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館的地下室里，馬三娘正在為辣姐施針。細(xì)如牛毛的銀針扎在辣姐周身要穴上，每扎一針，就有一絲黑氣從針尾滲出，消散在空氣中。

“白虎血咒反噬太深?！榜R三娘額頭滲出細(xì)汗，“我只能暫時穩(wěn)住她的心脈，要徹底恢復(fù)需要完整的白虎令力量?！?

林淵站在一旁，手中握著那半塊白虎令和三塊碎片。從副城隍廟街回來后，他一直感到體內(nèi)力量躁動不安，金色左眼時不時自動激活，看到些破碎的畫面——青銅門、鎖鏈、還有那雙令人不寒而栗的金色豎瞳。

“血月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了。“蘇雨晴望著小窗外逐漸染上紅色的月亮，“最多再有兩小時，月全食就會開始。“

陳小鹿從她的設(shè)備前抬起頭：“我監(jiān)測到金融中心地下的靈力波動已經(jīng)達(dá)到臨界值。影閣的人肯定也在行動?！?

林淵展開辣姐留下的紙條，再次研讀上面的字句：“'四象祭壇在城隍廟正下方，入口在第三根盤龍柱后'...我們得立刻出發(fā)?！?

“但白虎令還不完整?！疤K雨晴指出，“只有四分之三?！?

馬三娘突然開口：“程丫頭把自己變成了活體容器，她體內(nèi)應(yīng)該還封存著最后一塊碎片的力量。“她拔下最后一根銀針，“帶上她一起走，或許關(guān)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辣姐在此時微微睜開眼睛，虛弱但清醒：“林淵...過來...“

林淵俯身靠近，辣姐用盡力氣抓住他的手腕：“記住...四象齊聚時...先找鎖...后找門...否則...萬劫不復(fù)...“

“我不明白，鎖和門到底是什么？“林淵急切地問。

辣姐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我也不...完全清楚...祖訓(xùn)...如此...“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祭壇上...有答案...“

馬三娘檢查了她的脈搏：“不能再拖延了，必須立刻出發(fā)?！?

眾人迅速準(zhǔn)備。陳小鹿分發(fā)著她改裝的各種裝備——靈力增幅器、干擾手雷、微型防護(hù)罩發(fā)生器；蘇雨晴將朱雀符分給大家，這是李教授留下的保命之物；林淵則嘗試進(jìn)一步融合手中的白虎令碎片，但無論如何努力，始終差最后一步。

“需要白虎血脈的引導(dǎo)?！榜R三娘觀察后說，“就像你激活辣姐倉庫門那樣。“

林淵點(diǎn)頭，將碎片小心收好。外面，天色越來越暗，血月的光芒給整個城市蒙上一層不祥的紅紗。

城隍廟早已關(guān)閉，但難不倒陳小鹿。她用電磁干擾器暫時癱瘓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一行人從側(cè)墻翻入。廟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長明燈在殿內(nèi)幽幽燃燒，將神像的影子拉得老長。

“第三根盤龍柱...“林淵數(shù)著支撐大殿的柱子，“在那里！“

第三根盤龍柱比其他的略粗，龍眼處鑲嵌著兩顆黑曜石。林淵用靈力視覺觀察，發(fā)現(xiàn)整根柱子內(nèi)部流動著微弱的能量，與四象玉佩同源。

“如何開啟？“蘇雨晴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林淵想起爺爺靈識的教導(dǎo)，將青龍令貼在龍頭上，同時注入一絲靈力。龍眼立刻亮起青光，但柱子紋絲不動。

“需要四象之力?！榜R三娘說，“試試同時調(diào)用你已有的力量?！?

