了嗎？”

姬璃月緩緩搖頭，眼神黯淡：

“不。”

“就在所有人準備血戰(zhàn)到底的時刻，葉無道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宣布，彌羅宮，從此解散。”

“他不愿讓整顆星球為他陪葬，他知道，一旦真正動手，那場大戰(zhàn)之下，整顆地球都會化為飛灰。”

“他想用他自己，去換來整個星球的喘息。”

話到此處，姬璃月輕輕閉上了眼，似是為了掩蓋眼底的酸澀。

“于是，各大圣地紛紛撤離。”

“并且對外宣布，他們與葉無道斷絕關(guān)系，主動退出地球。”

“他們……走了。”

“只留下葉無道一個人，孤身對抗整個宇宙的惡意。”

聽到這，王羲心中猛地一震，心口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住，悶得生疼。

“他一個人……獨戰(zhàn)那些圣地的強者？”

“最終。”姬璃月眼眶微紅：“他戰(zhàn)死了。”

“連同他的道侶也就是小白的母親——上古七尾天狐一族的族長。”

“兩位前輩在守護了整個地球之后，一同身隕道消……”

“地球……也開始了絕天地通、靈氣衰竭的時代。”

此話一出，一旁的小白也終于弄清楚了當年的懸案。

她嗚咽了一聲，眼中滿是淚花，伏在地上，神情哀傷。

王羲看著小白，連忙蹲下身來，輕輕撫摸著她的毛發(fā)，聲音沙啞地說道：

“原來……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姬璃月點點頭，聲音柔和中帶著一絲警示：

“所以你要記住，王羲，混沌仙法絕不能暴露出去。”

“現(xiàn)在的北斗星域雖然表面安穩(wěn)，但暗地里依舊潛藏著舊日仇怨。”

“那些曾親歷那場戰(zhàn)亂的古老圣地，依舊對混沌仙法充滿渴望。”

“你荒古圣體身份并不是那么重要，畢竟如今在北斗，還有一些殘缺圣體的存在，各大圣地也不會把你這種新生代放在眼里。”

“但混沌仙法……一旦被發(fā)現(xiàn)，整個宇宙都會掀起腥風(fēng)血雨。”

王羲重重點頭，聲音低沉：“我明白，我會藏好這份傳承。”

頓了頓，他抬起頭，眼神變得格外認真，望向姬璃月：

“璃月……你為什么會對上古時期的地球這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