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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會合的二人

潘彥大步流星地穿過荀府回廊,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府中仆役早已被控制,跪在院中瑟瑟發抖。他徑直走向荀諶的書房,推門而入時帶起一陣冷風,案幾上的燭火劇烈搖曳。

“搜!”潘彥冷聲下令,“一寸一寸地搜!”

親衛們立即分散開來,翻箱倒柜。潘彥的目光掃過凌亂的書架,突然在案幾上停住。他俯身細看,罡氣覆蓋在桌案之上,潘彥發現木質案面上有一道新鮮的刻痕,那是一個歪歪扭扭的“袁”字,顯然是在倉促間刻下的。

“呵,當真是有意思啊,荀諶莫不是以為我是個傻子。”看著面前被刻意摸出的字體,潘彥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這明顯就是故意為之,畢竟荀諶不可能說連這個都注意不到。

“將軍!”一名親衛突然從書架后的暗格中捧出半截未燃盡的絹帛,“發現密信!”

潘彥一把奪過,就著燭光細看。絹帛上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忙寫就:“...授已聯結清河崔氏、渤海高氏等十二家豪強,皆不服韓馥...若明公兵至,可為內應...”落款處只剩下半個“沮”字。

恰在此時,耿武匆匆趕到。他氣喘吁吁地沖進書房:“潘將軍,聽說發現...”

潘彥直接將殘信遞過去。耿武接過一看,臉色瞬間煞白:“這...這是沮授的筆跡!”他的手指微微發抖,“沮授竟敢...”

潘彥冷笑一聲,指著案幾上的刻痕:“荀諶臨走時刻下的。看來他們早有預謀。”

耿武額上滲出冷汗:“沮授身為韓使君心腹,若真與袁紹勾結...”他猛地抬頭,“必須立即稟告使君!”

“不急。”潘彥按住耿武的肩膀,眼中寒光閃爍,“荀諶故意留下這封信,必有蹊蹺。沮授若真要反,豈會如此大意?”

耿武一怔:“將軍的意思是...”

“調虎離山。”潘彥一字一頓道,“荀諶想讓我們把注意力放在沮授身上,他好趁機做些...”話未說完,他突然頓住,快步走到窗前。

遠處,鄴城西門方向突然騰起一道火光。

“好個荀諶啊!”潘彥猛地轉身,“點火擾亂局勢,他荀諶要逃!”

“元啟!”耿武急切地湊上前,“我這就帶人去追!荀諶跑不遠...”

“不必。”潘彥抬手制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慢條斯理地撣去指尖木屑,“讓他逃,陪他耍耍。”

耿武愕然:“這...這是為何?”

潘彥踱到窗前,望著遠處西門方向隱約的火光。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荀諶自以為得計,卻不知...”他轉身時,燭火在他眼中投下跳動的陰影,“我正愁找不到袁紹的內應。”

耿武恍然大悟:“元啟是要...”

“放長線,釣大魚。荀諶逃往何處?必是袁紹所在。我們只需...”

話音未落,一名親衛慌張闖入:“報!西門守將王煥來報,荀諶持假手令出城了!”

潘彥不慌不忙地將虎符收回懷中:“傳令,全城戒嚴,但不必大張旗鼓追捕。”他看向耿武,意味深長地說,“讓荀諶以為我們中計了。”

耿武遲疑道:“可若真讓他逃到袁紹處...”

“不會的,我們只要稍微逼一下,荀諶和鞠義會請求袁紹馳援的,而我們,只用等好就行了。”

遠處,又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將鄴城的夜空染成血色。

鄴城外的某處荒廟中,殘破的屋檐漏下斑駁的月光。鞠義靠坐在斑駁的墻角,胸前裹著的布條早已被鮮血浸透,在昏暗的燭光下呈現出暗紅的色澤。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密布著細密的汗珠,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燃燒著駭人的仇恨之火。

“潘彥...潘鳳...”他咬牙切齒地念叨著這兩個名字,手中的牛皮水囊被他捏得咯吱作響,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先登死士的殘部散落在廟內各處,雖然人人帶傷,卻仍保持著嚴整的警戒態勢。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沉默地擦拭著兵器,偶爾交換幾個簡短的戰術手勢。

突然,廟門外傳來三長兩短的鳥鳴聲。這是先登死士的聯絡暗號。鞠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守在門邊的死士首領做了個安全的手勢,隨即廟門被緩緩推開。

“鞠將軍,別來無恙。”荀諶從容地踏入廟內,動作優雅地撣了撣衣袖上的塵土,仿佛只是來赴一場尋常的茶會。他的目光掃過廟內情形,在鞠義胸前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

鞠義強忍劇痛站起身,牽動的傷口讓他眼前一陣發黑。“荀先生!你怎么...”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像是砂紙摩擦般刺耳。

“時間緊迫。”荀諶打斷他的話,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遞過去,“潘彥的追兵距此不過五里,我們必須立即動身。”

鞠義沒有接過錦帕,而是重重一拳砸在斑駁的墻面上,震得屋頂簌簌落下灰塵。“就這么走了?”他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無數先登兒郎的性命,就這么算了?”

廟內的死士們聞言,紛紛停下手中動作,沉默地望向他們的統帥。這些百戰余生的老兵眼中同樣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荀諶神色不變,緩步走到廟中央的殘破香案前。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圖,在積滿灰塵的案面上徐徐展開。

“鄴城已不可為。”他的手指點在圖上標注的城防工事處,“潘彥兄弟深得韓馥信任,城內還有耿武的三千精兵。而我們...”他的目光掃過廟內不足二十人的殘部,“當務之急,是聯絡袁公,求取援兵。”

鞠義死死盯著城防圖,胸口劇烈起伏。一名年長的死士上前,單膝跪地:“將軍,留得青山在...”

“閉嘴!”鞠義暴喝一聲,卻又因牽動傷口而劇烈咳嗽起來。荀諶適時遞上一只青瓷藥瓶,卻被他一掌打落。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藥香頓時彌漫開來。

荀諶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只通體雪白的信鴿。“用這個。”他將一張寫滿密文的薄絹系在鴿腿上,“比派人更快。”

信鴿撲棱著翅膀飛向夜空,很快消失在北方漆黑的夜幕中。荀諶望著信鴿消失的方向,輕聲道:“袁公見到信號,必會派顏良接應。我們也該動身了。“

鞠義沉默良久,突然狠狠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走!”

他一把抓起靠在墻邊的長刀,刀鞘上的先登死士徽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但總有一天...”他的聲音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我要用潘家兄弟的頭顱,祭奠我先登兒郎的英魂!”

廟外的樹林中,十余匹戰馬早已備好。這些訓練有素的戰馬即使在血腥味中也沒有絲毫躁動。

死士們熟練地分成三隊:前鋒開路,中軍護衛,后衛設伏。鞠義翻身上馬時,胸前傷口再度崩裂,鮮血順著馬鞍滴落,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荀諶看著這支紀律嚴明的殘部,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他輕拍馬頸,對鞠義低聲道:“潘彥的追兵已被我安排的疑兵引開,但我們仍需小心。北上的小路...”

“用不著你教我行軍!”鞠義粗暴地打斷他,轉頭對死士們喝道,“按第三套突圍方案,出發!”

馬蹄聲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這支小小的隊伍如同幽靈般穿過密林,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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