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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云翊中藥

“晅祚呢?相中了哪家姑娘,皇姐也認識嗎?”

太子突然被問到,思緒被打斷。

“皇姐久居府中靜養,鮮少參加宴會,應當是不曾見過的。”

昭寧點點頭。

的確,京中貴女她幾乎都不認識。

唯一認識的司徒明月還是在軍營里認識的。

而這點,太子不會知道。

不過沒見過人,不代表不知道。

“太傅府上的千金,也到婚嫁的年紀了吧。”

昭寧知道太傅的嫡長女張靜顏是有心入主東宮的,不然也不可能等到如今十八了,連個婚約都還沒有。

太子也沒打算隱瞞,這事本來今日就是要提的。

“有一位是老師家的女公子。”

“有一位?晅祚,難道你相中的還不止一位?”太后也聽出了話中之意,更加欣喜。

“一會兒祖母便會知道了。”太子還賣了個關子。

可余下二人聽到這話,卻是驟感憂思爬上心頭。

太子的婚事,不會只看喜不喜歡的。

最要緊的,還得看有沒有用。

司徒家既是清流,又掌大權,除開一個尚書右仆射司徒正陽,幾位公子都手握兵權,這完全就是太子想要籠絡的勢力。

若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

容晅曄低頭抿了口茶,眼神深邃且堅定,似乎暗暗下了某種決心。

喜樂帶著云霽過來了。

看到迎面走來的喜樂,昭寧心生一計。

夫妻倆今日的衣著是用心準備的。

通身主色皆是象牙白,可喜樂的襦裙顏色就是云霽的腰帶顏色,連發簪都是同樣的白玉質地。

二人并肩走來,連太后身邊的嬤嬤都不禁感嘆:“當真是一雙璧人哪。”

太后也是滿意地點點頭。

聽說長樂嫁了個“武夫”的時候,她還有些擔心,現下看來還是長樂這丫頭會挑人。

云霽上前向太后行了一禮,太后笑著說道:“就挨著長樂丫頭坐在這里吧。”

喜樂當然是很開心太后這般安排了,開心回道:“謝謝皇祖母。”

一落座,昭寧便靠近喜樂,小聲說道:“喜樂,你過來,皇姐跟你商量一件事。”

喜樂一聽,立即側身過來,“什么事呀?”

昭寧給她使了個顏色,二人默契離席,向壽宴大廳外走去。

舉辦壽宴的皇家別苑梁園,前院與后院中間隔著一片荷花池。

把喜樂帶到荷花池邊上時,昭寧才開口。

“喜樂,你希不希望大皇兄和司徒姑娘在一起?”

“當然希望了。”

喜樂本來就喜歡勇敢追尋幸福的女子,因為她也是如此。

在聽說了司徒明月的故事后,對她十分崇敬。

在喜樂心里,司徒明月就是最應該成為她大嫂的人。

昭寧一看她回復得如此爽快,放心了許多。

“一會兒,如果你太子哥哥求娶司徒姑娘,怎么辦?”

“啊,太子哥哥也喜歡司徒姐姐嗎?可司徒姐姐喜歡的是大皇兄啊。”

看著喜樂一副糾結的模樣,昭寧立刻解釋道:“晅祚若想求娶司徒,多半是為了司徒家背后的勢力,并且他還想同時求娶張相的嫡長女。”

“什么!?太子哥哥想一次娶兩個,這太過分了!”

喜樂可是追求真愛的女子,哪能忍受這般。

昭寧看她情緒差不多到位了,繼續說道:“你希望司徒嫁給誰?”

“當然是嫁給她喜歡的人啊,司徒姐姐那么好的一個人。”

“這就對了,那一會兒你配合我。”

“怎么配合?”

“如果太子求娶司徒,我就提議讓司徒自己決定,你附和我。我畢竟還未成婚,談及夫妻婚后生活是否幸福一事,沒什么說服力。可你不一樣,你不僅成婚了,而且婚姻還十分幸福,你說的話肯定更容易令人信服。”

這一頂高帽戴上去,可是給喜樂夸得笑成了花。

“好!”情緒到位了,立刻就答應了。

二人達成共識,正準備回去,卻發現通向后院的石廊上似乎有些動靜。

這湖的另一邊就是“落花樓”了。

那可是先皇后的院子,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膽?

“喜樂,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啊,哦,好的。那昭寧姐姐你小心點啊。”

喜樂乖乖地返回宴席。

昭寧走進湖上石橋,身影逐漸隱入夜色。

行至湖中時,身邊突然多了一道黑色身影。

“主子。”析木單膝跪地,拱手行禮。

今夜太后壽宴,不宜見兵刃,所有護衛都在暗處,析木也不例外。

“前方可是有人?”昭寧看著落花樓的方向輕聲問道。

“是云將軍家的二公子。”

云翊!?他怎么在此?

不對,他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今日這種場合怎會亂闖。

“只他一人?他怎會來此?”

