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現在不顧風險出手相助，難道就不怕北斗那些圣地責問你？甚至……威脅你？”

這一次，姬璃月沒有立刻回答。

她望著遠方夜色下那被群星包裹的天空，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幽遠的哀傷。

“為什么嗎……”

她輕聲呢喃，像是喃語，又像是在問自己。

忽然，她轉過頭，與王羲四目相對。

那一刻，她眼中的哀傷忽然變得清晰、真實，仿佛一瞬間卸下了所有偽裝與堅強。

她直視王羲的眼睛，神情罕見的認真：

“王羲，如果我說……我并不是現世之人，你相信嗎？”

“什么？！”

王羲像被雷劈中一樣，一時間腦子發(fā)懵，語氣都開始顫抖：

“你、你不是現世的人……你是什么？”

這時，他猛地想起了某個可怕的可能，神色古怪地看著眼前這位絕美如仙的女子，聲音都有些發(fā)虛：

“你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妖婆？”

空氣，突然安靜了三秒。

姬璃月愣住了，美眸圓睜。

下一秒，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宛如銀鈴。

“你說誰是老妖婆？嗯？我像嗎？”她挑眉，帶著幾分調皮。

王羲立馬縮了縮脖子，尷尬地干笑兩聲：

“哈哈……不、不敢不敢，我就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姬璃月白了王羲一眼：

“也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真是的……我確實來自上古，但也沒活幾千歲好不好？”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嬌嗔，還不忘側過頭，有意無意地看了眼一旁安靜臥著的小白。

那眼神意味深長：“你自己體會吧。”

王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腦海里電光火石般一閃而過，無數念頭猛地在腦中炸裂。

“哎呀我去！”他一拍大腿，臉上寫滿了懊悔：

“原來你和小白一樣，是被封印到現世才蘇醒的啊？我、我還以為你是……嘿嘿嘿……”

說到最后，他自己都繃不住了，尷尬地抓了抓后腦勺，臉上寫滿了我不是故意的。

姬璃月翻了個更大的白眼，嬌哼一聲：

“真是有你的，我今年可是剛滿十八！你剛才那番話……氣死我了，哼！”

王羲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湊了上來，滿臉賠笑：

“哎呀哎呀璃月大美女，別生氣啊！”

“你冰肌玉骨、仙姿綽約，天生麗質難自棄，簡直是月上嫦娥下凡塵，瑤池圣女在人間，天地靈氣都圍著你打轉兒……”

“你看你，剛才劍指云墨時那氣場，哎喲我的天，那叫一個霸氣外露！”

“現在又這么溫柔賢淑……仙女能記仇？不不不，仙女是不會斤斤計較的對吧？”

姬璃月本來還繃著臉聽，結果聽到中途終于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輕輕敲了王羲的腦袋一下，嗔道：

“得了吧你，吹牛都不打草稿！”

不過那抹笑意，卻確確實實藏不住。

王羲嘿嘿一笑，得了原諒，立刻話鋒一轉，忍不住繼續(xù)問道：

“不過璃月，你為什么會選擇封印自己？”

姬璃月聽后沉默了幾秒，緩緩道：

“其實也不瞞你，我們瑤池圣地原本就是當年彌羅宮的一員。”

“當年上古之戰(zhàn)之后，就從地球遷移至北斗星域的。”

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懷念與向往：

“那場大戰(zhàn)爆發(fā)時，我才不過十二歲……一個還在背口訣、聚氣境的小丫頭。”

“那個時候，我也有一個天天陪我……”

她說到這里，忽然話鋒一轉，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王羲。

那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睛，盈盈地望著他，仿佛想從他的臉上讀出什么答案。

王羲一怔，怎么又是這種眼神？

他下意識地抓了抓腦袋。

姬璃月再次回過神來，輕輕一嘆，繼續(xù)道：

“總之——后來出了一些意外，我不得不被封印沉眠，直到現世靈氣復蘇，我才重新醒來。”

“這些年，我一直記得當年的地球……記得彌羅宮……記得那一場天塌地陷的災難。”

“雖然時隔數千年，但我從未真正忘記過這里。”

聽完這段話，王羲終于恍然。

原來，這就是姬璃月對地球的那份情感的根源。

她不是旁觀者，她曾經就是這里的一員。

她不是冷血的圣女，她曾經也是個十二歲的少女，在廢墟中看到葉無道的背影，看著天地染血、圣人殞落。

而她——活了下來。

而地球復蘇后，她又做了那么多事。

從幫助地球修士、促進跟外界的合作、共享各種修行功法，再到對他親自出手相救。

不惜抵抗著天地大道的危險反噬，也不顧一切地做著這一切。

一想到這里，王羲心頭微微一熱，他輕聲道：

“辛苦你了，璃月。”

姬璃月輕輕攏起垂落的發(fā)絲，夜風將她衣袂吹拂而動。

聽見王羲這句突兀的感謝，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回過頭來，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淺笑。

“其實……也算是我的執(zhí)念罷了。”她的聲音很輕。

“執(zhí)念？”王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由笑著問：“什么執(zhí)念？”

姬璃月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眸光盈盈，藏著無盡的深意。

凝視了王羲幾秒后，她輕輕一笑：“保密。”

王羲一臉無奈地摸了摸腦袋，“這你都吊我胃口……行吧，仙女有秘密也不稀奇。”

“我的故事說完了，”姬璃月語氣一轉，眼神里忽然多了點認真：

“說說你自己吧。”

“我？”王羲眨了眨眼，笑得有些靦腆：

“我可沒你那些傳奇經歷，我就是個被命運砸了一臉的普通人。”

盡管這么說，但他還是簡單講述了自己這些日子的經歷。

從靈氣復蘇開始，在青丘山遇到小白、見證天地異變、再到融合圣體血脈、獲得混沌仙法……

每一件聽上去都不凡，但在王羲嘴里卻講得波瀾不驚。

聽完后，姬璃月沉默了一會，輕輕一嘆：

“原來如此，這難道就是宿命嗎……”

這幾個字，像是一聲喃喃的低語，又像是某種宿命的回音，在兩人之間輕輕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