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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秋陽透過圖書館的玻璃窗,在《九州志異》的書頁上投下菱形光斑。陸滿滿指尖劃過“留半尺錦緞待新紋”的注腳,突然發現墨跡里藏著細小的槐花瓣——與拾遺館老槐樹的花瓣一般無二。手機在桌洞里震動,屏幕亮起時,她看見鎖屏壁紙自動換了新畫面:織坊的機杼上,半尺空白錦緞旁,多了只正在啄線的銀雀。

管理員沈硯推著書車經過,停在G327.42書架前?!斑@書的借閱記錄有點意思,”他敲了敲電腦屏幕,“民國二十三年、1987年、2019年……都有個姓陸的姑娘借過?!标憹M滿湊過去看,最新一條記錄的借閱人欄,赫然跳著自己的名字,而歸還日期處,顯示著“永不過期”。

回到宿舍,那片槐花瓣在臺燈下舒展,漸漸顯露出行針腳——是用金線繡的“八月朔日”。陸滿滿翻出奶奶的舊針線盒,盒底壓著張褪色的布票,背面用鉛筆寫著:“織錦的留白處,要用‘思念’做線”。她突然想起拾遺館梁木上的刻痕,那些深淺不一的筆畫里,或許都藏著未說出口的牽掛。

八月初一的清晨,古籍區的盆栽突然開花。青瓷盆里的槐樹枝頭,銀花綴滿枝頭,其中一朵的花蕊里,嵌著枚微型青銅鑰匙——與朱雀門的鎖孔完美契合。陸滿滿剛握住鑰匙,書架后的墻面突然泛起漣漪,青石板路的紋路在磚縫間游走,胡商的吆喝聲隱約傳來:“新到的‘記憶絲’,能織出夢里的景象嘞!”

白光漫過肩頭時,她正站在西市的竹棚下。胡商抖開一匹淡紫色的錦緞,經緯間流動著細碎的光,“這是用槐花瓣的銀粉和星槎圖的金線紡的,”他指著陸滿滿腰間的玉佩,“得用你們陸家人的體溫才能激活?!庇衽遒N在錦緞上的瞬間,光紋突然涌動,織出她初遇沈硯之的畫面:湘妃竹扇輕壓手腕,酒肆的焦香混著碎冰的涼氣。

拾遺館的天井里,沈硯之正用她的保溫杯養著株奇怪的植物。根莖是青銅的,葉片是電路板的紋路,開著朵塑料玫瑰——與穿粗布衫女子鬢邊的那朵一模一樣。“這是‘時空草’,”他往土里埋了片《九州志異》的殘頁,“每片葉子,都長著不同時代的模樣?!?

織坊的機杼聲格外急促。奶奶正將淡紫錦緞接在空白處,銀雀紋樣的金線突然活了過來,順著織錦飛落到陸滿滿肩頭。“這雀兒叫‘憶’,”奶奶笑著拈起線頭,“能把沒說的話,都織進布里?!标憹M滿摸出竹筆,在錦緞邊緣寫下“圖書館的銀杏快黃了”,銀雀立刻銜著字跡飛進織紋,化作串金黃的葉片。

深夜的城樓,穿粗布衫的女子正調試新設備。她將回紋鏡嵌在青銅服務器上,黑曜石鏡面投射出的星圖里,多出條新的光軌,一頭連著開元十七年的井臺,一頭通向陸滿滿宿舍的窗臺。“這是‘私人通道’,”女子拍著服務器外殼,“以后你想家了,敲三下玉佩就行?!?

井臺邊的老鐘突然敲響。陸滿滿數到第九下時,水面浮出塊新織的錦緞,上面用三種筆跡寫著同一句話:“我們都在故事里”——陸明月的鋼筆字剛勁,陸滿滿的竹筆字清雋,奶奶的繡線字溫潤,最后空著的位置,銀雀正銜來根金線,等著新的筆跡。

離開前,沈硯之將竹扇送給了她。扇骨內側刻著行小字:“所有相遇,都是未完的重逢”。白光涌起時,陸滿滿看見織坊的梁木上,“陸滿滿”三個字的旁邊,新刻了個小小的“等”字,刻痕里填著的銀粉,在月光下閃得像淚光。

再睜眼時,圖書館的銀杏葉正落在《九州志異》上。陸滿滿翻開書頁,新的注腳正在成形:“開元十七年八月朔日,陸氏女以‘思念’為線,續織半尺錦,見銀雀銜字,知牽掛可越時空?!笔謾C震動,沈硯之發來張照片:拾遺館的竹棚下,胡商正將她寫的“銀杏”紋樣繡在淡紫錦緞上,穿粗布衫的女子舉著手機直播,鏡頭里,銀雀正從織錦上飛起來,朝著現代都市的方向。

她摸出玉佩敲了三下,屏幕突然跳出視頻通話請求。畫面里,奶奶正坐在織機前笑,沈硯之的竹扇從鏡頭后探出來,扇面映著漫天槐花落——原來所謂離別,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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