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被楚墨猛地一拽，踉蹌幾步跌坐在地，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喉嚨。她驚魂未定地望著腳下那道裂開的縫隙，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

“這機關……是沖著我來的？”她聲音發澀。

楚墨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面，眉頭緊鎖：“繩索藏在磚縫里，觸發點就在你剛才站的位置。”

他抬頭掃視四周，眼神如鷹隼般凌厲：“有人盯上了你，而且手段越來越狠。”

赫連玥咬住下唇，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她原以為習武是為了復仇，可現在看來，光有報仇的心還不夠，她必須活得比敵人更久、更強。

“你還想練下去嗎？”楚墨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得不像在問話，倒像在審視她的決心。

赫連玥愣了一下，隨即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嗓音有些啞：“你說呢？”

楚墨嘴角微微揚起，伸手將她拉起來：“走吧，換個地方練。”

他們避開主路，繞到后院一處偏僻的小亭子。這里雜草叢生，早已無人打理，反倒成了最安靜的地方。

赫連玥站在亭中，望著手中木劍，心中卻翻江倒海。從母親被害，到自己受辱，再到如今險些死于暗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突然覺得疲憊極了。

“你說……我真的能行嗎？”她低聲問，聲音里透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動搖。

楚墨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亭邊的石凳旁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赫連玥遲疑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嗎？”楚墨忽然開口。

赫連玥搖頭。

“十五歲。”他說，“一個貪官的兒子，仗著他爹權勢，當街強搶民女。我攔下了他，卻被打得滿地找牙。”

赫連玥睜大眼。

“我當時也懷疑自己，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憑什么去管這些事？”楚墨苦笑，“可后來我想通了，不是因為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我知道那是對的事。”

他轉頭看向她，目光灼灼：“你現在的狀態，就像當初那個被打趴下的我。你覺得練不好，是因為你太急于求成，總想著一招制敵。但武功不是魔法，它需要時間，需要積累，更需要一顆不動搖的心。”

赫連玥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昨日訓練時磨破的血痕。

“可我不想再等了。”她喃喃。

“我也希望你能一夜之間變得無敵。”楚墨語氣溫和，“但現實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柳婉娘不會因為你練不好就放過你，顧淵也不會因為你軟弱就手下留情。”

赫連玥心頭一震。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強。”楚墨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哪怕慢一點，哪怕苦一點，也不能停下。”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堅定：“因為你是赫連玥，不是誰都可以替代的那個人。”

赫連玥怔住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成為別人口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來。”楚墨伸出手，掌心向上，“我們繼續練。”

她看著那只手，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模樣——不是那個縮在角落里任人欺凌的女孩，而是能夠握緊命運、斬斷枷鎖的女梟。

她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

“好。”

兩人重新站定，晨光透過殘破的屋檐灑落下來，映照在他們的身影上。

“先練基本步法。”楚墨一邊說，一邊示范動作，“記住，步伐穩，才能出劍準。”

赫連玥點頭，開始一遍遍練習。

她的動作依舊不夠流暢，腳步也不夠輕盈，但她不再急躁，而是專注地感受每一個細節。

風吹過亭子，帶起一片落葉，落在她的肩頭。

她沒有理會，只是繼續重復著動作。

楚墨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欣慰。

他知道，她已經找回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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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赫連玥癱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今天……真的累死了。”她仰頭靠在柱子上，望著頭頂斑駁的屋梁。

楚墨扔給她一瓶水：“撐不住就說，沒人笑話你。”

“我才不會認輸。”她咕噥一句，擰開瓶蓋灌了幾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赫連玥忽然開口：“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真正變強？”

楚墨笑了笑：“你已經比昨天強了。”

她撇嘴：“這不是答案。”

“真正的強者，從來不說‘我已經很強了’。”楚墨眼神認真，“他們只知道自己還能更強。”

赫連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楚墨神色一凜，立刻擋在赫連玥身前。

“誰？”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身形瘦削，穿著一襲灰袍，臉上蒙著黑巾。

赫連玥瞳孔一縮：“是你！”

那人正是昨夜假扮她母親的青衣人！

楚墨握緊劍柄，低聲道：“小心，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