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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夜廄驚魂

亂云壓境風號野,驟雨崩崖石走川。劍指寒星心未改,身披殘甲志逾堅。

千軍圍困渾閑事,一策胸中可挽天。莫笑孤臣臨絕地,青鋒猶向斗牛懸。

卻說武相臣和胡連二人,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的情緒如同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他們。他們的腳步拖沓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磨磨蹭蹭地回到驛站。

一進客房,兩人便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高橋蓮發出的最后通牒上,高橋蓮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他手里握著他們那見不得人的把柄。二人心里清楚得很,一旦高橋蓮把他們的那些丑事抖摟出去,那可就全空了。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說不定還會吃官司、蹲大牢。而且,他們原單位里也肯定待不下去了。單位向來注重員工的品德和聲譽。這種丑事一旦傳開,領導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們開除。失去了工作,他們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想到這里,兩人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心里一陣發涼。

“胡兄,如今這局面擺在眼前,此事咱們究竟該如何處置?”武相臣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思索片刻后,終究按耐不住,率先打破沉默,緩緩開口問道。

胡連猶豫了那么一瞬,臉上的肌肉緊繃著,眼神中透露出破釜沉舟的狠勁,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武兄,事已至此,還能有什么辦法?要么就是咱們什么都不做,聽天由命、順其自然,任由事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最后落個身敗名裂,讓人戳脊梁骨;要么便如那背水一戰之勇士,孤注一擲、破釜沉舟、于這絕境中來他個富貴險中求,除此之外,咱們沒別的路可供選擇?!?

武相臣眉頭緊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帶著一絲焦慮,問道:“胡兄,如今擺在咱們面前的就這兩條咱,那你看咱們究竟該走哪條道,才好?。俊?

“這個……”胡連萬萬沒想到武相臣會把問題推回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沉思了好一會兒,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面,隨后抬起頭,反問道:“武哥,既然有這兩條路擺在咱們面前,那你自己更愿意走哪條路呢?”

武相臣本是個功利心極重的人,在他的人生信條里,沒有什么是比獲取財富和地位更重要的了,此刻,面對胡連拋回來的問題,他心中那股對富貴的渴望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從心底洶涌而起,迅速蔓延到全身。

他的眼神變得貪婪而急切,仿佛已經看到了眾多美若仙女的女子和那堆積如山的財富在向他招手。這種欲望讓他失去了往日的謹慎和理智,貪婪的念頭如同惡魔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蠱惑著他,讓他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但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他咬了咬牙,聲音有些顫抖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富貴險中求!人生能有幾回搏?現在有這么一個機會擺在咱們面前,雖然風險大了點,但一旦成功了,那咱們可就一輩子吃穿不愁,享盡榮華富貴了,我武相臣可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這條險路,我愿意去闖一闖!”

卻說胡連這人又貪財又好色,哪肯乖乖等著別人來收拾他?聽到武相臣那不容置疑的話,他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睛就亮了起來,興奮得直搓手。他心里明白,現在這節骨眼兒上,只有主動去拼一把,才可能有條活路。

他連忙站起身來,雙手用力地握拳,連聲說道:“好!我就等這句話了。”那聲音雖因激動而有些顫抖,但卻透著無比的堅定。隨后,他快步走到武相臣身旁,壓低聲音,神色凝重地說道:“事不宜遲,那咱們就趕緊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么辦,可不能讓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溜走了?!?

夜,如同一個散發著陰森氣息的神秘幽靈,在人們毫無察覺之時,如鬼魅般將整個城市緊緊攫入它那黑暗的懷抱。一更的梆子聲,冷不丁在寂靜的夜空中炸響,宛如一道來自地獄的警報,讓人的神經瞬間緊繃。二更梆聲緊隨其后,如重錘猛擊,敲得人心驚膽戰。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時光仿佛被黑暗吞噬,眨眼間,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三更,已然降臨。

且待三更梆子敲響,早已做好萬全準備,全副武裝的武相臣和胡連,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隨即躡手躡腳地朝著馬車的停放之處——馬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等兩人挨近馬廄,黑暗中猛然炸出一聲質問:“夜半三更,你們倆鬼鬼祟祟,這是要干什么呀?”

武相臣和胡連冷不丁聽到這聲質問,渾身一激靈,瞬間吃了一驚。他們趕忙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當瞧見是過劍飛時,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圖,立刻慌張地辯解:“我們沒事兒,睡不著,出來隨便轉轉。”

過劍飛神色冷靜,目光直視二人,緩緩問道:“當真?”

