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萬星猛地揮劍，劍尖刺進狗爪子縫里。

打開系統面板卡無敵幀。

【地獄犬】

【等級：lv.65（半封印狀態）】

【技能：地獄之火、撲咬】

【ps:成為焦炭的審判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騎狗爛褲襠哦～】

地獄犬“嗷”地叫了聲，往后退了半步，被圣光術刺中的地方開始冒泡，像是被燙到的肥肉。

“敢傷我的狗，”墨菲斯托怒吼一聲，從狗背上跳下來。

她撲向萬星，手里多了把骨刀，刀刃上全是缺口。

萬星側身躲過，骨刀擦著他胳膊劃過去，割破了衣服。

火舞旋風來咯，村口水泥自帶的小伙兒都沒他揚得高。

絕了。

“呸……”

他皺著眉吐出一嘴的灰塵，圣光術的光束始終照著戰斗場地，防止死角偷襲。

“來啊！殺了我！”墨菲斯托揮舞著骨刀，狀若瘋癲，“像圣王說的那樣，把我除掉！”

她邊說邊笑，笑著笑著又咳嗽起來，血沫子從嘴角滴下來，落在地上燒成小黑點。

地獄犬在旁邊低吼，爪子上的傷還在冒煙，不敢輕易上前。

萬星看著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她不像個罪人，更像個被關瘋了的囚徒。

“你真的是墨菲斯托？”萬星忍不住問。

她愣了一下，停下動作，歪著頭看他，“不然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像誰？”

萬星沒說話。

眼前的場景太詭異了，不像戰斗，倒像場鬧劇。

打開系統數據。

【墨菲斯托?憎恨】

【職業：屠殺騎兵】

【等級：lv.75（半封印）】

【技能：狂獵戰意、嗜血、騎術】

【“半封印”狀態為封鎖一半的等級，由此可得，地獄犬原來的等級為lv.130，墨菲斯托為lv.150】

【六維屬性差距過大，請審判者小心】

萬星也看出來了，墨菲斯托從一開始就沒認真的打，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莉莉絲從門后探出頭，小聲說，“人，她是不是……有點傻？”

你有什么資格質疑別人的智商？萬星面色變得古怪。

她的耳朵很敏銳，聽見了，“懂什么？我是被冤枉的，圣王才是錯的……全是借口！”

地獄犬突然走到他身邊，用大腦袋蹭他的腿，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安慰。

她摸了摸狗的腦袋，眼神軟了下來，“也就你不嫌棄我……”

萬星看著她們，支線任務是擊殺墨菲斯托，但眼前這個人，更像個可憐蟲。

墨菲斯托開始嚎啕大哭，控訴自己對圣王的忠誠得不到回應，和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

“為什么不理我？那些壞蛋是罪有應得，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嗚。”

“圣王，大媽媽……我想回家……”

墨菲斯托是圣王養大的孩子，所以偶爾稱呼圣王為“大媽媽”，圣王會養育一些圣戰遺孤，用家庭的紐帶驅使她們，圣女也在此列。

“我才是對的，你說我做的對不對？”墨菲斯托像是在幼稚的賭氣，向萬星強求答案。

“對。”

“他們都該死，詆毀大媽媽的家伙都是壞蛋……”

“對對對。”

萬星敷衍的應聲，像極了不樂意看劇情的玩家。

這家伙在現實早就死透，不過，她回家的愿望也算實現了，圣城是在她尸骸上建立的奇跡之所，她最愛的圣王會一直在身邊陪伴。

非常圓滿，萬星總結完畢。

他站在原地沒動。

墨菲斯托坐在地上哭，骨刀扔在腳邊，她用袖子抹臉，蹭完臉才發現袖子上沾著血，又愣神看了半天。

【擊殺墨菲斯托?憎恨】的任務目標有些扎眼。

萬星不喜歡打斷別人說話，還是慢慢聽下去吧，而且……他總覺得某人在發表臨終遺言。

地獄犬突然低吠一聲，讓墨菲斯托回神。

“那年冬天特別冷，”她把膝蓋抱起來，下巴擱在上面，“大媽媽說要帶我去看雪……真好……”

萬星上前幾步，圣光術的光束跟著他移動，照亮了墨菲斯托的頭發，看起來亂糟糟的。

“你關在這里多久了？”他問。

“久到記不清了，”她笑了一聲。

地獄犬好像聽懂了，把大腦袋懟到她身旁，她伸手去摸狗，地獄犬使勁晃尾巴。

“它小時候總咬我，”墨菲斯托撓著狗下巴。

她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恨不得把這一生的事全講述出來，顯得很嘮叨。

“你餓嗎？”萬星突然問。

墨菲斯托愣住了，眼淚還掛在睫毛上。

“只有黑面包，”萬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塊黑面包，“有點硬，你慢慢吃。”

墨菲斯托還坐在地上，盯著萬星的手看。

萬星拋過去，地獄犬叼住了，卻沒吃，轉頭放在墨菲斯托腳邊。

“它總這樣。”她撿起面包，在手里揉成碎末，塞進嘴里，也不管有沒有毒。

很久沒有吃過正經的食物，有些懷念。

她突然笑起來，碎末從指縫里掉下去，“你說傻不傻，狗都知道的事，我到現在才明白。”

萬星沒搞清楚她的意思。

莉莉絲從門后挪出來點，墨菲斯托聽見聲音，眼神木木的對準她，然后不再停留視線。

她對莉莉絲沒有關注。

而是說出了自己也不愿意面對的現實，

“我被…拋棄了，對嗎？”

萬星剛想說什么，就聽到低低的抽泣聲。

或許，墨菲斯托從一開始就沒想逃，逃出去很容易，她只想要不同的答案。

“媽媽……大媽媽……”

她喃喃著重復，然后抬頭看向萬星，

“她想要我做什么？”

墨菲斯托想要知道圣王對自己的處置，大概是心存僥幸。

想讓你當地基，萬星在思考委婉的措辭。

“其實冕下一直有在關注你，”萬星看著她手里的面包渣來轉移注意力，努力編造謊言，“你是她最愛的孩子。”

墨菲斯托抬起頭，臉上全是淚痕。

“你怎么知道？”

“冕下說過，”萬星大氣都不帶喘的。

臨終關懷也是一項專業技術，反正萬星覺得挺難的。

“其實我知道大媽媽為什么鎖我，”她的情緒平靜下來，眼皮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