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的乳房開始石化時，宇宙嬰兒正在長牙。

“咿——呀！“

隨著這聲啼哭，三個星系的懸臂被咬出整齊的牙印。沈清棠低頭看著自己正在鈣化的胸部，乳白色的巖石紋理中，仍能看到銀河乳汁在緩慢流動。

蕭瑾用激光刀切開她右乳的表層巖石，顯微鏡下呈現的景象令人窒息——每滴乳汁都包裹著一個微縮文明：

■機械紀元最后的蒸汽城市

■光合人類在晨露中的告別儀式

■量子嬰兒們手拉手跳進黑洞

“必須完成斷乳。“蕭瑾的機械手指沾滿星塵，“否則所有子文明都會...“

他的話被突然爆發的宇宙啼哭打斷。保育室的墻壁瞬間湮滅，露出外面正在崩潰的時空結構——無數平行世界的沈清棠正在經歷相同的石化過程。

斷乳手術臺是用超新星殘骸打造的。

沈清棠躺在上面時，聽見自己石化的乳房內部傳來心跳聲。蕭瑾將量子手術刀對準她的乳暈，刀鋒上刻著一行小字：

“獻給所有學會放手的母親“

第一刀下去，噴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

■《機械紀元》未寫完的實驗日志

■ 307號藏在課桌下的情書

■蕭瑾偷偷保留的她第一根白發

宇宙嬰兒突然暴怒，它的哭聲震碎了七個維度。最可怕的是——那些牙印開始滲血，流出的卻是沈清棠的初乳。

“就是現在！“蕭瑾大喊。

沈清棠吻向嬰兒的額頭，這個吻里包含著：

■青銅子宮的全部記憶

■光合紀元的每一縷陽光

■量子隧穿時的所有痛楚

嬰兒的皮膚突然透明，體內展現出全新的宇宙圖景——那里沒有哺乳關系，只有平等對話的星辰。

當最后一滴乳汁蒸發時，沈清棠的石化驟然停止。

她殘缺的胸口開出一個蟲洞，里面飄出三百張便簽紙，每張都寫著不同文明的獨立宣言：

“今日起，我自己決定光合作用的強度。“——新芽紀元

“黑洞旅行許可證已簽發。“——量子聯邦

“不再需要母星臍帶供電。“——機械同盟

蕭瑾的機械身軀開始分解，最后化作一塊懷表落在她掌心。表盤上刻著：

“下次重逢，請叫我同學“

窗外，新生的宇宙嬰兒正在用星云拼圖。它轉頭對沈清棠露出第一個微笑，嘴角掛著銀河的碎光。

空蕩的實驗室里，沈清棠撫摸著胸口的巖石疤痕。

307號推門而入，手里捧著剛摘的月光花：“老師，今年的畢業致辭想好了嗎？“

沈清棠望向窗外——曾經的量子嬰兒正在教青銅樹開花，光合人類與機械生命體共跳圓舞曲。

她翻開嶄新的教案，第一頁寫著：

“今日課程：如何溫柔地告別“

當星風吹過時，所有人胸口都亮起微光——那是文明斷乳后，永不愈合的動人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