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羅尼莫率軍疾馳而去,發現圣巴巴拉傳教站已遭襲擊,傳教士也已遇害,甚至來不及安撫幸存者,他當機立斷率軍折返。
“他們應該是去了圣路易斯奧比斯波傳教站。”埃羅尼莫推測道。雖看似近在咫尺,實際距離卻超百公里。部隊晝夜兼程,稍作休整便再度出發。
“將軍,您看那里!”
“還好沒遲。”
抵達時,傳教站的守軍正瀕臨被楚馬什族優勢兵力吞沒的絕境。埃羅尼莫下令:“第一、第二騎兵聯隊長率部左右迂回包抄敵軍后方,步兵聯隊長即刻進攻敵軍尾部。”
騎兵部隊依令從兩側突入,步兵則下馬準備從后方突襲。“敵軍足有三千多人。”埃羅尼莫暗道,但己方在裝備與訓練上占據絕對優勢。隨著“開火!”令下,步槍齊射聲響徹戰場,楚馬什族火繩槍兵成片倒地。
混亂中,數百名原住民揮舞著木矛沖向騎兵側翼。
埃羅尼莫見狀,命騎兵暫時后撤,待原住民與敵軍混戰之際,再度發起沖鋒。此時,后方傳來消息:敵軍已陷入糧絕,正準備在圣克魯茲傳教站進行最后的決戰。
埃羅尼莫集結了1000名各地守軍與400名炮兵,攜40門大炮抵達戰場。面對楚馬什族8000兵力,他選擇以炮火開路。
“開炮!”
20門大炮轟鳴,沖鋒的敵軍瞬間化作血肉模糊的殘骸。騎兵部隊死死攔住試圖迂回攻擊炮兵的敵軍,精銳步兵以精準火力壓制對手——敵方每射出一發子彈,己方已回敬兩發,射程與精度均呈碾壓之勢。
盡管楚馬什族兵力占優,卻始終無法完成合圍。正面進攻的部隊被步兵擊退,側翼突襲的騎兵又遭騎兵攔截,就連好不容易撕開的缺口,也被精銳步兵迅速填補。
戰場完全按埃羅尼莫的計劃推進。
楚馬什族在壓倒性的火力與戰術面前節節敗退,最終,埃羅尼莫看著硝煙中的戰場,靜待下一場決戰的“更強鞭策”。
“開炮!”
面無表情的炮兵大尉下達開炮命令后,又有20門大炮發射了炮彈。
“轟!哐——!轟!哐——!”
百余名原住民被炸得血肉橫飛。
“三中隊,投入戰斗。”
“投入!”
軍隊熟練地粉碎著敵人。勝利看似已成定局,埃羅尼莫心中卻并不輕松。
眨眼間就有數十人死去的戰場,楚馬什族戰士們早已不見最初的決絕,只剩恐懼與慌亂。
“啊啊啊!”
“這……這簡直是瘋了!”
既然對方鐵了心頑抗,他只能先揮動鞭子逼他們前進。但埃羅尼莫心里清楚:“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做這種事。”
如果敵人還有理智,必然能看清戰場的走向。事實上,敵軍的士氣已明顯崩潰。
就是現在。
“按計劃戰術執行。”
“將軍,有必要這么做嗎?我們已經占據壓倒性優勢了。”
步兵聯隊長提出反對意見。他顯然無法理解埃羅尼莫的指令。
埃羅尼莫無視反對,強行推進命令:“按命令執行。”
“是,將軍。”
信號兵發出信號。
“壓上去!”
“啊啊啊——!”
信號響起,步兵與騎兵以火力壓制逼退敵軍。
“保持陣型,撤退!”
逼退敵軍后,部隊抓住短暫間隙開始后撤。由于敵方滑膛槍的射程不及我方步槍,敵軍完全無法接近。
步兵和騎兵后撤的瞬間,便脫離了敵方射程。
楚馬什族戰士?想追擊,卻迎來了殘酷的報復。
“開炮。”
“開炮!”
“轟!哐——!轟!哐——!”
追擊的敵軍被槍林彈雨和炮彈洗禮。楚馬什族雖一時慌亂,但很快重整了陣線。
雙方進入對峙狀態。
“辛苦了,我會好好獎賞你們。”
“是,將軍。請您放心,我們必定完成任務。”
主動請纓執行危險任務的騎兵用沉穩的聲音答道。
他舉著白旗走向敵陣——但在這個時代,白旗象征和平的說法只在歐洲通行。
在敵軍眼里,突然有個舉著白旗的騎兵靠近,根本不知其意。
埃羅尼莫暗自祈禱:“拜托了。”
騎兵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進,進入了滑膛槍射程。敵軍沒有開槍,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
他走到剛剛還在激戰的敵軍士兵面前,敵方指揮官走上前來。
騎兵傳達了埃羅尼莫的話。
畢竟數千名戰士已在短時間內被屠殺,對方顯然也知道勝負已定。
敵方指揮官似乎在猶豫。騎兵傳達完信息后返回。
埃羅尼莫心道:“接受吧,”否則等待他們的只有慘烈的未來。
楚馬什族首領陷入沉思,周圍士兵也在激烈爭論是否投降。
“勝負已分,現在只剩戰死抵抗還是投降兩條路。”
埃羅尼莫下令:“保持陣型,開始救治傷員。”
對峙十分鐘后,他判斷:“看來主戰派意見很強。”于是再次派騎兵前往敵營。
敵方指揮官思索后給出了答復。
騎兵回報:“敵方指揮官同意了。”
“辛苦了。”埃羅尼莫話音剛落,軍官們齊聲勸阻:
“將軍,請再考慮一下!”
“太危險了!讓我去吧,派我去!”
“不用,我親自去。”
埃羅尼莫走向戰場中央,敵方指揮官也正朝中點走來。
“是犯了英雄病嗎?還是電影看多了?”他自嘲,“這確實是瘋了。”
盡管雙方軍隊已足夠拉開距離,但對方隨時可能撕毀約定發動進攻,自己可能毫無意義地死在這里。
戰場上尸橫遍野,大多是楚馬什族戰士的遺體。埃羅尼莫在尸體間緩緩前行,前途未卜。
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自己為何會在這里。
一切始于那場墨西哥旅行。一位墨西哥老人將他引向此處。
墨西哥本就是個復雜的國家:白人僅百萬,混血兒130萬,其余全是原住民;白人因出身國不同文化各異,原住民更分阿茲特克系、瑪雅系、中美洲系等,歷經數百年交融,早已無單一民族或文化可言。
如今要趕盡殺絕原住民?那他何苦親自來到加利福尼亞?若一切與前世無異,重生又有何意義?
他已記不清那位墨西哥老人的面容與膚色,只記得對方堅毅的神情和微笑。
老人從未明確命令他做什么,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至少要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