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們來接我了，”

她對萬星說，摸索著撿起自己的骨刀，刀尖指著自己胸口。

萬星沒動，有時候感覺自己挺卑鄙的。

“你走吧，”墨菲斯托沒看萬星，只是摸著地獄犬的頭，“狗跟你走，它認得回家的路。”

地獄犬嗚嗚地叫，用腦袋蹭她手心。

墨菲斯托以為萬星是從圣王身邊來的，想借助地獄犬托口信。

可惜，她的算盤注定落空。

“也許是想讓你歇會兒，”萬星試圖轉移話題，視線卻飄到墮落值的進度。

【墨菲斯托的墮落值75%…47%…65%…】

來來回回的跳躍，令人頭疼。

莉莉絲從門后躡手躡腳的出來，迅速閃到萬星身后，小聲的吐槽，“人，她瘋了？”

萬星更頭痛了。

“你看，”墨菲斯托指著某處，“好像天亮了?！?

萬星回頭看了眼，通道里還是一片漆黑。

墨菲斯托卻笑了，像個捉弄成功的孩子，伸手摸了摸地獄犬的頭，“走吧，跟他走。”

狗嗚嗚地叫著。

……

她仰起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天頂，嘴邊還掛著笑，眼淚卻順著眼角流進鬢角。

萬星站在原地沒動。

圣光術的光束落在墨菲斯托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墻面。

地獄犬趴在她腳邊，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墨菲斯托的頭慢慢垂下去。

【支線任務完成，“憎恨”的余響已歸于塵土】

【PS：與墨菲斯托相識的審判者

——有些債是算不清的，比如騎狗到底爛不爛褲襠，建議您親自試試?！?

莉莉絲從他身后探頭，聲音輕得像怕吵醒誰，“她睡著了嗎？”

萬星沒說話，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眼前這個人，更像個等家長來接的孩子，只是等得太久，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果然“問題兒童”都在異世界，前世的“櫻花廁紙”誠不我欺。

地獄犬用腦袋頂萬星的手。

“走吧，”萬星順手摸了把狗頭，“外面可能真的天亮了。”

莉莉絲跟在他身后，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

墨菲斯托靠在墻角，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還帶著點笑意。

圣光術透進來的微光落在她頭發上，把亂糟糟的發絲照得有些發白。

莉莉絲不明白人類的情感，但她覺得有點不開心。

地獄犬可以驅離通道入口外最開始遇見的危險，那奇怪的黑霧。

還差一點，圣城最關鍵的標志，圣王的十字化身。

想要將建筑落成，需要墻柱、地基、屋頂……

地基已經有了，還差墻柱和屋頂。

萬星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通道里很暗。

莉莉絲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問，“她真的沒跟過來嗎？”

“你猜，”萬星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尸體都涼透了，在這地界“復活”，看不起圣王？

萬星帶著莉莉絲和地獄犬往通道外走。

莉莉絲走得慢，時不時回頭看，好像生怕墨菲斯托突然從黑影里鉆出來。

地獄犬倒是很乖，一直貼著萬星走，尾巴偶爾掃過他的腿。

“這狗真能認路？”莉莉絲露出呆呆的表情。

“她說能就能，”他其實也不確定，但總不能說不知道。

地獄犬像是聽懂了，抬頭沖他叫兩聲，毛茸茸的腦袋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走了一段距離，前面的光越來越亮。

萬星瞇起眼，能看見通道口。

地獄犬突然加快腳步，沖出去后對著外面的黑霧吼叫。

那些黑霧迅速消褪，露出外面的天空。

“真管用，”莉莉絲眼睛亮了，跟著跑出通道。

萬星回憶前世的游戲地圖，努力挖掘十字化身的方位。

【建議審判者跟隨地獄犬，行進路線已判定，它記得圣王的氣味】

行，他也懶得動腦子。

地獄犬在前面領路，走幾步就回頭看看他們。

兩人一狗沿著彎彎曲曲的小道走。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

“那是不是十字架？”莉莉絲指著山坡問。

萬星瞇著眼看，確實有點像，“可能是，但得先過去看看?！?

萬星跟著地獄犬往山坡走。

太陽曬得人后頸發燙，莉莉絲走兩步就扯一下領口，頭發黏在額角。

“斯哈斯哈，”她吐出粉嫩的舌頭，“狗都走慢了?！?

地獄犬確實放慢了腳步，舌頭伸得老長，和她的做法如出一轍。

萬星找了塊背陰的巖石坐下。

所有的光線都被山坡上的事物吸收了，熱到不像話。

沒找錯，那就是圣王的十字化身。

“你居然沒出汗？”莉莉絲湊過來看，手指戳了戳萬星冰涼柔軟的臉。

沒禮貌的蠢貨，萬星一把拍開她作亂的手，“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

莉莉絲偷偷吐了吐舌頭。

萬星望著遠處的十字架，越走近越覺得那玩意兒不對勁。

按說圣王的十字化身該金光閃閃，可這玩意兒灰撲撲的，立在荒坡上。

“那個……”莉莉絲突然開口，又趕緊閉上嘴。

“快說，”萬星不耐煩道。

莉莉絲聲音悶悶的，“我好像聽見奇怪的聲音?！?

“聽見鬼了吧你，”萬星站起來，踢了踢地獄犬的屁股，“走，別磨嘰?！?

地獄犬汪地叫了聲，往前跑。

山路越來越陡，莉莉絲走得磕磕絆絆，好幾次差點摔了。

萬星伸手拉了她一把，她的手心全是汗，“你怕啥？”

“人，真的有奇怪的聲音，”莉莉絲喘著氣。

他低頭看了看地獄犬，狗鼻子在地上嗅來嗅去，尾巴搖得挺歡。

“是怎樣的聲音？”萬星變得嚴肅。

“……”莉莉絲描述不上來。

不靠譜的家伙，萬星的內心嘆了口氣。

又走了很久，總算到了十字架底下。

這玩意兒比遠看還寒磣，灰撲撲的。

萬星沒說話，他繞著十字架走了一圈，發現底座磨損得厲害。

地獄犬突然對著十字架狂吠起來，尾巴夾在兩腿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萬星將手按在了腰間的長劍上。

“？”莉莉絲嚇得躲到他身后，不過這一次，她抬手拽掉領結上鴿子蛋大的翡翠石，朝十字架扔過去。

翡翠石未落，十字架周圍的地面突然冒起黑煙。

煙味嗆人，萬星屏住呼吸，拽著莉莉絲往后退，黑煙越冒越濃，漸漸凝成個模糊的人影。

“又是這玩意兒，”萬星皺緊眉頭，之前在通道入口附近見過類似的黑霧。

“自然之靈，”莉莉絲念誦咒語，翡翠石立馬爆裂開來，地面傳來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