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安出了城主府，怒氣沖沖地回到謝府。

他一開始或許是假裝怒意，意在阻撓張知節。但被張知節言語攻擊羞辱，讓另外四司主管，還有城主，都看到他的笑話，他焉能不怒！

“把擒龍會趙德順叫來！”

他一邊在游廊上走，邊走邊甩飛衣服，青天白日下露出他那與瘦吧面容絕不是統一風格的精壯身軀，一邊朝身邊管家斥令。

管家低著頭答應，對這一幕絲毫不覺怪異，撿起地上的衣物往后退去。

謝永安隨手招來旁邊一個曲線圓潤的女人，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勺，滿是皺紋的臉不容拒絕地湊過去。

“嗯——”

......

趙德順來到謝府書房時，那層薄薄的白棉窗紙完全擋不住內里的叫聲。

他習以為常地直接推開門走進去，低著頭，用最莊嚴肅穆地聲音輕輕道：

“謝老，您找我。”

......

謝永安拍拍趙德順老婆，拍走她，自己下了床。他自顧自從始終低頭的趙德順身前走過，倒一杯茶，飲下。

“交給你個任務。瑞昌鏢局的炅明淵，把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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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

城主岳承鈞出面，率眾出城，面鶴影山脈祭祀先賢。又按制，命人宰殺牛、豬、羊三類妖獸各一頭，燉成肉湯，分發眾人。

炅明淵也領到一碗。一點肉星，一點葷油，剩下是清如水的湯。

經過一段簡短的講話后，典禮結束，各派武者分路前往江陽縣、白澗縣。

一時間，長龍滾滾，煙塵漫天。

白澗縣，乙七堡。

這是一座矗立在兩壁之間的石頭堡壘。一條僅容五馬并行的狹長山道成人字形聳起，這堡壘就在山道最頂端。

白澗縣的民夫們組成一條長龍，源源不斷地沿著光禿禿石頭山道往上運輸糧草補給。在他們旁邊，一支五人隊伍騎馬奔馳而過。

其中一個少年，朗目疏眉。迎著陽光，清新俊逸，讓人見之悅目。正是炅明淵。在他旁邊，同樣一個少年，面色新奇興奮，卻是宋水生。

沒錯，宋水生也要入山。炅明淵也驚異于宋開陽竟然同意。

但轉念一想，宋水生吸納宇宙能量，身體素質達到中級戰士，精神念力也該有初級戰將。憑此說服宋開陽，也有可能。

甚至，如果不是這段時間苦修，念力剛剛突破初級戰將，炅明淵懷疑自己都要打不過宋水生了！

沒錯，炅明淵把剛領到的25兩銀票全都換成F級妖獸肉，換了足足十九頭被解剖出重要材料后剩下的骨肉架子，全都吞噬進黑洞空間。再加上每日苦修，才艱難地突破到初級戰將級。

但宋水生呢？人家自然而然就是初級戰將了！

“掛壁。”炅明淵一邊想著一邊咕噥一聲。

另外三人，則是宋開陽派來為兩人處理雜事的鏢師。

山路陡峭，人尚難行，炅明淵一行人卻仰仗胯下荒馬矯健異常，一路奔馬崖頂。

乙七堡，是用作物資轉運通道的軍堡，全由石頭堆砌而成，樣式頗類地球上的西方城堡。此刻，在敞開的鐵門處，十數個人在排隊登記，看起來都是典禮結束趕來的。

炅明淵等人的到來引起一片竊竊私語聲。

“他就是炅明淵？”

“那野榜是瑞昌鏢局傳出來的吧，竟然把這人稱為云峰第一天才。”

“前幾年默默無聞。就算一夜入三重，武藝真的跟得上？”

...

宋水生怒瞪過去，炅明淵卻旁若無人地綴到隊伍后面，絲毫不理會這些閑言碎語。他很確定，那張榜單絕對是張知節手筆，在不明晰此人動機時，最好持之以靜。

很快隊伍排到五人。炅明淵與宋水生遞過去兩枚玉石徽章。

衛士一邊查看一邊警告道：

“每次進出軍堡，都必須用這個登記。還有，你們帶的三個隨從在堡內要每日兩次點卯，一次不到，你們二人成績都會全部取消！”

五人都道記下了。

從出云峰城開始，這一路要道關卡都是同樣的說辭，耳朵都聽得起繭子。

他們走進門道。

昏暗的光影里，炅明淵瞥見兩人。一個做普通武者裝扮，另一個是面色虛白的年輕人。他背著一張弓，似乎有些好奇地朝炅明淵瞅。

“淵哥，怎么了？”宋水生跟著炅明淵看過去。炅明淵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他們速度快過這兩人。幾人錯身而過。

走遠后，宋水生小聲道：“是擒龍會的陳松。今年十八，后天三重，號稱刀箭雙絕。弓箭的箭。在那張榜單上排名第三。”

“他本來是城里的地痞無賴，加入擒龍會后，沒想到武學天賦驚人的高。如今在擒龍會頗受看重。”

炅明淵一邊走一邊笑道：“你還真把那榜單當回事兒了？我只是看他面容蒼白，有點好奇。”

“淵哥，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城里秦樓楚館都歸擒龍會管轄，這陳松夜夜流連，可是青樓里知名的恩客——他從來不掏銀子，向來吃白食。吃多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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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頭昏暗，溫度降下來了。

到此時，兩人才各自穿好皮甲，配好武器，背上鏢師們備好的大皮質背包和盾牌，在大門執勤衛士處畫了押，出了軍堡。

沒有人影。

時間就是分數。不少人登記完就沖進這一重重山巒里，只有炅明淵二人此時才出發。宋水生雖然不解，可他從小對炅明淵就生出依賴，也不質疑。

他哪里知道，炅明淵只是想討個好兆頭。羅峰第一次進荒野區，也是在傍晚。

兩人風一樣卷過山道。炅明淵帶著宋水生過緩坡，深入密林后，叫停他：

“水生，這里大致是一重二重妖獸，你就在這兒磨練吧。”

宋水生有些躍躍欲試地看著足有胸口高的昏暗灌木林，點頭道：

“好的淵哥，你放心，我就在這軍堡附近闖蕩，一天一回去。”

忽然，他眼睛一眨一眨，“淵哥，要不然我們約定個時間地點，你回軍堡的時候我把殺的妖怪材料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