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玥猛地抽出腰間的短匕，低聲道：“他在試探我們。”

楚墨眼神一沉，腳尖輕點，身形如獵豹般竄出。那黑影見狀也不戀戰，轉身就往林子深處逃去。

“別讓他跑了！”赫連玥咬牙追上，兩人一前一后在密林中穿梭。

可那人速度極快，幾次眼看要追上，卻又被他靈巧地繞過樹干，消失在視野之外。赫連玥氣喘吁吁，額頭冒汗，正想開口說話，卻被楚墨一把拉住手腕，猛地將她拽到身后。

一支羽箭擦著她的發梢飛過，釘入前方樹干，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赫連玥心頭一緊，臉色發白：“他……是沖著我來的？”

楚墨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劍柄，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開行動。赫連玥悄悄繞向左側，楚墨則繼續正面逼近。樹林里死寂一片，風吹葉響，仿佛每一處陰影都藏著殺機。

忽然，一道寒光從右側掠起，赫連玥眼疾手快，揮匕格擋，火星四濺間，她順勢踢出一腳，逼退對方。

那人終于露出真容——還是那個戴著鬼面的殺手，氣息平穩，顯然剛才只是熱身。

“你到底是誰？”赫連玥厲聲喝道，“為什么要追殺我們？”

那人冷哼一聲，不答反攻，手中短刃劃出一道弧線，直取赫連玥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楚墨從天而降，長劍橫攔，硬生生擋住這一擊。

“想走？”楚墨冷笑，“沒那么容易。”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猛然甩出兩枚煙霧彈，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林子。

赫連玥捂住口鼻，急聲道：“別讓他跑了！”

楚墨點頭，立刻展開追蹤。可等他們沖出煙霧時，林子里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下地上一枚掉落的令牌。

赫連玥撿起一看，上面刻著一個奇特的圖騰：一只展翅的玄鳥，與她在柳婉娘房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她瞳孔微縮：“又是玄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墨沉默片刻，接過令牌仔細端詳，眉頭越皺越深：“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查下去。”

赫連玥輕輕嘆了口氣，靠在樹邊緩緩滑坐下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線索斷了……又回到了原點。”

楚墨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也只能陪著她一起沉默。

兩人一路回到城中，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棧住了下來。房間里堆滿了他們這些天收集到的資料、地圖、信件和舊物，攤了一桌，卻依舊毫無頭緒。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映照著兩張寫滿挫敗的臉。

楚墨忽然重重嘆了口氣，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盞都跳了起來。

赫連玥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別灰心，總會找到辦法的。”

楚墨苦笑：“可我們已經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現在連師父留下的信都沒看出什么端倪。”

赫連玥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你還記得我們在驛站廢墟里找到的那塊碎玉佩嗎？”

楚墨點頭：“當然記得，那上面的玄鳥圖案和這塊令牌幾乎一模一樣。”

赫連玥眼神閃動：“會不會……它們背后代表的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組織？”

楚墨若有所思：“你是說……玄鳥會？”

赫連玥搖頭：“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但一定是個秘密組織。他們一直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楚墨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如果這個組織真的存在，那就一定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赫連玥抬頭看他：“你想去找人打聽？”

“不止。”楚墨停下腳步，目光堅定，“我想找出更多關于玄鳥的線索，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

赫連玥看著他，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可我們現在連方向都沒有。”

楚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就先出去走走吧，總比在這兒干坐著強。”

第二天清晨，兩人出了客棧，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陽光灑落在青石板上，人群川流不息，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著油條和豆漿的香氣。

赫連玥一邊走一邊低聲說：“你說……我們是不是太執著于查真相了？也許該換個方式，先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

楚墨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佛系了？”

赫連玥聳肩：“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吧。”

楚墨正要回話，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喧鬧聲，只見一個小男孩慌慌張張地從人群中跑出來，差點撞到赫連玥身上。

“哎呀對不起！”小男孩連忙道歉，低頭就要往旁邊鉆過去。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楚墨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伸出手：“等等！”

小男孩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說：“大俠……我沒偷東西啊！”

楚墨卻沒有理會他的辯解，而是盯著他胸前掛著的一枚玉佩，眼神驟然銳利。

那玉佩通體碧綠，上面雕刻著一只振翅欲飛的玄鳥。

赫連玥也注意到了，驚訝地看向楚墨：“這……不會是巧合吧？”

楚墨蹲下身，盡量放輕聲音問：“小朋友，你的玉佩是從哪兒來的？”

小男孩眨眨眼，一臉警惕：“你們……是壞人嗎？”

赫連玥笑著蹲下來，摸出幾枚銅錢遞給他：“這是買糖的錢，告訴姐姐好不好？”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銅錢，小聲道：“是一個老爺爺給我的，他說讓我別亂丟。”

“老爺爺？”楚墨追問，“他在哪兒？”

小男孩撓撓頭：“好像是在城西那邊的一個破廟附近……我每天都能看見他坐在那里，有時候還會給我講故事。”

赫連玥和楚墨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升起一股希望。

“你知道他叫什么嗎？”赫連玥繼續問。

小男孩搖頭：“不知道，大家都叫他瘋老頭。”

楚墨站起身，拉著赫連玥的手：“我們得趕緊去一趟城西。”

赫連玥點頭，兩人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集市，朝著城西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楚墨的表情越來越激動，赫連玥也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在加快。

“你覺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赫連玥輕聲問。

楚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緊緊攥著手中的銅錢，眼神堅定如鐵：“不管他知道多少，我都得親自去問他。”

太陽漸漸西斜，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塵土味。

當他們來到城西那座破廟前時，夕陽正好灑在殘垣斷壁上，給這座荒廢已久的建筑披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廟門半掩，風一吹便吱呀作響。

赫連玥輕輕推開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幾縷光線透過破損的窗欞灑進來。

“有人嗎？”楚墨低聲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應。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腳步踩在厚厚的灰塵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突然，角落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赫連玥迅速拔出匕首，楚墨也握緊了劍。

“誰在那里？”楚墨厲聲喝道。

黑暗中，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站起。

那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穿著一件破舊的麻布衣，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明亮。

他看著他們，嘴角忽然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們……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