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猛地后退半步，手里的匕首微微發顫。

楚墨卻上前一步，眼神如鷹隼般盯著那老者：“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你們不是來找我嗎？怎么，見到真人反倒怕了？”

赫連玥心頭一緊，壓低聲音道：“你認識我們？”

“不認得。”老者緩緩踱出陰影，腳步蹣跚，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上，“但我等你們很久了。”

楚墨眉頭皺得更緊：“等我們？為什么？”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從懷里摸出一塊布滿裂痕的玉佩，舉到陽光下晃了晃。

赫連玥瞳孔一縮——那上面，同樣刻著一只玄鳥。

她剛要開口，老者卻忽然將玉佩往地上一摔，玉片碎成幾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們來得太遲了。”他低聲說，“玄鳥已經飛走，留下的只有斷羽。”

楚墨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說什么？玄鳥會到底是誰？他們在哪？”

老者咳嗽了幾聲，像是被灰塵嗆到，又像是故意拖延時間。赫連玥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正要開口，破廟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她低聲提醒。

楚墨迅速松開老者，拉著赫連玥躲到一根殘柱后。老者卻站在原地不動，嘴角掛著一絲古怪的笑容。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幾個黑衣人魚貫而入，動作利落，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為首一人冷聲道：“老頭，你答應的事還沒辦完。”

老者笑得更深：“我這不是在等他們嘛。”

那人目光掃過四周，顯然沒發現赫連玥和楚墨的蹤跡，皺眉道：“人呢？”

老者指了指門外：“跑了。”

黑衣人臉色一沉：“你最好別耍花招。”

老者攤手：“我一個快死的人，還能耍什么花招？不過……你們那位主子，真的信得過？”

黑衣人沒有回答，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揮手示意手下搜查。

趁著混亂，楚墨輕輕拉了拉赫連玥的手，示意往外撤。赫連玥點頭，兩人貓著腰，貼著墻根慢慢挪動。

可就在他們即將跨出門檻的一瞬間，老者忽然大聲笑了起來：“你們以為逃得掉？玄鳥的眼睛，早就盯上你們了！”

話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來，直奔門口。

赫連玥反應極快，猛地撲倒楚墨，箭矢擦著他肩頭飛過，在墻上釘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跑！”楚墨低喝一聲，兩人沖出破廟，身后立刻響起追兵的腳步聲。

街道上人流稀少，風卷著塵土在空中打著旋兒。赫連玥一邊跑一邊回頭，只見那幾個黑衣人已經追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

“他們不是普通人。”楚墨咬牙道，“是玄鳥會的精銳。”

“我們不能一直這么逃！”赫連玥喘著氣，“得找個地方甩開他們。”

楚墨看了看四周，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拐進一條小巷。赫連玥心領神會，加快腳步跟上。

小巷狹窄幽深，兩側是斑駁的磚墻，頭頂偶爾能看到幾縷夕陽余暉。赫連玥心跳如擂鼓，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前面有個岔口。”楚墨低聲說，“你往左，我去右邊引開他們。”

赫連玥猛地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聽我的！”楚墨語氣不容置疑，“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我會回來找你。”

說完，他用力推了她一把，自己則朝著右邊疾奔而去。

赫連玥踉蹌幾步，回頭看見楚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巷子盡頭，而追兵也分成了兩撥，一隊繼續追她，另一隊則轉向楚墨的方向。

她咬緊牙關，轉身繼續往前跑。

終于，在繞了幾個彎之后，她鉆進了一間廢棄的雜貨鋪，反手將門關上，背靠著門大口喘息。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才稍稍放松了些。

可就在這時，她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

赫連玥猛然轉身，只見屋內角落里坐著一個女人，披著灰色斗篷，臉上蒙著紗巾，只能看到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冰冷而熟悉。

“柳婉娘？”赫連玥脫口而出。

對方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看來你還記得我。”

赫連玥握緊匕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會在這兒？”

柳婉娘緩緩走近，聲音帶著幾分譏諷：“你不該出現在這里，赫連玥。這是個陷阱。”

赫連玥心中一震，隨即冷笑：“又是你的陰謀？”

“聰明。”柳婉娘輕輕拍手，“可惜太晚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果然傳來腳步聲，而且不止一人。

赫連玥猛地沖向窗戶，卻被柳婉娘一把抓住手腕。

“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她湊近耳邊，聲音陰冷，“這次，沒人能救你。”

赫連玥咬牙掙扎，卻發現柳婉娘的力道奇大，幾乎讓她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和驚呼。

赫連玥趁機掙脫，一腳踢翻桌椅擋住柳婉娘的去路，然后翻身躍窗而出。

夜色已深，街道上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聽不到追兵的聲音，才停下腳步，靠在一面墻邊喘息。

胸口劇烈起伏，掌心全是冷汗。

她低頭一看，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枚掉落的令牌。

玄鳥的圖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赫連玥喃喃自語：“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這時，她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

笑聲不大，卻讓她整個人瞬間僵住。

因為那聲音，竟與她在破廟里聽到的老者一模一樣。

她緩緩抬頭，只見前方街角處，站著一個身影，披著長袍，臉藏在黑暗中。

“你……”她剛開口，對方卻忽然抬手，指向她身后。

赫連玥猛地回頭，只見遠處燈火通明，一大群官兵正朝這邊趕來。

她愣住了。

下一秒，那個神秘人低聲說了一句：

“玄鳥不會放過背叛它的人。”

話音落下，他轉身走進黑暗中，身形迅速消失不見。

赫連玥怔在原地，手中令牌滑落，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