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的通風管道比周默想象的還要窄。

他像條蛇一樣在金屬管道里蠕動，每前進一米，右肩的傷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身后傳來林雨晴壓抑的咳嗽聲——自從覺醒凈化能力后，她身上金色紋路越來越明顯，像皮膚下流淌著熔化的黃金。

“前面右轉。”林雨晴壓低聲音，“通風井直通B3層服務器室。”

周默用軍刀撬開生銹的格柵，一股刺鼻的防腐劑味道撲面而來。

下方是個圓形實驗室，中央矗立著三米高的圓柱形培養艙，但玻璃已經碎裂，淡藍色培養液干涸在內壁上，留下詭異的結晶痕跡。

“檢測到高濃度進化能量殘留……建議提升警惕等級”

系統提示在腦海響起的同時，周默的瞳孔自動調節成狩獵模式——這是消耗1個進化點新解鎖的“夜視能力”。他看清培養艙底座上刻著的編號：PROM-001。

“這就是源頭？”周默順著管道滑下，軍靴踩在滿地玻璃渣上發出脆響。

林雨晴落地時一個踉蹌，周默及時扶住她。觸碰到她手腕的瞬間，系統突然彈出新提示：

“血統共鳴度提升至32%……抗體進化中……”

“我沒事。”林雨晴掙開他的手，徑直走向角落的終端機，“需要顧教授的權限卡。”

周默摸出那張染血的磁卡。當卡片插入讀卡槽時，整個實驗室突然亮起紅燈，機械女聲回蕩在密閉空間里：

“生物識別失敗……觸發防御協議……”

“趴下！”周默撲倒林雨晴的瞬間，天花板彈出兩挺自動機槍，子彈將終端機打得火花四濺。

千鈞一發之際，林雨晴抓起磁卡按在自己流血的手掌上——金色血液滲入卡片縫隙，機槍突然停止射擊。

“權限確認……歡迎回來，顧雨晴博士。”

周默瞪大眼睛：“博士？”

“是我養父的姓氏。”林雨晴快速敲擊著幸存的鍵盤，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我參與了這個項目……雖然只是負責記錄小鼠實驗數據。”

屏幕上的視頻開始播放：穿著防護服的顧教授站在培養艙前，艙內漂浮著個胚胎狀的生物。隨著日期推進，胚胎逐漸長成少年模樣——和周默有七分相似！

“117號不是你的編號。”林雨晴的聲音發抖，“是第117次克隆實驗……”

視頻突然切換：少年在艙內痛苦掙扎，皮膚下浮現出藍色結晶。

顧教授對著鏡頭說：“輪回血清在克隆體上出現排斥反應，但普通志愿者招募必須加快，董事會給的期限……”

畫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份標著“絕密”的檔案。周默看到自己的照片赫然在列，日期顯示他在喪尸爆發前48小時，確實簽署過某份藥物試驗同意書。

“所以我的重生能力……”

“不是系統，是血清效果。”林雨晴調出分子結構圖，“普羅米修斯計劃本意是讓人在瀕死時回溯時間避免意外，但病毒爆發后……”

她突然劇烈咳嗽，金色血液滴在鍵盤上。屏幕閃爍間跳出一段新視頻：鐘樓頂端那個長著晶體翅膀的人形，正在地下實驗室的某個角落沉睡！

“這是實時監控！”周默指著角落的時間戳，“它現在就在醫學院地下！”

林雨晴飛快敲擊鍵盤：“我調出建筑結構圖……這里！”她指向屏幕上的紅色區域，“B3層最深處有個未登記的隔離區，通過這條維修通道能到達。”

周默剛要說話，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變形的聲音。某種多節肢動物爬行般的響動由遠及近，伴隨著液體滴落的“嗒嗒”聲。

“它們找來了。”周默抓起從加油站帶來的獵槍，“能下載多少資料就下多少，我守門口。”

他剛沖到實驗室門前，通風管道的格柵就“砰”地飛出來。

鉆出來的不是喪尸，而是三個穿白制服的特勤人員——如果那還能稱為人的話。他們的四肢反關節彎曲，頭盔面罩下露出結晶化的半張臉，持槍的手已經與武器融合生長在一起。

“檢測到基因改造士兵危險等級：B”

周默扣動扳機，第一槍打碎了領頭者的頭盔，露出里面完全晶體化的頭顱。沒有慘叫，沒有停頓，三個怪物同時舉起融合了槍管的右臂——

“砰！”

槍聲在密閉空間里震耳欲聾。但倒下的不是周默，而是最右側的改造士兵。一枚穿甲彈從實驗室深處射來，精準命中其脊椎處的晶體核心。

“這邊！”林雨晴站在某扇暗門前揮手，手里拿著把造型科幻的手槍，“顧教授的私人保險箱！”

周默邊退邊射擊，最后一發子彈打爆了消防噴淋頭。水霧中改造士兵的動作明顯遲緩，他趁機滾到暗門邊。門關上時，他看見那些怪物正在舔舐地上的水漬。

“維修通道……林雨晴的手電照亮狹窄的金屬走廊，“直通隔離區。”

通道墻壁上布滿抓痕，有些還帶著干涸的藍色液體。周默注意到這些痕跡都是從內向外延伸的，仿佛有什么東西曾拼命想從這里逃出去。

“你早知道我是克隆體？”行走間周默突然問道。

林雨晴的腳步頓了頓：“不，我只負責記錄普通實驗數據。但……”她摸了下自己發光的血管，“我的血液能激活顧教授的權限，說明他對我做過基因調整。”

通道盡頭是扇銹蝕的鐵門，上面用紅漆寫著【禁止開啟：α級收容失效】。門縫里滲出詭異的藍光，周默的皮膚開始刺痛，就像靠近輻射源。

“還進嗎？”他嗓子發干。

林雨晴還沒回答，整條通道突然劇烈震動！金屬墻壁像錫紙般扭曲，后方傳來改造士兵的嚎叫。周默撞開鐵門的瞬間，看到了噩夢般的景象——

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圓形空間里，地面完全被藍色晶體覆蓋。那些晶體像有生命般脈動著，中心位置矗立著個五米高的繭狀物，表面布滿血管似的金色紋路。更可怕的是繭上方懸浮的身影：晶體翅膀完全展開的“天使”，正將數百條藍色光絲插入繭中，仿佛在輸送養分。

“警告！檢測到進化中樞雛形！生存概率計算中……”

系統提示音未落，“天使”突然轉頭。沒有五官的臉正對兩人，翅膀上的晶體片全部豎起，發出高頻嗡鳴。周默的鼻腔一熱，鮮血滴在地上——那聲音在攻擊他們的神經系統！

林雨晴突然沖上前，雙手按在晶體地面上。金色血液從她掌心涌出，順著地脈紋路流向巨繭。天使發出痛苦的嘶吼，光絲一根根斷裂。

“破壞繭！”林雨晴跪倒在地，“那是它在孕育的中樞體！”

周默拔出軍刀沖向巨繭。刀刃接觸繭壁的瞬間，整個地下空間響起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天使化作藍光撲來，周默已經能看清它翅膀上每一片晶體都映著自己的臉——

軍刀刺入繭體的剎那，時間仿佛靜止了。周默看到繭內蜷縮著個少年，面容和他一模一樣。少年突然睜眼，瞳孔是純凈的金色。

“哥哥……”少年用口型說道，“殺了我……”

周默的刀停滯了半秒。就這瞬間，天使的晶體羽翼如鍘刀般斬向他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