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免費建造吧。”

“當然要收錢。”

“國家建設基礎設施，為什么不用國家預算，反而要向個人收錢？”

“常識是隨時代和情況變化的。”

在場的議員和大地主們持有墨西哥帝國大片土地。埃羅尼莫指出，鐵路建成后，受益的不是99.9%的國民，而是0.1%的地主——盡管民眾能使用鐵路，但不動產持有者獲得的利益規模截然不同。

鐵路開通次日，國家宮召開“鐵路建設說明會”。

“議員先生們、大地主們，相信各位已見識到我修建的鐵路和火車的威力。”埃羅尼莫環視眾人，“未來墨西哥帝國的領土將以是否鋪設鐵路劃分：有鐵路的地區，物資能低價快速運往全國，人們也能便捷旅行；沒有鐵路的地區，只能依賴效率低下的馬車運輸，最終人和物資都會向鐵路區聚集——這意味著什么，各位心知肚明。”

他強調，土地和人口聚集處必然發展，地價也將上漲。“有人質疑政府承擔巨額建設費用是否合理，我在此明確：政府資金今后幾乎不會使用。首條鐵路僅是試點，如此龐大的工程無法免費承建，既涉及巨額資金，也關乎公平性。因此，鐵路建設費將按地區征收。”

言外之意很清楚：鐵路會讓你們的不動產價格暴漲，想要鐵路就必須出錢。

“另外，墨西哥皇家鐵路公司在規劃線路、站點和建設順序時，會參考各地繳納的建設費金額。”埃羅尼莫補充，“今日當場承諾繳費的地區，我們會特別優先考慮。”

最初眾人面面相覷，隨后保皇派議員羅伯托率先填寫申請表。在他帶動下，各地地主紛紛涌入，現場一度因申請表不足而混亂。反對黨的共和派議員們在角落猶豫：“我們也該申請吧？”“但向皇太子交錢……”最終，議長拉斐爾出面協調：“若只有我們不申請，只會削弱自身影響力，至少要跟上進度。”眾人這才不情愿地拿起表格。

說明會在狂熱中落幕。埃羅尼莫清楚，這本質是一場交易——他收取建設費修建鐵路，地主們借此提升地價，雙方各取所需。而他的下一步計劃，正與新落成的墨西哥證券交易所相關。

“各位想必了解股票和證券交易所的意義，畢竟你們是推動帝國發展的人。”埃羅尼莫站在交易所大廳，注視著臺下期待的目光，“廢話不多說——現在，墨西哥皇家鐵路公司正式上市！”

會場爆發出壓抑不住的歡呼。作為公司名義上的社長，埃羅尼莫明白，即便實際運營交給代理人，他的形象和聲望已足以讓這家尚無實質營收的企業，在資本市場掀起波瀾——正如現代那些僅憑愿景就能市值飆升的公司一樣。

盡管此時歐洲國家也經歷了郁金香泡沫、密西西比泡沫、南海公司泡沫等事件，多少積累了一些經驗，但如果是證券交易所剛成立的墨西哥帝國呢？

“在股票市場上，他們簡直像一無所知的孩童。”

數百名墨西哥帝國最富有的富豪們，因上市這一意外情況而眼睛發亮，正期待著埃羅尼莫的發言。

“墨西哥皇家鐵路公司是由我個人財產設立的鐵路公司。雖非壟斷企業，但和墨西哥帝國唯一擁有鐵路建設技術的奧爾特加建設公司一樣，唯一擁有蒸汽機車生產技術的洛克精密機械公司也歸我所有。”

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

“……這不是變相壟斷嗎？”

“噓，別出聲。”

埃羅尼莫繼續說道：“我確信，未來帝國境內絕大部分超長里程的鐵路都將由我們公司運營。諸位昨天已承諾鐵路投資款，應該明白——鐵路這一全新工具將帶來的經濟、軍事、政治連鎖效應。”

他停頓片刻，留給眾人思考時間。

“鐵路意味著運輸革命。不使用鐵路的人，永遠無法戰勝使用鐵路的人。也就是說，所有想運輸貨物的商人都將依賴鐵路，所有長途旅行的人都將選擇鐵路。試想，若能掌控這整個鐵路網，將創造多少收益？”

全場鴉雀無聲。

“現在，我將從今天起的3天內，出售這家鐵路公司30%的股權，即3萬份股票。懇請各位多多關注。”

這是個突破性決定。

事實上，除皇黨之外的議員和地主們都有些不安——雖說沒有鐵路就會被淘汰，所以不得不投錢，但這一切難道不是在為皇太子的公司造勢？最終，運營鐵路的收益還不是進了皇太子的口袋？

“皇太子殿下果然有遠見，頭腦就是厲害。”

“對，這像是釋放友好信號。”

出售股票意味著不獨占所有利益，說白了就是要共享收益。

“雖然只出讓30%有點可惜，但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吧？”

原本對皇室心懷不滿的地主派，誤以為皇室開始重視他們了。

共和派的立場再次變得微妙。

太誘人了。

那聰明的皇太子掌控的公司股權——何況他從未失手，怎么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單純從利益角度看，他們想買。但問題遠非如此簡單。

“如果我們也成為股東，誰還能制衡皇太子？這絕對不行。”

拉斐爾議長在共和派議員和地主們面前態度堅決。

鐵路建設投資是一種交易，尚可制衡；但成為股東后，利益就會直接沖突。

“沒錯，我們共和派絕不能屈服于這種誘惑。”

他們下定了決心。

皇太子走下演講臺后，證券交易所的工作人員登臺。

“現在開始出售‘墨西哥皇家鐵路公司’股票，共3萬份，每份10股。通常股票交易需買賣雙方達成協議后告知我司，但今日賣方唯一，故采用拍賣形式，價高者得。開始！”

話音剛落，有人大喊：“我買！500比索！”

“太沒教養了！連手都不舉就直接喊價！”

“嫌沒教養你別買啊！”

“……510比索！”

墨西哥帝國的證券交易所首日便熱度爆棚。

埃羅尼莫感受著這股熱潮，嘴角揚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