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當日。

以每股500比索起步的股價一路飆升。

新技術、壟斷、天才——這些在股市中堪稱魔法般的詞匯。

即便現代人深知，僅憑這些詞匯就盲目投資是危險的，最終還是會被其蠱惑。

而埃羅尼莫心中還有一個關鍵詞：“皇太子”——未來將成為這個帝國君主的人。

這四個詞的威力堪稱壓倒性。

“成交！”

“哇哦！”

短短10周，0.01%的股份竟以1000比索成交。

此刻，這家零營收公司的市值飆升至1000萬比索——相當于墨西哥總債務（3350萬比索）的三分之一。一場毫無根據的投資，不，是投機，正在實時上演。

拍下股份的富豪們得意忘形，狂熱的氛圍直至首日拋售完1萬只股票才略有緩和。

“后面還會漲。”

在場的都是墨西哥頂級富豪，個個以“科奇斯塔爾后裔”自居。埃羅尼莫特意為這份自負搭建了舞臺——閉市后，他將證券交易所的客人們引向皇宮般的派對現場。

“祝您享受派對。”

名義上是犒勞遠道而來的大地主們，實則是一場競爭、攀比與自尊心的廝殺。

“我是皇太子殿下的最大股東！”

幾杯酒下肚，壓抑的情緒紛紛爆發。

“我買了300股！”

“你這錢花得是不是太狠了？看著都吃力。”

“這點錢算什么！”

300股均價3萬比索，對在場地主而言并非重擔，但“0.3%的股份值這個價嗎？”的疑慮始終縈繞在他們心頭。

埃羅尼莫悄然添了把火：“現在看似高價，或許反而是未來最便宜的一天。等墨西哥帝國密如蛛網的鐵路網建成，‘早期投資者’的價格可就再難得了。”

此話一出，持股者意氣風發，未買者陷入沉思。埃羅尼莫見狀，悄悄退場——“差不多該收手了，去看看共和派那邊的動靜如何。”他遠遠觀望，留意到拉斐爾議長異常安靜，甚至有制止他人的舉動。“他會做出什么決定呢？”埃羅尼莫暗想。

次日。

在派對上為自尊而戰的人，被埃羅尼莫埋下的“火種”點燃，紛紛加入競價。

“1050比索！”

“就加50比索？我出1200！”

“……3、2、1，成交！”

現場已不復歡呼，畢竟墨西哥大地主雖屬統治階層，卻無官方貴族頭銜，唯一證明地位的方式唯有經濟實力。當全國頂尖地主齊聚，“證明方式唯有比索”。

股價一路攀升至每股1650比索，均價約1500比索。

當晚派對依舊。埃羅尼莫輕描淡寫地說：“當然，鐵路建設資金很重要，但也得考慮股東利益吧？”

醉醺醺的議員們立刻接話：“全聽您的，殿下！”“我們可是股東！”

反觀共和派，面對股價60%的漲幅，氣氛愈發壓抑。“那些假惺惺的機會主義者，怕是快繃不住了。”埃羅尼莫心道。

第三天清晨。

年輕的共和派議員費德羅·貢薩雷斯如墜噩夢，眼前浮現出皇太子那張可憎的笑臉。

“殘忍的家伙。”

共和派席位上的人越來越少。

“連拉斐爾議長都……？”

議長竟也倒戈，興奮地喊出“2000比索！”，拍著保守派肩膀大笑。

“聽說他們分裂了——效忠皇帝的歸為帝制派，中央軍軍官、州長、法官等靠皇室牟利的，剩下的成了地主派。”同僚嘆息，“現在連變節者都收留，怕是勢力不足了。”

“不，這是好事。”

“好事？勢力都削弱了！”

“沒了那些毫無信念、只知爭權奪利的蠢貨，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同志。相信我，我們會更強。”