林淵深吸一口氣，同時激活青龍令、玄武戒和半塊白虎令。三色光芒從他掌心流出，注入龍眼。柱子發(fā)出沉悶的轟鳴，緩緩旋轉(zhuǎn)，露出基座下的一個洞口。

“真有你的！“陳小鹿興奮地小聲說。

洞口吹出陰冷的風(fēng)，帶著陳年的霉味和某種說不清的古老氣息。林淵第一個下去，臺階又陡又窄，幾乎垂直向下。大約下降了三十米，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圓形石室出現(xiàn)在面前，中央是個直徑約十米的祭壇，上面刻著復(fù)雜的四象陣法，與城隍廟地下密室看到的如出一轍，但規(guī)模大了數(shù)倍。祭壇四角各有一根石柱，分別雕刻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雕像。

“四象祭壇...“馬三娘敬畏地說，“三百年前四位守護(hù)者就是在這里發(fā)動了最終封印?！?

林淵走上祭壇，胸口玉佩突然自行浮起，射出一道青光，激活了青龍柱。緊接著，玄武戒和白虎令碎片也分別亮起，對應(yīng)的柱子隨之發(fā)光。只有朱雀柱依然暗淡。

“缺朱雀令。“蘇雨晴皺眉，“炎君肯定帶在身上?！?

“不，有替代方法?！榜R三娘突然看向蘇雨晴，“你是朱雀血脈，雖然沒繼承朱雀令，但可以用血暫時激活柱子。“

蘇雨晴毫不猶豫地割破手掌，將血滴在朱雀柱上。血液接觸石柱的瞬間，橙紅色的火焰紋路立刻從柱底蔓延至頂端，整個石室為之一震。

四根柱子全部激活后，祭壇中央的地面開始旋轉(zhuǎn)，露出一個圓形凹槽，形狀正好能放下四塊玉佩。

“這就是重組四象玉佩的地方。“林淵取出所有信物——青龍令、玄武戒、半塊白虎令和三個碎片，小心地放入凹槽。

玉佩剛一接觸，立刻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懸浮起來開始自行重組。青龍、玄武的力量首先融合，形成一個青藍(lán)色的光球；白虎令碎片則圍繞著光球旋轉(zhuǎn)，試圖加入但始終無法完全融合。

“還差最后一步?！榜R三娘將昏迷的辣姐扶到祭壇邊，“需要白虎血脈的引導(dǎo)?！?

她握住辣姐的手，將其按在白虎令碎片上。辣姐即使在昏迷中也皺起眉頭，掌心虎形烙印亮起白光，與碎片產(chǎn)生共鳴。碎片終于開始緩慢移動，向光球靠攏...

就在這時，林淵的金色左眼突然劇痛，視野中出現(xiàn)了大批紅色人影——赤焰的人正在進(jìn)入城隍廟！

“有人來了！很多！“他厲聲警告。

幾乎同時，另一側(cè)的通道傳來詭異的黑氣——影閣的人也到了。

“無瞳親自帶隊。“蘇雨晴抽出長鞭，“至少二十個黑鱗衛(wèi)。“

三方勢力在這地下祭壇即將正面碰撞。馬三娘迅速布置防御符咒，陳小鹿則在她的小裝置上快速操作：“我能暫時強(qiáng)化祭壇結(jié)界，但撐不了多久！“

第一波攻擊來自影閣。三個黑鱗衛(wèi)如鬼魅般從陰影中躍出，手中黑氣凝結(jié)成刃，直取林淵后心。蘇雨晴長鞭如電，纏住一人腳踝將其甩飛；馬三娘則撒出一把豆子，落地化作燃燒的火墻，暫時阻擋進(jìn)攻。

“繼續(xù)重組玉佩！“馬三娘大喊，“我們擋住他們！“

林淵集中精神引導(dǎo)重組過程，但分心二用導(dǎo)致控制不穩(wěn)。白虎令碎片再次停滯，重組進(jìn)程陷入僵局。

“需要更多白虎血脈的力量！“陳小鹿監(jiān)測著數(shù)據(jù)，“辣姐太虛弱了！“

通道處傳來一聲巨響，赤焰的人突破了障礙。紅發(fā)女子帶著十幾個精銳沖了進(jìn)來，看到祭壇上的情形立刻下令：“阻止他們！炎君大人要親自重組四象玉佩！“

混戰(zhàn)爆發(fā)。蘇雨晴和馬三娘背靠背防守，陳小鹿則用各種小裝置干擾敵人。林淵咬牙堅持，但眼看重組就要失敗...

