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完成任務，周默決定還是帶著林雨晴跟隨趙鐵柱前往幸存者聚集地。

直升機旋翼的轟鳴聲像一柄重錘砸在周默的鼓膜上。他透過實驗室破碎的窗戶看到，三個全副武裝的黑影正沿著垂降索滑向生物實驗樓天臺。

“軍方的人？”趙鐵柱瞇起眼睛，獵槍不自覺地抬高了幾分，“怎么偏偏這時候……”

林雨晴突然抓住周默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掌心里藏著那支冷凍管，隔著皮膚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不能跟他們走。”她聲音壓得極低，嘴唇幾乎沒動，“那架直升機沒有軍方編號。”

周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動態(tài)視覺讓他清晰看到直升機尾翼上模糊的LOGO——藍底白色的雙螺旋標志，絕不是軍隊制式涂裝。就在他辨認的瞬間，機艙里探出個戴防毒面具的腦袋，某種儀器鏡片在夕陽下反射出詭異的紫光。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進化能量反應。建議立即遠離。”

系統(tǒng)的警報與趙鐵柱的催促聲重疊：“小子！再磨蹭天就黑了！”

周默的視線在樓梯間和窗戶之間快速切換。跟他前四次重生不同，這次出現了全新的變量——來歷不明的直升機，行為可疑的林雨晴，還有那些會學習的喪尸……

“你們先走。”他突然把消防斧塞給趙鐵柱，“我去樓頂引開他們注意力，你們趁機從西門出去。”

保安隊長還沒反應過來，林雨晴已經拽住周默的戰(zhàn)術背心：“你瘋了？那些不是救援隊！”

“正因為不是。”周默掰開她的手指，將冷凍管悄悄塞回她口袋。

觸碰到管身的瞬間，系統(tǒng)提示突然在腦海炸開：

“發(fā)現基因適配體！持有者抗體生成概率87.6%，建議建立保護協(xié)議。”

他猛地抬頭，發(fā)現林雨晴的虹膜邊緣泛著極淡的藍暈，就像那些變異喪尸——但更加純凈，更像……某種進化。

“相信我。”周默把她推向趙鐵柱，“去體育館等我，如果三小時后我沒到……”他沒說完就轉身沖向樓梯間，身后傳來林雨晴壓抑的喊聲：“頂樓實驗室有通風管道通地下車庫！”

三步并作兩步躍上臺階時，周默感到腎上腺素在血管里沸騰。

這次重生才過去八小時，已經接觸到前四次從未發(fā)現的線索。

轉過四樓拐角，他突然急剎——樓梯扶手上掛著半截斷裂的繩索，末端系著個正在滴血的戰(zhàn)術扣具。

“不是降落……是回收。”周默蹲下查看，在扣具內側發(fā)現刻著的“B.S.L-4”字樣。

他的醫(yī)學常識立刻調出相關記憶：生物安全等級四級，對應處理埃博拉、天花等致命病原體的最高防護標準。

頭頂傳來金屬變形的聲音。周默貼著墻摸到天臺鐵門，透過縫隙看到兩個穿密封服的武裝人員正在暴力拆卸樓頂的氣象監(jiān)測設備。第三個人持槍警戒，槍口始終對著樓梯間方向。

“樣本回收完畢。”拆卸設備的人對著耳機匯報，聲音經過面罩過濾變得機械冰冷，“但培養(yǎng)艙被破壞了，初級進化體全部逃逸。”

“繼續(xù)搜。”警戒者突然調轉槍口對準周默所在的鐵門，“下面有老鼠。”

周默后頸汗毛倒豎，幾乎在對方扣扳機的同時撲向側方。“噗”的一聲悶響，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多了個冒著白煙的彈孔——不是子彈，而是某種注射鏢！

「檢測到神經抑制劑：東莨菪堿復合物。效果：異能封印72小時」

“操！”周默翻滾著撞開消防通道的門。身后傳來密封服摩擦特有的“沙沙”聲，追擊者居然不急著開槍，更像在……驅趕獵物。

這個念頭讓他渾身發(fā)冷。

動態(tài)視覺捕捉到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旁邊就是林雨晴提到的通風井蓋。

周默假裝踉蹌，在第一個追擊者現身的瞬間甩出藏在袖口的圓珠筆——強化過的腕力讓塑料筆桿像飛鏢般釘入對方目鏡縫隙。

密封服里傳來痛吼，周默趁機掀開通風井蓋。

撲鼻的腐臭中，他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井壁上密密麻麻嵌著藍色晶體，像某種生物礦脈般規(guī)律脈動。