他看著眼前絕望的同仁，眼中閃過一絲篤定。

他們雖然規模縮小了，但卻變得更強大了。

胸腔深處燃起灼熱的激情，如今鐵道公司的股價早已不在埃羅尼莫的關注范圍內。他只想對那位皇太子說一句話，盡管深知這并非明智之舉——這樣做或許會斷了日后的退路，但他想借此再次堅定決心。

在最后一場派對上，趁著皇太子獨處的間隙走近，說道：“殿下，您或許以為成功分裂了共和派，但您錯了。您讓我們變得更加團結、更加強大。”他勉強擠出這句毫無實際利益、只會讓皇太子心生戒備的話。

“很好。”皇太子的回應出乎意料，“我也厭惡帝國百姓連像樣教育都無法獲得的現實，教會勢力本就該受到制衡。從這個意義上說，要不要一起推進教育事業？”對話朝著埃完全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殿下！太棒了！”迭戈激動地匯報，“竟然籌集到了900萬比索的資金！”最終金額漲到了3500比索，共和派的變節者們近乎瘋狂。“尤其是拉斐爾議長，算是見識了什么叫揮金如土。”迭戈感嘆，“賣掉股份的錢可以自由支配吧？畢竟鐵路建設的工程款是另外籌集的。”

埃羅尼莫暗中嘲諷這些人的愚蠢——他從未欺騙他們，所說的都是事實：墨西哥皇家鐵路公司將在全國鋪設鐵路網，形成近乎壟斷的影響力。他雖拋出“掌控鐵路網能創造多少價值”的問題，卻未透露具體細節。“畢竟沒承諾過何時盈利、收益多少，不算欺詐。”他想。在現代，投資者關系部門本應披露收益預期等具體信息，但這個時代的人并不懂這些。他們只知道埃羅尼莫作為如日中天的皇太子擔任社長，且鐵路這一“神器”將在墨西哥實現實質上的壟斷——這般有限的信息，在現代社會簡直難以想象。“畢竟有人用十年時間，僅憑名氣和形象為幾乎無收益的企業融資并成功，現代社會也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靠出售股份賺得的錢，埃羅尼莫不禁發笑。“他們大概會滿懷期待，最后要失望了。”他說。“為何？”迭戈問。“鐵路公司的收益將全部再投資于全國鐵路網建設，至少20年不會有像樣分紅。錢只會進奧爾特加建設和洛克精密機械的口袋。”他沒說出的是，20年后這家公司會被改造成只求最低收益的國企。“這算是給地主們上了一課：投資前該好好調查。這才是真正的金融教育！”迭戈感慨道。

鐵路建設順利完成，工程款和賣股資金均已到位，埃羅尼莫的下一個項目——水壩與灌溉設施——即將啟動。“水壩和灌溉設施是提升農業生產力的捷徑。”他想。墨西哥帝國疆域遼闊，即便扣除被美國奪走的北部領土和獨立的中美洲國家，仍有197萬平方公里土地，其中僅墨西哥高原就有60萬平方公里，氣候宜人、適合農耕，難怪孕育過無數文明。“如今人口大概800萬？”他思索，這么點人如何開發廣袤國土？尤其在勞動密集型農業模式下，中部核心區都有大片荒地閑置。

解決之道，在于更高效的農業和更多人口，而水壩與灌溉設施正是關鍵。埃羅尼莫決定利用父親奧古斯丁一世身為大地主的身份：“父親，我們家族的農場將免費修建水壩和灌溉設施，若效果顯著，希望您能批準在國有農場推廣。”“若真能提升50%生產力，免費修建也無妨，到時全國推廣。”父親答道。反正農場屬家族所有，用私錢建設也不吃虧——只要證明效果，帝國政府旗下的廣袤國有農場就能引入設施，大幅提升農業產量。至于私有農場，他打算要求“水壩用政府資金，灌溉設施需自籌建設費”：“畢竟是提升自家生產力，休想白吃白喝。”

辭別父親時，埃羅尼莫聽到母親的腳步聲——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