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顯然騎兵隊成功了。”
遠處出現了西班牙軍隊的身影。
正進入坦皮科西北部森林的西班牙軍隊。
“……真的來了。殿下，您究竟是如何想出這種戰術的？”
潛伏的幾個小時里坐立難安的隊長，此刻似乎終于放下心來。
“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出色執行了佯攻戰術的忠誠軍官們，還有在南方成功牽制偵察兵的騎兵隊的功勞。榮譽屬于他們。”
“但這樣的戰術簡直超乎想象，殿下實在太了不起了。”
“戰斗還未開始，別像已經結束般掉以輕心。”
“是。”
埃羅尼莫語氣淡然，內心卻緊張得幾乎窒息。
得知敵軍規模與己方相近，約有一萬人后，他早已放棄正面對抗的念頭。
他想起奧古斯丁一世強調過的話：“突襲的妙處永遠有效，孩子。”
“他們堅信西班牙效忠派會與自己會合，這一情報也至關重要。”
埃羅尼莫挑選忠誠之士假扮成西班牙效忠派混入敵營，但僅靠這點不足以迷惑敵人。
若敵方指揮官思維正常，定會核查情報，而要讓對方確信己方在南方，就必須全殲南下的偵察兵。
“投入全部兩千名騎兵時，我也曾懷疑是否正確，如今看來這步棋值了。”
他們全殲偵察兵后靜待多時，確認無異樣便按計劃向此處會合，此刻應該正在趕來。
“報告。”
“我們也開始緩慢移動。”
敵方指揮官頗為謹慎，行進中不斷派遣偵察兵。
埃羅尼莫的軍隊在稍遠離突襲位置的后方待命。
“對方帶的大炮比想象中多。”
“是的，看來有五十門左右。”
“先壓制炮兵部隊。”
“是。”
軍隊開始輕緩隱蔽地接近。
“準備靜默炮擊。”
“是。”
炮兵軍官開始部署炮兵部隊。
當兩軍距離進入射程，敵方偵察兵發現己方并發出信號的瞬間——
“開炮！”
轟！轟隆！轟！轟隆！轟！
約二十門野戰炮同時開火，大地震動，戰場被硝煙籠罩。埃羅尼莫隨即命令前線步兵射擊。
“步兵也開火。”
按理說應更接近后再射擊，但埃杜阿爾多步槍的射程足以覆蓋當前距離。
突突突突砰！
第一輪炮擊后，剩余二十門大炮也同時開火。
這是一場完美的突襲。
“啊，將軍！偵察兵的信號！”
偵察兵發現敵軍的信號傳來僅兩秒左右——
轟！轟隆！轟！轟隆！轟！
大地突然震動，猛烈的炮擊傾瀉而下。
“啊！”
“我的胳膊！”
炮彈命中，士兵們被炸飛。目睹剛才還并肩前行的戰友化作血肉模糊的碎塊，眾人陷入恐慌。
突突突噠！
與此同時，一支號稱西班牙效忠派的墨西哥軍隊開始潰逃。
“中計了。”
巴雷達斯瞬間驚慌，但看到逃兵后反而迅速冷靜下來。
“果然是詭計，難怪一直覺得不對勁。”
他大聲怒吼：“所有人冷靜！準備前線防御！”
在他雷霆般的號令下，西班牙軍隊展現出老兵素養，開始整備防線。
巴雷達斯審視戰場，立即下達指令：
“第三步兵師保護炮兵部隊！快速前進！”
敵方前線步兵在支援火力掩護下向己方炮兵部隊進軍，顯然打算先壓制炮兵。
得益于巴雷達斯的迅速反應，西班牙前線步兵也開始快速前進，試圖保護后方炮兵。
突突突突砰！
盡管敵方步兵尚未進入有效射程，子彈已如暴雨般襲來。
“這距離開槍根本打不中啊。”
但己方前線步兵卻如秋風掃落葉般紛紛倒下。
“繼續前進！”
在槍林彈雨中，西班牙的老兵前線步兵仍默默推進。
突突突突砰！
“為什么射程會這么遠？這種距離下的精準度怎么回事？”
尚未抵達己方有效射程，已有兩成兵力損失。
歷經慘重傷亡，他們終于在炮兵部隊前組成防線。
炮兵部隊仿佛不甘示弱，完成了炮擊準備。
“炮擊準備完畢！”
“立即開炮！”
五十門大炮同時發射。
轟！轟隆！轟！轟隆！轟！
精準瞄準的炮彈給敵軍造成有效打擊。
“準備好的炮臺持續開火！”
遭突襲后，已無閑暇進行有序炮擊，整個戰場呈現出被全面包圍的態勢。
“情況不妙。”
“將軍！請讓我們出擊！戰局不利！”
“沒錯！眼睜睜看著戰友送死是恥辱，請讓我們捍衛榮譽，將軍！”
“這些家伙……”
“敵軍也在保留騎兵。若先投入你們，我們會被包抄。再忍耐片刻！”
西班牙步兵雖已接近有效射程并維持著整體戰線，但局勢極為不利，唯一優勢僅是更多的火炮數量。
戰場陷入絕望的膠著。
突突突突砰！
奧古斯丁一世器重的精銳連隊果然不同凡響。
兩支由服役超十五年的士兵組成的精銳連隊，正端著埃杜阿爾多步槍掃射敵軍。
突突突突砰！
他們如英國紅衣軍般排成兩列寬陣，持續齊射。
“殿下，戰局明顯向我方傾斜，這樣下去必勝無疑。”
“……保持全程專注。”
雖非虛言，但眼前的戰局與埃羅尼莫預期相去甚遠。