“有兩位公公打扮的人扶著他。”析木如實回道。

“跟上去。從后方繞過去,切勿打草驚蛇。”

昭寧將繁重的宮裝外袍脫下,一手將外袍遞給析木,一手接過她手中的承影劍。

繞道到落花樓后方時,聽到樓內傳來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昭寧和析木都聽出來了,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里怎么會有女人?

昭寧和析木對視一眼,此事看來并不簡單。

樓內并未燃燈,昭寧和析木無法看清樓內的情形。

直至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緊接著,很快那太監打扮的二人出現在了院門口,似乎是在打算在這里守著。

“進去看看。”昭寧對析木說道。

轉身縱身一躍,從窗戶外跳了進去。

析木緊隨其后。

屋里漆黑一片,只聽到一個男人極重的喘息聲,似乎是在隱忍著什么。

昭寧手心越過右肩往后,析木見狀,立即從腰間掏出火折子放在昭寧手里。

火焰發出微光的瞬間,昭寧聽到了一個女人有些驚訝且慌亂的質問聲:“誰!?”

昭寧吹滅了火折子,循著聲音的方向輕聲走去。

落花樓內的布局她再熟悉不過,這聲音是從內室傳來的。

內室后有一處密室,連通著另一處臥房。

昭寧以手示意析木留在此處,莫要讓人跑了,自己則從另一處臥房進入密室后再通往內室。

密室剛打開一點縫隙,借著窗口的月光,昭寧終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張采顏,張相的二女兒。

她正在拉扯云翊的胳膊,企圖把他往床上帶。

而云翊的狀態明顯不對,面容漲紅,額上的汗珠在月光下瑩瑩閃爍。

不像是醉酒,更像是……中了藥。

昭寧打開密室的門,幾個箭步上前,在張采顏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一掌將她劈暈在地。

“云小將軍,你怎么了?”

待張采顏倒下后,昭寧搖了搖云翊,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云翊艱難地克制著難受,努力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昭寧,但并未開口言語,只是一味地喘著粗氣。

一只手無力地想要推開昭寧。

半響擠出一句話:“快走!”

昭寧目光掠過他想要推開她的手。

只一眼,昭寧愣在原地。

這個曾經讓她生不如死,甚至險些喪命的蓮花印記,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云翊怎么會中這個毒,居然有人敢在太后壽宴上用北疆秘毒,真是太猖狂了。

這種毒的解藥至今昭寧也未找到,本以為隨著北疆王室的覆滅,這毒也應當隨之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想到啊,都用到大周皇宮里來了。

當年她靠雪水融化的寒潭克制藥性,才能九死一生扛過去。

現下去哪里找個寒潭?

不行,來不及了。

這樣下去云翊只有死路一條。

昭寧壓低聲音喚了一聲“阿木”。

析木聞聲立刻走進內室。

只見地上倒著一女子,公子身旁的云家二公子已經神情恍惚。

“把這個女子拖進密室,綁起來。”

“然后去門外守著,只要我沒出來,不許任何人進來。”

“是。”對昭寧的指令,析木從不會有任何遲疑。

析木將張采顏拖進密室后,從窗戶返回,一躍而上,站在房頂看守。

此時,前院,宴會廳。

各方使臣給皇太后賀完了壽,終于輪到了今日的重頭戲。

太后看著建寧帝笑著說道:“陛下,今日哀家壽辰,可否再添幾樁喜事?”

“哦?母后請說。”

“哀家老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皇室后繼有人。如今,孩子們也都大了,該考慮各自成家的事了。”

宴席下的各家小姐聽到此話,立即挺直了腰背,各個坐得端莊有禮。

建寧帝點點頭,“是該考慮了。”

“太子,圻王,你們可有什么想法?”

太后這才發現席間并沒有昭寧的身影,于是小聲嘀咕道:“長寧這孩子去哪兒了呢?”

建寧帝也注意到了,往旁邊看了一眼,星紀接收到建寧帝的眼神,默默離開宴席。

太子似乎早就在等這一刻了。

建寧帝話音剛落,他便立即起身。

“稟父皇,兒臣心中,確有人選。”

“那便直說吧。”建寧帝待太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寬容。

“尚書令嫡長女張靜顏,和尚書右仆射之女司徒明月。”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太子說出前半句的時候,無人感到意外。

張相想做太子的老丈人是朝堂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

可司徒正陽的女兒,這位鮮少露面的司徒小姐,什么時候入了太子的眼?

眾人面面相覷,想來入了太子眼的并非司徒小姐本人,而是她身后司徒家的權勢。

包括司徒正陽在內,在場司徒家的人全都鐵青著臉,面無表情。

他們又豈會不知太子打的是什么算盤。

而這時,更加著急的還有另外兩人。

容晅曄雙手緊握成拳置于膝上,一旁的安國公看在眼里。

喜樂則是慌得不行,嘴里直嘀咕:“昭寧姐姐,你去哪兒了呀?怎么還不回來?”

一旁的太后注意到她的動靜,開口問道:“長樂,你怎么了?嘀咕什么呢?”

想起方才昭寧對自己的囑托,喜樂眼一閉,心一橫。

罷了,這時候只能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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