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冤屈與否?
- 人在三國,目標是大師級訓練家
- 氣運多多
- 2108字
- 2025-06-16 16:53:47
火光肆虐的祖祠前廣場,濃重的血腥、焦糊味與嗆人的煙塵混雜,撲在每個人的臉上。空氣如同凝固的水銀,沉甸甸地壓在所有人心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塊被高高舉起的、象征著背叛的黑色腰牌上,以及在肖明手中顫抖著展開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書信。
鞠義穩坐馬背,猩紅披風在搖曳的火光下如血浪翻滾。他聲音沉痛而威嚴,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凝固的空氣中:“此信!出自潘彥親筆!與黑山賊首張燕密謀!欲借此次剿滅王家、攻破黑山之時,引我冀州主力于黑山伏擊圈,斷我冀州根基!圖謀之心,昭然若揭!”
他猛地指向肖明手中那塊腰牌,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控訴魔鬼的罪行裁決:“此乃潘鳳‘鳳字營’核心信物!鐵證如山!出現在王家秘穴,足見潘鳳或其心腹親至,與賊首交接!”
他血紅的雙目逼視著面色鐵青的耿武,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耿司馬!物證俱在!潘氏兄弟叛主通敵,罪不容誅!按律,當即刻鎖拿,押回鄴城,交使君明正典刑!以慰冀州忠魂!以正視聽——!!”
“請耿司馬下令!鎖拿叛逆!”
“鎖拿叛逆!”
鞠義的親兵們齊聲大吼,聲音整齊劃一,帶著濃烈的殺伐之氣,無形的壓力如同鐵箍般勒向耿武,也勒向站在稍遠處、被風暴中心波及的潘鳳。
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普通的士卒或許已被這駭人的通敵鐵證驚得呆若木雞,看向潘家兄弟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與憎恨。部分將領雖覺事有蹊蹺,但在如此確鑿的物證面前,一時也難以找到突破口,只能保持沉默,緊鎖眉頭。
此時,破敵趕來的潘鳳看著眼前一幕,臉色由鐵青轉為漲紅,脖頸上的青筋如同盤繞的老樹根,劇烈搏動著!
他粗壯的臂膀肌肉賁張,右手死死握住了那拄在地上的巨斧斧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那雙銅鈴般的巨眼噴薄著欲擇人而噬的怒火,死死盯著鞠義那“大義凜然”的臉。
若非潘彥之前的周密部署和他內心殘存的一絲對后果的考量,他早已狂吼著撲上前去,哪怕血濺五步,也要撕下鞠義偽善的面具!但此刻,他只能如同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強自按壓著翻滾的熔巖。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落在了臉色數變、額頭已滲出汗珠的耿武身上。他是韓馥倚重的別駕兼軍司馬,握有監督之權。鞠義已將球踢到了他的腳下!
耿武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他目光銳利如鷹隼,在肖明手中那封書信和腰牌上來回掃視。字跡,確實與之前接觸的潘彥手書極為相似!那腰牌的形制、紋樣,更是潘鳳親軍標志無疑!這兩件東西出現在王家秘穴,邏輯上似乎無懈可擊。
但直覺告訴他,一切都太巧了。王家被攻克才多久?核心人員損失殆盡,這所謂的“秘穴”為何還能保存如此關鍵的信物?
鞠義和肖明來得太快太準了!而且,潘彥重傷未愈是事實,護送甄宓一路血戰更是親眼所見無數尸體佐證,說他們是內應?如此內應,代價也未免太過慘烈!那斷掉的肋骨,那幾乎燒穿的肩膀,可做不得假!
然而,疑點歸疑點。眼前的物證冰冷而確鑿!眾目睽睽之下,從絕境中搶出的鐵證!耿武感覺自己如同走在懸崖邊緣,進退維谷。任何偏袒都會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的目光最終艱難地轉向潘彥所在的方位,聲音帶著沉重的壓力,卻又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元啟……鞠將軍所指證之事,非同小可!此物……”他指指那腰牌,“你二人乃鳳字營之主,此信……”他又指指書信,“也指涉于你。你有何話說?”
這句話,既是對潘彥的質問,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予潘彥最后自辯的機會。
隨著耿武的目光,全場的焦點瞬間轉移到了廣場邊緣。
那里立著一架臨時支起的輕便步輿,潘彥裹著一件厚重的墨色大氅,臉色在火光映照下,蒼白得如同陳年的宣紙,毫無血色。
方才那場混亂似乎耗盡了他本就微薄的氣力,此刻他只能癱軟地倚靠在步輿柔軟的墊子上,由兩名魁梧的忠仆架著。劇烈的疼痛似乎仍在折磨著他,每一次輕微的呼吸都牽動著胸前的傷口,讓他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眉頭緊蹙,薄唇抿得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顯得搖搖欲墜,虛弱不堪。
面對耿武的詢問,他像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從疼痛中掙扎出來,抬起眼皮。
那雙眼眸,不似潘鳳那般暴怒噴火,卻深如古井,里面翻滾著難以置信的驚愕、痛入骨髓的委屈、以及一種面對巨大荒謬指控時的茫然與悲涼。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扯風箱似的劇烈咳嗽!
咳得整個瘦削的身體都在步輿上微微顫抖蜷縮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咳散架。旁邊的親兵連忙遞上水囊,他費力地飲了一小口,才算稍微平復。
好半天,潘彥才抬起頭,聲音嘶啞微弱,帶著濃濃的虛弱與疲憊,每一個字都透著力不從心的煎熬:
“耿……耿司馬……鞠將軍……此指控……實乃駭人聽聞,荒謬絕倫……”潘彥艱難地喘息著,目光落在肖明手上的腰牌和書信上,那眼神充滿了“荒謬”和“悲痛”,“彥……嘔心瀝血,拼死護……護佑遺孤脫困……險些……埋骨荒野……卻換來……勾結賊寇之……污名?……”
他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似乎被巨大的悲憤堵住了呼吸,半晌才斷斷續續道:“這……這書信……彥……不敢置評……但……”他強行抬起枯瘦的手指,極其勉強地指向肖明手中那塊黑色腰牌,聲音帶著哀求和最后的一絲掙扎。
“此……此物若屬鳳字營……彥……斗膽……請……細觀!以正視聽!若……若真是我兄之物……彥……甘愿……”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明——若這腰牌是潘鳳的,他認!但顯然,他表達的是巨大的冤屈和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