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我在監獄里見到了林明川。
他穿著囚服,頭發剃得很短,露出后頸的月牙形胎記——那是雙胞胎特有的標記,而真正的林明遠,后頸什么都沒有。
“知道為什么選鈴蘭花嗎?“他隔著玻璃沖我笑,眼神瘋狂,“因為它的花語是'幸福歸來',可實際上,這種花全株有毒,聞久了會讓人產生幻覺......就像我哥的優秀,永遠籠罩著我?!?
我轉身離開,不想再聽他的瘋話。監獄外,真正的林明遠正在等我,他手里拿著糖糖的新畫:這次只有媽媽和糖糖,站在開滿鈴蘭花的海邊,遠處有座小小的墳墓,上面插著半朵殘缺的花。
“醫生說,他的人格分裂可能永遠不會痊愈。“林明遠看著畫,聲音沙啞,“而我......可能永遠無法走出那個衣柜?!?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觸感粗糙而真實。他手腕上的傷疤已經結痂,而我掌心的疤依然鮮紅。遠處傳來海豚的叫聲,那是海洋館新來了一只小海豹,糖糖給它取名叫“灰灰二世“。
回到家時,糖糖正在玩積木。她搭了個高高的柜子,然后把兩個小人偶塞進去,一個穿著西裝,一個穿著圍裙。當她關上柜門時,我聽見她小聲說:“媽媽說,壞爸爸要在里面反省到長出鈴蘭花為止。“
我拉開窗簾,陽光灑在曾經的衣柜位置——那里現在擺著一張書桌,上面放著糖糖的蠟筆和我的新書稿,書名是《衣柜里的十二種死法》。窗外的鈴蘭花正在風中搖曳,花瓣落在書桌上,像是誰留下的無聲嘆息。
深夜,我對著鏡子卸妝,突然發現鏡面上有行細小的刻痕,湊近看才認出是“LYY“。那是林明遠在暗格里用指甲刻的,透過鏡面反光,與我項鏈上的“CHX“組成完整的“死“字。
手機突然收到條消息,來自未知號碼:你以為逃出來了嗎?其實我們都還在鏡子里。
我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只有衣柜方向傳來隱約的滴答聲,像極了標本室里海豹骨架上的水滴,永遠停留在2020年5月20日的藍月亮之夜。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