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星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只被獵人追殺的兔子一樣,在凌晨三點的巷子里狂奔。他的帆布鞋踩過積水坑,濺起的泥點子精準地糊在了身后中藥鋪老掌柜的臉上——這直接導致老頭罵街的音量又提高了八度,連帶著整條街的狗都開始狂吠。
“小畜生!你賠我的甘草!賠我的墻!”
齊星沒敢回頭,他感覺自己的肺里像是塞了團燒紅的炭,每吸一口氣都火辣辣的疼。更糟的是,掌心那道星紋還在發燙,像是有人在他皮膚下埋了塊烙鐵。他拐進一條堆滿垃圾箱的小巷,終于在一家關門的煎餅攤后面蹲了下來,大口喘著氣。
“老頭!你還在嗎?”他壓低聲音,對著空氣問道。
“叫誰老頭呢?”那道半透明的殘魂從他眉心飄出來,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老夫道號‘玄塵子’,八百年前可是叱咤修真界的破虛境大能!”
“行行行,玄塵子前輩。”齊星抹了把臉上的汗,“剛才那黑衣人是誰?為什么追我?”
“暗星組織的人。”玄塵子的虛影飄到煎餅攤的鐵板上,盤腿坐下,仿佛那里是個蒲團,“他們專搶源能寶物,你這塊星源核,足夠讓他們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齊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道星紋已經淡了下去,但皮膚下仍能感覺到微微的灼熱感。他回想起剛才那一拳的威力——自己竟然在地面上轟出了一道溝壑?這玩意兒要是用在考試周熬夜復習上,豈不是能一拳干碎圖書館的咖啡機?
“所以……我現在算是修真者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玄塵子嗤笑一聲:“淬體境一層都不到,頂多算個會發光的人形手電筒。”
齊星剛想反駁,肚子卻突然發出一聲響亮的抗議。他這才想起,自己從中午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煎餅攤的角落里——那里竟然還躺著一張被油紙包著的煎餅果子,估計是攤主今天沒賣完的存貨。
“先填飽肚子再說。”他一把抓過煎餅,咬了一大口。冷掉的薄脆已經軟了,但甜面醬和辣醬的混合味道仍然讓他感動得想哭。
玄塵子飄到他面前,一臉嫌棄:“修真之人,應當辟谷清修,你這般貪戀口腹之欲,如何能成大器?”
齊星嚼著煎餅,含糊不清地回道:“前輩,您都死了八百年了,當然不用吃飯。但我可是剛被追殺完,急需補充能量。”
“朽木不可雕也……”玄塵子搖頭晃腦,但眼神卻不自覺地往煎餅上瞟了瞟,“不過……這凡俗之物,聞著倒是有幾分香氣。”
齊星挑眉,撕下一小塊煎餅,遞到虛影面前:“您要嘗嘗?”
玄塵子冷哼一聲,但虛影的手指卻悄悄勾了勾,一縷微弱的星輝從煎餅上飄起,被他吸入“口”中。片刻后,老頭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嗯……此物雖無靈氣,但滋味……尚可。”
齊星憋著笑,心想這老頭生前怕不是個吃貨。
就在這時,巷子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齊星渾身一僵,煎餅差點掉地上。他緩緩轉頭,看到巷子盡頭站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但不是之前的黑衣人。這人戴著副金絲眼鏡,手里還拿著個平板電腦,看起來像個剛加完班的程序員。
“齊星同學?”男人推了推眼鏡,語氣平和,“我是超能研究院的林月,能聊聊嗎?”
齊星的第一反應是跑,但玄塵子卻突然低聲道:“別動!這人身上有‘辰’屬性源能波動,實力至少在淬體五層以上,你跑不掉。”
齊星咽了口唾沫,默默把最后一口煎餅塞進嘴里,然后舉起雙手:“……能等我吃完再抓我嗎?”
林月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我不是來抓你的。”他走近幾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證件,“事實上,我們是來保護你的。”
證件上印著“超能研究院·特殊事件調查科”,底下還蓋著個閃閃發光的鋼印。
齊星狐疑地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林月:“保護我?為什么?”
林月收起證件,語氣平靜:“因為暗星組織已經盯上你了,而星源核……不應該落在他們手里。”
齊星沉默了幾秒,突然問道:“你們研究院管飯嗎?”
林月:“……管。”
玄塵子扶額:“你這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
齊星咧嘴一笑:“前輩,您不懂,這叫戰略性妥協。”
林月似乎被他的態度逗樂了,搖了搖頭:“走吧,車在巷子外面。”
齊星拍拍屁股站起來,順手把包煎餅的油紙塞進口袋——他總覺得這玩意兒以后可能有用。臨走前,他回頭看了眼巷子深處,隱約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怎么了?”林月問。
“……沒什么。”齊星收回目光,跟著他走向巷子口。
他沒注意到,自己掌心那道星紋,正微微閃爍著,像是在回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