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時間中修行:我的奢侈品從業25年
- 廖信嘉
- 1562字
- 2025-05-15 16:33:01
推薦序二
一
我關于手表的所有知識都來自廖信嘉,而對奢侈品理解的不斷加深,因緣則在于寶珀(BLANCPAIN)。這不是客套話,而是確鑿的事實。
應該是在2013年的夏天,這個穿著精致、面龐如玉的北京人突然趕到杭州來找我。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那便是腦門像鐘表一樣光亮和聰慧的梁文道。聊著聊著,我突然就成了寶珀的文化大使。
那次見面后不多久,我就創辦了吳曉波頻道,寶珀成了第一個合作品牌。我感念信嘉的“無底線信任”,迄今我的專欄下方,唯一的品牌位給了寶珀。
又過了一年,信嘉邀請我和文道兩家去觀摩巴塞爾國際鐘表珠寶展,我們隨后去了汝拉山谷,那里是寶珀誕生的地方,也是世界高級鐘表的“麥加”。
在寶珀總部,我看著幾位年過半百的瑞士鐘表師眼戴放大鏡,趴在一張老舊的木板臺上安裝細如發絲的金屬零件,驀然生出一份別樣的感動。信嘉還帶我們走進庫房,拉開一個個寂靜的格子,里面靜靜地躺著數以千計的歷代寶珀匠人制作的鐘表模具。看到金屬被打磨后發出幽亮的光色,你會瞬間被“時間”打動。
在后來很多年里,當說起“工匠”這個詞的時候,我腦海里浮現出來的便是那天的鏡頭。
二
在一個江南的午后,讀著信嘉兄這本書的打印稿,我常常油然而生一種思緒回應。
我跟信嘉這一代中國人,成長于物資短缺的時代,在青春期的知識教育中,完全沒有奢侈品這個概念,甚至認為它是多余的和“反動”的。以至于到后來,無論是我從事公司研究還是廖信嘉進入鐘表行業,我們都是從零開始,逐漸建構起相關的認知的。
而在文化理念的意義上,中國的儒家文化和禪宗文化,都帶有禁欲和反物質的特征,“空山新雨后”和“松下問童子”的林下風流,似乎都與張揚的奢侈品無關。但是,人類文明的呈現和代際傳承,人的自我愉悅及身份展現,又離不開物質的創造與熏陶。
這樣的缺失和沖突,呈現于中國內地的整個奢侈品行業。
無論是從業者還是有購買力的消費者,他們對奢侈品文化的了解和理解,都需要經歷一次漫長的心理建設。這是一個并不太容易的過程。在某種意義上,這是對物質文明和精神享受的再認識和再思考。
進而言之,一個以奢侈品面目出現的物品,讓我們有機會對自我價值和世界的關系進行一次不無激烈的搏斗,終而達成和解、平和與自信。
這是本書極有價值的一部分。
三
回到品牌建設和市場營銷層面,信嘉在這本書的寫作中可謂傾囊相授。
在我看來,當今世界最難推銷的商品,大概便是手表了。因為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展示時間”的功能已完全被手機給內嵌了。當一個商品原本承載的實用功能消失的時候,它應該沒有存在的理由。
但是今天,仍然有無數的男士和女士以不菲的價格成為手表的消費者和收藏者。手表,作為一個既具體又抽象的“無用之物”,獲得了新的意義。這是一個十分奇妙的現象。
而這一獨特的存在,便對品牌的心智建設及傳播,構成了極其艱難而性感的挑戰。
《在時間中修行》是信嘉二十多年從業的敘述史,同時也是一本教科書級的品牌建構讀本。在書中,他十分耐心地講述了寶珀在中國內地市場從小到大的成長歷程,從團隊打造、市場策略、渠道搭建、品牌代言人的選擇到新零售,劍及履及,步步驚心,披覽細讀,讓人既大呼過癮又時有收獲。
作為一位職業的寫作者,我深知創作一本十多萬字的書,給像信嘉這樣的實戰專家所帶來的挑戰。在過去的兩年里,他進行了無數次的研談打磨。寫書如同制表,于細節處見魔鬼,在字節間現天意。
四
最后還有一個小小的細節,我想留存在這里。
有一次,在上海新天地的寶珀旗艦店,信嘉向我介紹了一只腕表。他把表的背面展示給我看。通過透明表底,我可以看到在機芯的一塊夾板上雕刻了精美的魚鱗紋裝飾圖案。他告訴我,在那些被遮蔽起來的地方,寶珀的匠師仍然一絲不茍地進行了作業。
“即便在看不見的地方,我們仍然要保持優雅和完美。”他不動聲色地說。
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奢侈品的精神。
吳曉波
財經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