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胸口的巖石疤痕開始脫落時,第一顆哺乳衛星墜落在新地球。
“這不是隕石。“307號用激光筆圈出監測圖上的異常——那團墜入太平洋的物體表面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洞都在滲出淡藍色液體,“是您當年的乳腺組織。“
深海探測器傳回的畫面令人顫栗:
■鈣化的乳管正在海底重建為珊瑚宮殿
■溢出的乳汁形成會發光的藻類
■最中央的乳核處,懸浮著個胚胎狀金屬球
沈清棠的舊傷突然刺痛。她解開病號服,看見疤痕深處浮現出全息星圖——六個正在哺乳的恒星系,每個都帶著與她相同的巖石傷疤。
“它們把痛苦也遺傳了。“蕭瑾的量子態殘影出現在操作臺前,手指劃過乳汁藻類樣本,“需要教這些孩子......“
話音未落,太平洋突然隆起千米高的水墻。金屬球破水而出,表面睜開九只機械復眼,瞳孔里映出三百個文明的哺乳記憶。
醫學院的地下冷庫藏著沈清棠當年的斷乳手術刀。
當刀尖觸碰到金屬球時,整個新地球的大氣層開始播放記憶碎片:
■青銅子宮的第一次宮縮
■光合人類焚燒病歷的篝火
■量子嬰兒咬破維度時的啼哭
最震撼的是307號從未見過的畫面——年輕的沈清棠跪在焚化爐前,把實驗日志一頁頁吞吃入腹。
“原來您這樣保存過我們。“金屬球突然發出混響語音,九只復眼流下液態鋁眼淚,“現在該換我了。“
它裂開的外殼內露出驚人構造:
■齒輪心臟泵送著乳汁替代液
■記憶晶體排列成乳腺結構
■最深處蜷縮著個袖珍版青銅子宮
太平洋突然沸騰。所有海水向金屬球倒灌,在它周圍形成巨大的水膜子宮。沈清棠的疤痕開始發光,與金屬球建立量子糾纏——
她瞬間感知到六百個文明的斷乳之痛。
金屬球的終極形態讓所有人失語。
它展開為直徑三公里的環形結構:
■內側是青銅子宮的精密復刻
■外側布滿光合葉綠體矩陣
■中空層流淌著量子乳汁
“這不是回歸。“307號調試著通訊器,“是進階。“
沈清棠站在環形結構中央,目睹最震撼的哺育場景:
■機械文明向它輸入廢鐵,獲得液態記憶
■光合人類獻上晨露,換回濃縮星光
■量子嬰兒們則往里丟入熵增公式,得到降維擁抱
當金屬球開始反向哺乳新地球時,沈清棠的疤痕終于完全脫落。創口處生長出的不是皮膚,而是——
一片微型星云,里面沉浮著三百個微笑的胚胎剪影。
畢業典禮在太平洋上空舉行。
金屬球將自己拆解成禮物:
■齒輪心臟送給機械城邦
■葉綠體外殼贈予光合部落
■量子乳汁庫留給新生兒們
沈清棠解開領口,向全宇宙展示那道星云疤痕:“這是我最好的畢業設計。“
在無數文明監測器中,這一幕被永恒記錄:
【文明類型:疤痕共生體】
【發展階段:斷乳后期】
【核心特征:痛苦轉化為哺育能力】
當第一縷星光透過疤痕照射到新地球時,所有孩子都摸向自己胸口——那里正隱隱發燙,孕育著屬于他們的文明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