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夢挑眉,原來是兩情相悅,這倒是難得,“婚后的柴米油鹽,日常瑣事,不是一個喜歡就能撐得住的。”
言外之意就是陳生這樣的條件并不算好,阿晴完全可以找一個條件更好的,驚夢話沒說全,阿晴也清楚。
“這話我娘也同我說過,我都懂的,我自己也考慮了很久,若婚后過得真不如意,那我和阿生便分出來住,就算再苦再難,只要兩個人一起努力,就一定能把日子過好。”阿晴說道。
驚夢被她的勇氣小小震撼了一把,這個時代的女子,往往嫁給誰就是一輩子,王大娘是過來人,希望自己女兒嫁得好,她也知道那陳家的情況,怕阿晴受委屈,好言相勸,可耐不住阿晴鐵了一條心要嫁。
無法,她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只能盡可能多的給阿晴準(zhǔn)備嫁妝,好給阿晴撐撐臉面,讓阿晴在婆家不會太難過,以至于頭發(fā)都熬白了。
驚夢這個外人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道:“那便你一切順?biāo)欤蟮纳罱匀缢浮!?
阿晴甜甜一笑,“謝謝。”
待阿晴走后,隨星便像個鬼一樣靠了過來,還沒等他說什么,驚夢就很順手地把那碟子青艾糕放到他手里,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道:“做什么?”語氣比方才與阿晴攀談時冷了不止一點。
隨星原本想問她早開門晚開門這個事情,但如今他已經(jīng)知曉了答案——這個老女人搞區(qū)別對待,故意針對他。
“沒什么。”他學(xué)著她的語氣,完還冷哼了一聲。
驚夢:……
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上下打量他一眼,莫不是傷處發(fā)炎,感染到腦子了,“你身上的傷恢復(fù)得如何?”
隨星一愣,沒想到她還會關(guān)心自己的傷勢,“已經(jīng)好多了。”語氣還是有些淡,不過相比于方才,明顯好了很多。她給的那個藥確實好用,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不再感到疼痛瘙癢了。
“那便好。”驚夢點點頭,“你拿這個去廚房熱一下。”
“哦。”他下意識應(yīng)下,但又猛然意識到不對,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jīng)快到正午,“中年不會就吃這個吧?”
“那不然?”
隨星一臉震驚,“這怎么行?肉呢?!”
驚夢不以為意,“肉塞牙,我不喜歡吃。”
“那是你年紀大了牙不好吧,關(guān)肉什么事?”
這貨怎么這么喜歡攻擊女子的年紀,若是換作別人,他得被打死,驚夢瞥他一眼“少說廢話,趕緊去,要不然你午飯別吃了。”
“……”隨星閉了嘴,心中暗自罵罵咧咧的往廚房走去。
過了一會兒,驚夢隱隱聞到一股子什子?xùn)|西燒焦的味道,緊接著外頭傳來叫喊聲:
“不好了!走水了!”
“……”
驚夢麻了。
又過了一會兒,驚夢站在院子里,看著被燒得漆黑,搖搖欲墜的廚房陷入沉思。
隨星頂著個大花臉蹲在一旁,一邊想著:敢讓小爺干活,這就是代價。一邊又害怕這個老女人會一氣之下打罵他,不給他飯吃。
過來幫忙救火的鄰居大叔在臨走之前,對驚夢一頓說道:“這天熱容易走水,做飯的時候可得小心些,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若不然你看這屋子連著屋子的……”
驚夢賠笑著將他們送走,完,轉(zhuǎn)頭看著縮成一團,心虛不敢看她的隨星,嘆了口氣,真的是獨自生活慣了,身邊多個人事情就層出不窮。
隨星見她朝自己走過來,心下提高了警惕,她若是對自己動手,那他必會還手,去他的主仆契,大不了同歸于盡。
然,她什么都沒說,只是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他。
隨星抬頭看著她,半晌,接下帕子往臉上擦,心里多少有點把人想得太壞的愧疚感。
“走吧。”驚夢對他道。
“去哪?”
“帶你去吃肉。”
隨星眼睛一亮。
……
“這就是你說的帶我吃肉?”
一個餛飩攤子內(nèi),隨星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
“這里面包的不就是?”驚夢回了這么一句。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
隨星看著面前的碗,里頭有十幾個餛飩,湯水上還飄著幾顆蔥花,聞著是挺香的,不過這能好吃嗎?隨星表示懷疑。
用勺子撈起一個,吹了吹,放進嘴里,下一刻,他瞪大了雙眼……
驚夢看著他三兩下吃完又叫了一碗,連著吃了三碗都不帶停的,一連吃了七八碗,他才滿意的擦了擦嘴。
餛飩攤子的老板是個姓李的老頭,街坊鄰居熟絡(luò)的都叫他老李頭,他倒是樂呵了,“你這新伙計真是年輕,胃口也好。”
驚夢人又麻了。
人看著沒多大,沒想到這么能吃,這怕是光吃就能把她吃窮了。
這么一番折騰下來,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回家的路上,他停在一家成衣鋪子前不走了。
他看了看鋪子里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轉(zhuǎn)頭看了看她。
“不買。”驚夢選擇無視。
隨星追上了,嘴里喋喋不休:“你看我身上這衣服都破成什么樣了,還有這布料,磨得我身上都起疹子了,你該不會就隨便拿個麻袋給我做的衣服吧?”
驚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她一直孤身一人,能有男人的衣服就怪了,又舍不得花錢買,索性拿裝藥材的麻袋給他做了一件。
隨星:?
“不是?你這也太摳了吧?”
驚夢覺得無所謂,隨他怎么說,她自己身上穿的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又過了幾日,隨星身上的外傷已經(jīng)好全,就是這內(nèi)傷有點棘手,還需慢慢修養(yǎng)才能恢復(fù),不過她倒也能治,直接給他打通就行了,但她沒打算這么做。
如今她身份特殊,不好過多展示,再者他如今就矯情得不行,若是徹底恢復(fù)了,那不得飛到天上去。
傷好了之后就可以開始干活了,只是,驚夢看著三天就壞了五根的掃帚殘骸,其中一根還是她用了三年的,一到他手里就散架了,他還非說是掃帚碰瓷。
還有就是她那被淹死以及干死的花草,兩個花盆緊挨著,她始終想不明白,怎么就一盆淹死,一盆干死了。
她不禁回想起這些年,自己雖沒有行善積德,樂善好施,但好歹也是安分守己,兢兢業(yè)業(yè),怎么就惹上了這么個禍害。
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