敵軍拼死守住了炮兵部隊，那些大炮也給己方造成重大傷亡。
“騎兵隊到底何時抵達？本該到了……但愿對方也在保留騎兵。”
正當埃羅尼莫皺眉觀察戰場時，一陣震地的轟鳴傳來——騎兵隊終于趕到了。
“殿下！騎兵第1、2聯隊已抵達。”
“騎兵大隊長！立刻出擊！目標是敵軍炮兵部隊。迂回包抄進行打擊！”
盡管長途跋涉至此頗為辛苦，但眼下已是子彈與炮彈紛飛的戰場，容不得半分松懈。
“是！騎兵部隊！全員出擊！”
噠噠噠噠——
當墨西哥帝國騎兵部隊迂回機動、瞄準西班牙軍炮兵部隊時，西班牙軍也調出了此前留存的騎兵部隊。
轟！
雙方騎兵部隊怒吼著激烈沖撞。
第一輪交鋒便有數十人墜馬，一場真正的近身戰就此展開。
鏘！鏘鏘！鏘！
廝殺聲此起彼伏——
“啊啊啊！”
埃羅尼莫的騎兵部隊起初看似勢均力敵，但隨著傷亡不斷累積，戰局逐漸扭轉。
撲哧——
“呃……啊啊啊！”
“這可不行！”
那些剛入伍、毫無實戰經驗的貴族青年，正是這場混亂的開端。
他們曾傲慢地直接向將軍提議，叫嚷著要為榮譽而戰、請求出戰，可當目睹無數生命在眼前無謂消逝時，瞬間陷入了恐慌。
“我……我難道要如此毫無價值地死去？像那些螻蟻一樣？”
這些貴族青年此前覺得，己方步兵被大炮擊中而亡，不過如同棋盤上被彈開的棋子般微不足道。
然而，當他們看到身邊一同長大的貴族同伴接連死去時，才深切體會到戰場的殘酷。
“停下！”
“別后退！保護好同伴！”
騎兵大隊長們聲嘶力竭地呼喊，卻無人聽從。
噠噠噠噠——
一人逃離戰場，瞬間便有多達四百名騎兵開始潰逃。
“守住防線！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守住！”
當負責保護后方的騎兵部隊開始潰敗，炮兵部隊也陷入了動搖。
巴拉達斯親自出面。
“所有逃兵，無論身份如何，一律就地正法！那邊的！站住！你這廢物！”
砰！
“咕咚！”
雖然開始開槍射殺逃兵，但“恐懼”這一如同傳染病般的情緒，一旦蔓延便難以遏制。
騎兵的潰逃根本無法阻止。
轟！轟隆！轟！轟隆！轟！
即便西班牙軍陷入混亂的泥潭中掙扎，敵軍的炮擊仍未停歇。
“一切都完了嗎？”
盡管仍有許多士兵存活，但撤退已無可能。
部隊為了交戰而向敵方逼近，可敵方武器的射程比己方遠了數倍。更何況，又能用什么來阻擋追擊的騎兵部隊呢？
這簡直與白白犧牲士兵的生命無異。
巴拉達斯緊緊閉上眼睛，向副官說道：
“……升起白旗吧。繼續戰斗已毫無意義。”
“……是，長官……”
戰斗以速決戰的方式分出了勝負。
在這場共計兩萬兩千人參與的激烈戰斗中——
“您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哼。若要嘲笑我，那就到此為止吧。一想到你那些不光彩的詭計，我就來氣。”
“所言非虛。您當機立斷，拯救了無數生命。”
“……”
“我們會妥善安排，對俘虜進行認真治療。”
多虧沒有固執抵抗、迅速投降，傷亡才得以減少。
雙方槍支性能差距懸殊，但即便再老舊，大炮終究是大炮。
對方的五十門大炮，僅數次齊射便造成了數百人的傷亡。
“若繼續戰斗下去，我方恐怕也會有三到四千人喪生。”
若真如此，即便獲勝也會顯得頗為難堪。
此次戰斗結果為：我方死亡九百人、受傷一千五百人；西班牙軍死亡一千九百人、受傷兩千八百人。
對于一場僅持續數小時的速決戰而言，傷亡人數相當可觀。
“殿下！大獲全勝！多虧殿下的妙計，我軍以輕微傷亡取勝！”
“……桑切斯少校也辛苦了。我會好好向父親提及此事。你先負責全面整頓吧。”
“是！殿下！感謝您！”
盡管桑切斯少校高呼勝利，仿佛這點傷亡微不足道，但他內心卻并不暢快。
在整頓戰場、治療和管理俘虜期間，他得知了一個新消息。
“什么？逃走的那些家伙全是貴族？”
“是的……戰前還把‘榮譽’掛在嘴邊，真打起來卻臨陣脫逃。那些混蛋。”
一名正在接受治療的俘虜，語氣中滿是憤慨地揭露了此事。
“原來如此，難怪敵軍騎兵部隊會突然潰敗。”
“騎兵大隊長，辛苦你了，立刻出擊，將所有逃兵一個不留地抓回來。”
“是，殿下。請您放心。那些沒用的家伙，能逃到哪兒去？我就當出去散個步，很快就把他們帶回來。”
騎兵大隊長信誓旦旦地保證很快就能將逃兵抓獲，隨即率軍出發。
“要是逃兵真的都是貴族子弟，那他們作為俘虜可就太有用了。雖然作為士兵簡直形同垃圾。”
埃羅尼莫就這樣獲得了一張極具價值的談判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