二人心下皆明,過劍飛絕非無故三更佇立于此,必是察覺了端倪,否則何至于此?霎時間,喉間似被哽住,囁嚅半響,唯余斷續之音:“這……這……”

過劍飛之所以會出現在此處,其實說來并不奇怪。近日,武相臣和胡連二人夜夜前往馬廄,這般異常舉動自然也就引起了鏢師們的注意。鏢師們不明就里,便將此事上報給了傅寶華指定的過劍飛。過劍飛是押遠隊伍中智謀與定力兼備的領軍人物,他平日里寡言少語,卻總能在紛繁復雜的局勢中一眼看穿關鍵。當從鏢師那里知曉了武相臣和胡連的異常舉動后,他并未急于求成,他深知,貿然出擊只會打草驚蛇,讓對方有所防備。而是像一位經驗豐富的棋手,耐心地布局、觀察。

今日傍晚,當他一陣跟蹤,看到武相臣和胡連一陣踅轉,進了一家客棧,隨后不久便狼狽返回驛站,緊閉房門,似在密謀什么時,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判斷。但他依舊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合適的時機。于是,他便提前藏匿于此,靜候二人現身。果不其然,面對二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辯解,過劍飛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目光如炬,直視二人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們的靈魂,步步緊逼道:“好啦,別再用那些鬼話糊弄人了!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保你們無事,否則——傅大人那兒,你們自己掂量!”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每一字都像是重錘,敲在武相臣和胡連的心上。

武相臣和胡連相互對視一眼,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有對過劍飛的恐懼,有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悔恨,還有對未知命遠的擔憂。

胡連的內心在劇烈地掙扎著,他知道,一旦說出了真相,自己和武相臣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但看著過劍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又知道,不說已經不行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開口,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堵住了喉嚨。

武相臣也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他想起自己的家人,想起自己曾經在官府當差的輝煌歲月,又想到如今被脅迫的無奈,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終于,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胡連開口。

胡連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過哥……不,過隊,其實,我們……我們是被人脅迫的?!?

過劍飛眉頭瞬間緊鎖,眼神如冰刃般冷冽,冷冷道:“什么?你們是被脅迫的,說清楚,到底是被誰脅迫,脅迫你們做什么?”

武相臣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慌亂又帶著幾分懊悔,接過話頭:“過隊,是這么回事,咱們走到店張驛那天,上街游玩的時候,我們倆一時鬼迷心竊,為了獵奇,就遇到了兩個花枝招展,打扮艷麗的女子,錄時也沒多想,就跟他們搭上了話,后來……后來就稀里糊涂地和她們發生了一夜情。誰知道這竟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說到這里,武相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喉嚨,話語戛然崦止。他微微低下頭,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喉結在脖頸間上下劇烈滾動,仿佛在努力吞咽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悔恨。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滿是驚惶與無助,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繼續說道:“當時啊,我們倆被那兩個女子哄得暈頭轉向,滿心以為自己走了桃花遠,正滿心歡喜。蠢蠢欲動,準備和她們進一步脫衣“親熱大戰”呢,誰能想到,這看似香艷的場景,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突然,只聽得“哐當”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踹開,那扇原本堅固的木門瞬間搖搖欲墜。緊接著,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如惡狼般沖了進來。他們個個身形高大壯碩,滿臉橫肉,眼神中透露出令人膽寒的兇光,就像是從地獄時爬出來的惡魔。

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壯得像頭熊。他瞪著一雙銅鈴般大眼,惡狠狠地吼道:“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動我的女人主,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話音未落,他便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揚起那如沙包般大的拳頭,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我的面門狠狠砸來。

我本能地想要躲避,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拳頭已經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臉上,我只感覺一陣劇痛襲來,眼前瞬間金星直冒,整個人差占昏死過去。與此同時,其他幾個男人也一擁而上,對著我和胡連拳打腳踢。他們的動作又快又狠,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十足的力氣,仿佛要把我們往死里打。

我和胡連雖然也奮力反抗,可我們倆平日里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這幾個如狼似虎的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不一會兒,我們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只難像兩只待宰的羔羊。絕望地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那幾個男人見我們沒了反抗的能力,便停了下來。為首的男人蹲下身子,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提了起來,他的臉幾貼到了我的臉上,嘴里噴出的惡臭讓我忍不住一陣作嘔。他惡狠狠地說道:“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是乖乖幫我們偷竊你們鏢局護送的敦煌古書,然后交給我們;二是我們現在就殺了你們,然后,再去把你們的家人一個個都找出來,讓他們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說著,還從懷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我和胡連的臉上來回比劃著,那冰冷的刀刃貼在我的皮膚上,讓我感覺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爬,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我和胡連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也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牙齒也“咯咯”作響。我們想要求饒,可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緊接著,他們又逼上梁著我們寫字據,說是要留下證據,以防我們反悔。我們顫抖著雙手,拿著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們又抓著我們的手,強行按下了手印。那紅色的手印,就像是我們身上永遠也洗不掉的恥辱印記,深深地烙印在我們的靈魂深處。

他們威脅我們說,如果敢耍什么花樣,或者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就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我們看著他們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心里清楚他們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不敢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啊。無可奈何,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答應了他們。”

過劍飛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股憤怒和失望:“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貪便宜吃大虧,真是太糊涂了!你們今天和他們見面,他們都說些什么?”

琥相臣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他們給我們倆下了最后通牒,說我們的時間就剩最后一晚了,如果今晚還不能把敦煌古書交到他們手中,到時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過劍飛眼神一凜,目光中閃過一絲寒芒:“如此說,他們是要準備親自動手了,”

武相臣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恐懼:“看樣子是的,過隊,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您可得救救我們?。 ?

過劍飛點了點頭,對重要問題一番了解,隨著便謀劃接下來怎么辦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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