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在廢棄加油站前急剎，輪胎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周默的右手一直按在后頸處，那里條形碼的灼熱感遲遲不散。

“就這兒吧。”趙鐵柱熄了火，指了指加油站旁的小超市，“我守前半夜，你們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周默和林雨晴，“把該說的說清楚。”

超市貨架早被洗劫一空，周默踹開儲藏室的門，發現角落里堆著幾箱沒拆封的礦泉水。

林雨晴反手鎖上門，從白大褂內袋掏出那支冷凍管——里面的藍色結晶現在泛著淡淡的金光。

“現在你能告訴我，”她晃了晃管子，結晶光芒映在她蒼白的臉上，“為什么你看到這個會瞳孔地震嗎？”

周默抓起一瓶水猛灌幾口。重生系統的事太過離奇，但眼下林雨晴的抗體反應，說明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如果我告訴你，這已經是我第五次經歷喪尸爆發……”他擦擦嘴，“每次死后都會回到前一天重新開始，你信嗎？”

林雨晴的反應出乎意料——她竟然笑了。不是嘲諷的笑，而是如釋重負的那種。

“果然是這樣。”她掏出手機劃了幾下，屏幕上是份加密檔案，“普羅米修斯計劃，旨在通過基因編輯激發人類進化潛能。第117號實驗體，注射代號'輪回'的血清后……消失了。”

周默一把搶過手機。檔案照片上的人雖然被打碼，但身形分明就是他自己！可記憶里完全沒有這段經歷。

“上周三你本該來醫學院參加體檢對吧？”林雨晴湊近一步，“那天我在實驗室值班，看到你被帶進B3區特殊項目室……”

“等等！”周默突然抓住她手腕，“你說上周三？可喪尸爆發是上周四！”他渾身發冷，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這次重生的時間起點，比前四次提前了24小時！

林雨晴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從背包里抽出平板電腦。屏幕顯示著校醫院數據庫，周默的體檢記錄赫然標注著【5月15日13:20，B3區特殊項目，責任人：顧明遠】。

“顧教授……”周默想起車庫里晶體化的老人，“他剛才給了我張門卡……”

“先別管那個。”林雨晴突然掀開自己左臂的繃帶，皮膚下隱約有金色細線流動，“我偷看過項目書，'輪回'血清會讓人在死亡時重置時間線，但有個致命缺陷——每次重生都會加速病毒變異。”

周默如遭雷擊。難怪這次喪尸進化得這么快！他急忙調出系統界面：

宿主：周默（PROM-117）

累計重生次數：5

病毒變異系數：+47%

儲藏室突然劇烈震動！貨架上的瓶瓶罐罐砸在地上，周默護住林雨晴，看到超市外墻被撞出個巨大凹痕。透過裂縫，月光下站著個三米高的怪物——渾身覆蓋著藍水晶般的外殼，脊椎延伸出六根蝎尾似的尖刺。

“是追蹤者！”林雨晴聲音發顫，“它們能感應進化者能量！”

趙鐵柱的獵槍聲從外面傳來，緊接著是痛苦的悶哼。周默抄起消防斧撞開后門，只見保安隊長被擊飛在加油機上，胸口三道爪痕深可見骨。怪物轉頭看向他們，水晶面甲下露出張扭曲的人臉——分明是今天早上還和周默一起打籃球的體育系學長！

“跑！”周默推了林雨晴一把，自己迎向怪物。斧刃砍在晶體外殼上迸出火星，反震力讓他虎口開裂。怪物一記擺拳將他砸進便利店玻璃窗，碎片劃得他滿臉是血。

“警告：動態視覺恢復剩余37秒。”

周默吐掉嘴里的玻璃渣，看到林雨晴沒逃，反而繞到加油站側面。她做了個大膽到瘋狂的動作——擰開了所有油罐閥門！

“周默！引它到儲油區！”她舉起那支發光的冷凍管，在月光下像火炬般耀眼。怪物果然被吸引，六根蝎尾全部轉向她。

就是現在！周默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用盡全力擲向怪物后頸的晶甲縫隙。“咔嚓”一聲，那片顧教授給的磁卡精準卡進裂縫，怪物突然像觸電般僵直。

“檢測到數據流沖擊……正在破解……”

系統提示音與林雨晴的喊聲同時響起：“跳！”

周默撲向她的瞬間，林雨晴將冷凍管砸向漏油的空地。金色液體接觸汽油的剎那，爆出刺目的白光。爆炸氣浪將兩人掀飛十米遠，那只怪物在烈焰中發出非人的嚎叫，晶體外殼像糖漿般融化。

“咳咳……這招哪學的？”周默癱在草地上，看著遠處燃燒的加油站。

林雨晴喘著氣舉起平板：“顧教授的筆記……進化結晶遇到特定抗體會產生能量過載……”她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滲出血絲。周默這才發現她右腹有個貫穿傷，可能是被爆炸碎片擊中的。

“堅持住！”他撕下T恤給她包扎，手指觸到傷口的瞬間，系統突然彈出新提示：

“檢測到抗體攜帶者生命垂危……可激活緊急協議：血統共鳴（消耗3進化點）。”

周默毫不猶豫選擇了確認。一股暖流從他掌心涌入林雨晴傷口，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她皮膚下的金線像活物般游向傷處，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你做了什么？”林雨晴摸著自己完好的腹部，震驚得忘了疼痛。

周默還來不及回答，趙鐵柱的呻吟聲從遠處傳來。他們攙扶著走向加油機，發現保安隊長的情況很糟——那些爪痕周圍已經泛起藍絲。

“沒救了……”趙鐵柱苦笑著掏出車鑰匙，“后廂……有軍用無線電……聯系……鋼鐵營……”他突然抓住周默衣領，“小心穿白制服的人……他們……在抓異能者……”

話音未落，他瞳孔驟然變成渾濁的藍色。周默的斧子還插在五米外，眼看就要被尸變的趙鐵柱咬中，林雨晴突然把手按在對方額頭。

奇跡再次發生——趙鐵柱眼里的藍潮竟然退去了！雖然人還是斷了氣，但至少沒變成喪尸。

“我好像……”林雨晴看著自己發光的手掌，“能凈化病毒？”

遠處傳來引擎聲，三輛改裝越野車正朝這邊飛馳。周默拉起林雨晴躲進樹叢，看到頭車下來個穿白制服的女人——左臂戴著印有雙螺旋標志的袖章。

“能量反應就在這。”女人踢了踢趙鐵柱的尸體，手持儀器滴滴作響，“不是這個，繼續搜！”

周默捂住林雨晴的嘴，兩人屏息躲在橡樹后。等車隊離開，他才發現掌心全是汗——不是自己的，是林雨晴在發抖。

“他們是誰？”周默小聲問。

林雨晴的聲音像繃緊的弦：“普羅米修斯計劃……安保部隊。”她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建筑輪廓，“我們必須去醫學院B3層，顧教授的服務器里有終止這一切的方法。”

周默想起車庫老人臨終的話，摸了摸腰帶里的磁卡。夜空突然被一道藍光照亮，兩人同時轉頭——大學城方向，鐘樓頂端的人形剪影正展開晶體翅膀，無數藍點從地面升起向它匯聚。

那是喪尸在朝圣，而鐘樓上的存在，正在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