“林淵...“微弱的聲音從祭壇邊傳來。辣姐竟然醒了，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清明，“幫我...過去...“

林淵扶她到凹槽前。辣姐深吸一口氣，突然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一口鮮血直接噴在白虎令碎片上。鮮血不僅沒有污染玉佩，反而被其吸收，碎片立刻光芒大盛！

“以我血軀...喚白虎真靈...“辣姐的聲音突然變得洪亮，完全不似重傷之人。她雙手合十，全身籠罩在白光中，最后一塊碎片從她眉心緩緩浮出，與其他碎片完美拼接。

“不！“紅發(fā)女子尖叫著沖來，但為時已晚。

四塊碎片終于合為一體，完整的白虎令爆發(fā)出耀眼白光，與另外三塊玉佩的力量完美融合。四色光柱沖天而起，整個祭壇劇烈震動，地面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符文網(wǎng)絡(luò)。

辣姐如釋重負(fù)地倒下，被林淵及時接住。她虛弱地笑了笑：“成了...現(xiàn)在...四象齊聚...“

重組完成的四象玉佩不再是單獨(dú)的四個物件，而是一個完美的球形裝置，四種顏色在其中流轉(zhuǎn)，美得驚心動魄。林淵剛想拿起它，祭壇中央突然裂開，一股黑紅相間的霧氣噴涌而出！

“歸墟之門要開了！“馬三娘驚呼，“阻止它！“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霧氣在空中凝聚，形成一扇巨大的青銅門虛影，門上的鎖鏈一根接一根地斷裂。門縫中，那只金色豎瞳再次出現(xiàn)，直勾勾地盯著林淵。

“終于...等到這一刻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是人類的語言，卻能直接理解其意，“容器...我聞到了你的氣息...“

林淵如遭雷擊，全身動彈不得。那視線仿佛有實(shí)質(zhì)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更可怕的是，他體內(nèi)的金色能量開始瘋狂涌動，在皮膚表面形成與門上鎖鏈相似的符文。

“林淵！“蘇雨晴想沖過來，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黑鱗衛(wèi)攔住。

“別打擾儀式！“無瞳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這是宿命的時刻！“

就在混亂達(dá)到頂點(diǎn)時，一道火光從天而降，直接落在祭壇中央——炎君朱焰終于現(xiàn)身，金色面具在四色光芒中閃閃發(fā)光。

“干得好，林淵?！八曇糁袔еで南矏?，“你完成了你父親沒能完成的事——讓四象重聚，為'那位'打開通道！“

“你胡說！“林淵掙扎著反駁，“我父親絕不會——“

“他當(dāng)然會！“朱焰厲聲打斷，“因?yàn)樗臀乙粯樱冀邮芰?那位'的恩賜！“他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布滿金色紋路的臉，“看清楚了，這才是林家血脈真正的樣子！“

林淵震驚地發(fā)現(xiàn)，那些紋路與自己身上正在浮現(xiàn)的一模一樣！

“你...你也是林家...“

“沒錯，我是你大伯，林岳的哥哥。“朱焰的話如晴天霹靂，“當(dāng)年我們兄弟一起接受'那位'的試煉，只有我活了下來。而你父親...他太弱了，承受不住那種力量?！?