最近的一次重生中，他見過類似結構在體育場看臺下蔓延，三天后那里誕生了能指揮尸群的“暴君“級變異體。

“系統(tǒng)！掃描晶體結構！”

“分析中……與宿主進化點數同源度89%。推論：人為制造的異能催化劑。”

周默的呼吸停滯了半秒。如果這些晶體與系統(tǒng)能量同源，意味著所謂末日病毒很可能源自某個研究超能力的項目。

他剛抓住通風管邊緣，突然被巨大的沖擊力撞飛——第二追擊者發(fā)射了捕捉網！

帶電的合金絲纏住四肢，系統(tǒng)警告瘋狂閃爍：“檢測到能量汲取……進化點數臨時-2。”周默眼睜睜看著自己手臂上浮現的強化肌理迅速消退，動態(tài)視覺也像斷電的屏幕般熄滅。

“別掙扎了，117號實驗體。”持槍者踩住他的胸口，面罩后的眼睛冰冷得像兩粒玻璃珠，“主管很期待回收你這樣的自然覺醒者。”

周默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117號？實驗體？這些稱謂與他的重生能力有什么關聯(lián)？

就在對方彎腰準備注射的瞬間，整棟樓突然劇烈震動！

“轟——”

天花板塌陷的煙塵中，一個兩米多高的黑影砸穿樓板落下。

周默看到追擊者的密封服被某種晶體化的利爪當胸貫穿，面罩里噴出的血沫在夕陽下呈現詭異的藍紫色。

那是個半身結晶化的巨型喪尸，裸露的大腦皮層上跳動著電火花般的藍色光絲。它歪頭“看”向周默，突然發(fā)出帶著電子雜音的嘶吼：“逃……快逃……”

周默的血液幾乎凝固。這怪物會說話！而且聲音莫名耳熟……像極了第三次重生時，那個在體育場救過他的斷腿老兵！

捕捉網突然松脫。周默來不及思考，翻身滾進通風井。

下墜途中他拼命抓住支管邊緣，聽到上方傳來交火聲和密封服人員的慘叫：“是叛逃的Alpha實驗體！請求支……啊！”

“嘩啦——”

周默摔進地下車庫的通風井底，右腿傳來鉆心的疼痛。

昏暗的燈光下，他看見十幾個被藍色晶體包裹的“繭”懸掛在管道交匯處，隱約可見里面扭曲的人形。

“緊急修復啟動……消耗1進化點……剩余點數：5。”

暖流緩解了腿傷，但動態(tài)視覺仍未恢復。周默踉蹌著向車庫西門移動，突然被輪胎后伸出的手拽住褲腳——是個穿實驗服的干瘦老頭，半邊臉已經晶體化。

“孩子……拿著這個……”老人顫抖的手遞來一張磁卡，瞳孔里的藍光忽明忽暗，“B3層……主服務器……刪除所有……”

卡片沾血的背面印著【普羅米修斯計劃首席研究員：顧明遠】。

周默正要詢問，老人突然痛苦蜷縮，晶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全身。

“它們……在通過結晶網絡……學習人類……”最后的話語化為晶屑飄散，“你體內的……系統(tǒng)……是鑰匙……”

車庫外傳來引擎聲。周默將磁卡塞進戰(zhàn)術腰帶，撞開安全門沖進夕陽里。三十米外，趙鐵柱的改裝皮卡正在甩尾調頭，后車廂里的林雨晴舉著不知從哪找來的復合弓。

“上車！”她射出的箭矢擦著周默耳畔飛過，將追出車庫的晶體喪尸釘在墻上。周默躍入車廂的瞬間，皮卡咆哮著沖上林林道，后視鏡里映出天臺直升機突然爆炸的火球。

“體育館去不了了。”趙鐵柱猛打方向盤避開路障，“剛才無線電說那邊出現會指揮喪尸的藍皮怪物……”

林雨晴檢查著周默的傷勢，手指在觸碰到他后頸時突然頓住。周默通過車窗反光看到，自己頸椎處不知何時浮現出個發(fā)光的條形碼——【PROM-117】。

“看來我們得談談。”林雨晴從醫(yī)療包抽出鎮(zhèn)靜劑，眼神復雜得令人心驚，“關于你為什么會被標記為普羅米修斯計劃的第117號實驗體。”

皮卡沖過校門路障時，周默注意到遠處鐘樓的異常：所有喪尸都面朝同一個方向跪伏，如同朝圣。而鐘樓頂端，有個背生晶體翼膜的人形剪影正在舒展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