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拽著莉莉絲往后退，地獄犬夾著尾巴往他腿邊躲，喉嚨里發(fā)出低吼。

黑煙在十字架下滾成一團，慢慢顯出人形輪廓。

莉莉絲躲在他背后，手指揪著他腰帶不放，“人，它、它動了！”

“我知道了，松手，”萬星面色難堪的抓住她用力的手，人和野獸的區(qū)別就是，人會穿衣服。

禮義廉恥，如果連衣服都不會穿……

黑影猛地朝他們飄過來，萬星把莉莉絲往旁邊一推，拔出劍橫在身前。

劍尖剛對上黑影，就聽見“滋啦”聲，劍身冒起白氣。

萬星趕緊收劍，低頭看劍身，刃上凝著層黑黢黢的東西，看起來耐久度掉了很多。

地獄犬突然往前躥，張嘴就朝黑影咬過去。

黑影立馬散開，又聚成一團飄到十字架頂上。

莉莉絲趁機撿起塊石頭扔過去，石頭穿過黑影砸在十字架上。

“沒用啊，”萬星皺著眉，“物理攻擊不管用。”

莉莉絲扒著他手臂探頭看，“那怎么辦？”

萬星沒回答，他正在思考。

太陽曬得人發(fā)燙。

他見莉莉絲領口的蕾絲都被汗水粘在脖子上，頭發(fā)濕噠噠地貼在臉頰邊。

莉莉絲挨著他，掏出塊糖紙包的硬糖塞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人，你說這是不是圣王留下的守衛(wèi)？”

哪里來的糖？算了，懶得管。

“不像，”萬星盯著黑影看，這玩意兒跟從煙囪里爬出來似的。

黑影好像聽懂了，突然往下沉，朝著萬星撲過來，他早有準備，就地滾開。

黑影撞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地獄犬趁機撲上去咬了口，又趕緊退回來，甩著嘴像是嘗到難吃的東西。

黑影撤回十字架。

“看來它怕狗？”莉莉絲眼睛發(fā)亮。

“不一定，”萬星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剛才狗咬它，它也沒咋樣。”

難不成，這家伙沒辦法距離十字架太遠？

“不行，要想個辦法，”萬星看向莉莉絲，“你有可以爆炸的東西嗎？”

把它炸飛就知道真相了，萬星是實踐派。

莉莉絲翻了翻自己的裙子，一不小心掏出半袋糖果，立馬塞回去，繼續(xù)扒衣料上鑲嵌的寶石，

“這些行嗎？我可以引爆它們。”

“行，”萬星覺得差不多了，這些足夠把山頭炸平，“你去扔吧。”

“我？”莉莉絲指著自己，眼睛瞪大，“人，我怕……”

“怕什么？”萬星很粗糙的安慰她，“你跑快點，它追不上你。”

莉莉絲深吸口氣，攥緊手里的寶石，猛地朝著遠處跑去，一邊跑一邊朝黑影揮手，

“喂，丑八怪，來追我啊。”

黑影追了過去。

“就是現(xiàn)在，”萬星喊了一聲。

莉莉絲猛地拐彎，黑影收不住勢，她看準機會，揚手把寶石全扔向空蕩蕩的十字架。

黑影發(fā)出尖利的慘叫，在空中瘋狂扭動。

“小心，”萬星拉著莉莉絲保持距離。

火燒了不久，黑影就化作一縷青煙散了。

萬星走到歪倒的十字架前，它被炸得換了位置。

游戲里的十字架是金色的，面前的東西卻灰蒙蒙，萬星伸手抹掉一層灰，顯露里面真實的顏色。

發(fā)現(xiàn)上面的灰少了點，能看見底下的金屬光澤，還真是金色的。

難以理解，這玩意兒是圣王的化身，應該有部分意識，可是到現(xiàn)在也沒有類似圣王的反應。

地獄犬突然用爪子扒拉底座，汪汪地叫。

“你想干啥？”萬星問。

底座突然開裂，裂縫里冒出一股白光，比太陽還亮，刺得人睜不開眼。

“我去！”萬星趕緊往后退，生怕眼睛被閃瞎。

莉莉絲捂住眼睛，從指縫里偷看，“人，那是？”

白光慢慢散去，露出里面的東西，是個散發(fā)著強光的白袍女人。

……

【圣王？虛情假意的表子】

魔神當著幼龍的面，說出不和諧的評價，

【如果你能回到位面，注意遠離教會，我和她沒有本質的區(qū)別，都是可悲的表子】

魔神嬌小的身軀埋在漆黑的毛絨披肩之中，試圖加寬肩部，營造權威的錯覺。

當時的萬星沒懂她話中的真意。

現(xiàn)在，他好像明白了，圣王是個極端惡趣味的存在。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飽含母性的半神朝萬星舒展雙臂，邀請他“回歸”自己的懷抱，

【孩子，過來】

萬星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白袍女人溫柔的笑容，有種難言的虛假。

突然覺得滿嘴垃圾話的魔神還行，最起碼不會有怪異的陰濕感。

莉莉絲小聲詢問，“這真的是圣王？”

地獄犬也縮在萬星腳邊，尾巴夾得緊緊的，和剛才對付黑影時的勇猛完全不同。

白袍女人見萬星沒反應，慢慢朝他走過來。

“別怕，孩子，”她的聲音很輕，“你終于來了。”

什么意思？專門在這里等他？

萬星握緊劍柄，他想起游戲里圣王的設定，她是光明和希望的象征。

可現(xiàn)在，眼前的人讓他心里直發(fā)毛。

“你其實知道墨菲斯托的情況，對嗎？”萬星開口，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鎮(zhèn)定。

女人停住腳步，臉上的笑容沒有變，“我知道所有孩子的狀況，可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萬星盯著女人的眼睛，“不在乎她的生死嗎？”

“你心里知道答案，”女人伸出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個金色的符號，“回來吧，回到你該在的地方。”

符號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萬星感覺有股力量在拉扯他的意識，像是要把他拽進某個漩渦。

地獄犬突然狂吠起來，聲音充滿警惕。

萬星猛地清醒，往后退了一步，那股拉扯的力量消失了。

女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然后恢復溫柔的表情。

“看來你還沒準備好，”女人收回手，金光漸漸消散，“不過沒關系，我會等你。”

隨著這句話，女人徹底消失了，又恢復了平靜。

萬星盯著空蕩蕩的地方。

“這就完了？”莉莉絲從他身后探出頭，“感覺怪怪的。”

她把糖塞進嘴里，咔嚓咔嚓地嚼著，聲音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格外清晰。

“總有不詳?shù)念A感……”萬星低聲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