林淵腦中轟然作響。這個屠殺同門的惡魔，竟然是自己的親大伯？

“謊言！“馬三娘突然喝道，“林正英前輩從未提起過有另一個兒子！“

朱焰——現(xiàn)在該叫他林焰了——冷笑：“因?yàn)槲也慌浔惶崞?。從小就被送走?不祥之子'，就因?yàn)樘焐鷰в?那位'的印記?！八赶蜃约旱淖笱郏抢镆彩且恢唤鹕Q瞳，“但看看現(xiàn)在，誰才是正確的？“

祭壇震動得更厲害了。青銅門虛影越來越清晰，門縫已經(jīng)擴(kuò)大到能伸進(jìn)一只手的程度。黑紅霧氣從中涌出，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林淵抓來。

“來吧，容器...完成你的使命...“那個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淵本能地后退，但體內(nèi)金色能量卻不受控制地涌向手掌，仿佛在呼應(yīng)召喚。他的左眼完全變成了金色，右眼也開始變化，視野中現(xiàn)實(shí)與幻覺交織——他看到三百年前四位守護(hù)者站在這個祭壇上，看到爺爺年輕時如何封印第一道裂縫，還看到...父親臨終前的畫面。

那是在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年輕的林岳全身布滿金色紋路，痛苦地掙扎著。林焰站在一旁冷笑，手中握著染血的青龍令...

“不！“林淵嘶吼著掙脫幻象，“你殺了我父親！“

林焰不以為意：“我給了他解脫?，F(xiàn)在，該你了?！八斐鍪郑鞍阉南笥衽褰o我，我會讓你少受點(diǎn)苦?！?

林淵看向手中的四象玉佩，突然明白辣姐說的“先找鎖，后找門“是什么意思。四象玉佩重組后不僅是開啟歸墟之門的鑰匙，本身也是封鎖門的最后一道鎖！

“大家退后！“他大喊一聲，將全部靈力注入四象玉佩。

玉佩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四種顏色融合成純凈的白光，直射青銅門虛影。門后的存在發(fā)出憤怒的咆哮，黑紅霧氣劇烈翻滾。

“你在干什么？“林焰大驚，“停下！那會永遠(yuǎn)封閉通道！“

“正是我的目的！“林淵咬牙堅持，盡管全身經(jīng)脈如被火燒般劇痛。

林焰暴怒地沖上來，但被蘇雨晴的長鞭攔住。兩人激烈交鋒，鞭影與火光交織。馬三娘和陳小鹿則盡力阻擋影閣和赤焰的其他人，為林淵爭取時間。

四象玉佩的光芒越來越強(qiáng)，青銅門虛影開始模糊。門后的金色豎瞳充滿怨毒地盯著林淵：“背叛者...你逃不掉的...印記已經(jīng)深植...“

隨著最后一聲不甘的咆哮，青銅門虛影終于消散，黑紅霧氣也被吸入玉佩之中。祭壇恢復(fù)平靜，只有懸浮的四象玉佩證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林焰跪倒在地，臉上的金色紋路迅速褪去：“不...我的力量...你在做什么？！“

“結(jié)束這一切?！傲譁Y虛弱但堅定地說。他伸手握住四象玉佩，感受到其中浩瀚的力量和...某種沉睡的意識。

就在這時，祭壇突然再次震動，比之前更劇烈。地面裂開無數(shù)縫隙，碎石從天花板墜落。

“要塌了！“馬三娘大喊，“必須立刻離開！“

蘇雨晴一把拉起林淵：“走！“

林焰卻瘋狂大笑：“太晚了！你們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血月才剛剛開始！'那位'已經(jīng)標(biāo)記了這個世界，遲早會——“

一塊巨石砸下，將他永遠(yuǎn)沉默。眾人顧不得其他，帶著昏迷的辣姐拼命向出口跑去。身后，整個祭壇開始崩塌，四根柱子相繼斷裂。

當(dāng)他們終于爬出密道，回到城隍廟大殿時，外面的景象更加駭人——血月已經(jīng)完全顯現(xiàn)，魔龍的身影在月面上清晰可見；城市各處升起黑紅光柱，地面不斷震動，仿佛末日降臨。

林淵緊握四象玉佩，知道真正的考驗(yàn)才剛剛開始。體內(nèi)的金色能量雖然暫時平靜，但那個古老存在的低語仍在腦?；厥帲?

“我們終將再見...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