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

炅明淵隨口回答一聲，右手宛如持槍一樣持劍，高高掄起，鼓脹的肌肉爆發出2.7倍常規力量，在震耳的音爆聲中，浩浩蕩蕩地下砸。

疊云式·九重崩岳。

“哐當！”

張知節橫舉的長刀被龐然巨力猛然砸脫出手。他眼里露出駭然神色，不敢置信道：

“這怎么可能？！”

當然可能。

資深高級戰將級別的身體素質+2.7倍發力，完全的力量壓制。

炅明淵不準備再和他廢話，長劍一轉，準備橫切而過——

“那日雙日凌空，是——”

這聲音剛至一半，長劍猶如劃過空氣一般劃過張知節那老樹根一般的脖子，毫無滯礙。

那顆殘留復雜神色的人頭被噴涌出的血流沖擊到空中，旋轉著揮灑出血液，重重砸落到地上。

千萬種抱負，千萬種謀劃，都無法再從這顆正變得僵冷的頭顱里誕生了。

炅明淵出一口氣，有些怔怔地望著滿院狼藉。

他并沒有想象中那般痛快。

張知節死前那句話提醒他，雙日凌空，已經把他卷入另一個更大的漩渦里。

‘行星級后期。’

‘如果他真的與我為敵，我有機會如現在這般，一劍梟首么？’

炅明淵默默地想。

他打一桶井水，擦洗劍上血污。

到此時，被打斗聲吸引來的鏢師們才敢小心翼翼地邁進來，最前面一個年輕女人，是宋開陽的妻子，孟荼蘼。

“明淵...”

孟荼蘼遲疑地叫一聲，似乎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并非不識刀劍，炅明淵那強烈的破壞力，揮舞武器時的音爆聲，都讓她深深明白，這個在瑞昌鏢局長大的孤兒，如今已是云峰城有數的強者。

別的不說。

張知節的頭顱還在地上滾著呢！

“夫人，”

炅明淵連忙站起來，見孟荼蘼盯著那顆人頭看，他寬慰道：

“噢，沒事，已經不會動了。”

“......”

孟荼蘼被這白爛話堵得心頭無語，但被刺激得一片空白的情緒卻也緩和幾分。這時，擔憂的念頭才涌上來。

“明淵，你怎么有這個實力的，我不問。為什么要殺張主管，我也不問。但你在云峰城恐怕呆不下去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身邊簇擁著的鏢師們喊：

“鄭墨！你去給明淵收拾些行李！”

“哎，好。”

“不用，夫人，不用。”

“明淵，不是嫂子不留你，實在是...”

孟荼蘼說著說著，掉下淚來。

“城主是后天后期的大高手，等他得知此事，明淵你還怎么逃？”

她悲切地想，‘夫君在外拼搏，他恩師卻被明淵在鏢局里殺了。等他回來，我該如何向他交代？’

“夫人，你別...”

炅明淵手足無措地看著孟荼蘼，此刻恨不得把張知節拽起來再殺一次。

他也不想在鏢局里動手的！

誰知道張知節這么不禁逗，只不過叫他搬了次盔甲武器，在遞武學秘籍的時候，忽然就動手了。

炅明淵實在是被迫應戰。

但殺都殺了...

這樣的局面總得解決啊。

炅明淵撓著頭看著一群也束手無策的糙老爺們，忽然眼睛一亮，朝遠處伴著轟鳴音爆聲前來的那一抹霜青色人影跳起來招手：

“晏女俠！在這兒！”

一陣狂風襲來。

風止息時，晏雪辭露出身影。她看一眼人頭分開的張知節，驚異地瞥一眼炅明淵，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怎么做到的？”

“是這個——”

炅明淵從懷里掏出一枚發著極其微弱熒光的黑角果，遞給晏雪辭，道：

“我送晏昕云回玄霜商會后，隨便逛了逛賣草藥的地方。見此物奇特，不似尋常黑角果，就把那兩顆買回來了。”

“吃了一顆，一陣清涼感后，忽然就覺得力量倍增。然后就...”

晏雪辭接過炅明淵遞來的那枚黑角果，仔細觀察片刻后，微微點頭。

“應該是天地靈氣富集，導致這顆果子發生變異，成了靈果。”

“靈果？”

炅明淵恰到好處露出疑惑。

他當然知道指的就是草木之靈，無非不同稱呼罷了。

但“他”不應該知道。

“是制作三陽丹的材料。往常只在固定區域發現過，但偶然長出零散幾顆，也屬正常。”

晏雪辭又把黑角果遞給炅明淵，

“收好吧，等到了省城，可以找藥師看一下是什么等級的靈果。”

“是張知節自己過來要殺你？”

炅明淵吃了一驚。

在旁人看來，他是張知節最嫡系的手下，張知節絕無理由殺他才對。

他本還在想該怎么解釋...

但是，晏雪辭怎么想到這里的？

他答道：“是。張主管說為了恭喜我被玄霜閣提前錄取——”

“什么？”

被鏢師們告知晏女俠身份的孟荼蘼剛緩過神來，又聽到炅明淵這句話，驚訝地吐出聲來。

晏雪辭看過去，平淡地作證：

“是真的。”

晏雪辭把來龍去脈搞“清楚”后，也就不再糾結此事。

她看一眼面色蒼白的孟荼蘼，以及其他不免露出擔驚受怕神色的鏢師們，揚起聲音道：

“此事我會與新任城主解釋清楚。不關你們的事情，不要害怕。”

在細碎的議論聲里，眾人慢慢散去了。

炅明淵叫住孟荼蘼。

“夫人，張主管送來兩套盔甲，都是能抵御六重妖獸的。你帶人搬一套走吧。”

“噢，還有幾把好匕首，是我送給水生的禮物。”

孟荼蘼聽著不對勁，問道：

“明淵，你這是...”

“我要走了。”

炅明淵露出一個笑。

這笑容干凈，完整，似乎蘊含許多重意思，但又似乎，只是簡簡單單一個笑。

“后天，我和晏女俠一起去西蜀省城。”

“那你宋大哥，還有水生——”

“代我向他們問好吧。”

炅明淵道。

他知道，縱然云峰城死了這么多人，但——

對玄霜閣而言，只是小亂子。

殺妖大典確實很合晏雪辭心意，她恐怕不會允許這點小動亂干擾到這項活動。

最后，他只是道：

“九月份的玄霜內門試練，如果水生要去，我在省城等著他。”

孟荼蘼點頭。

她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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