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會與謀殺
- 希區(qū)柯克懸念故事集:如影相隨的人(精裝典藏版)
- 希區(qū)柯克
- 6388字
- 2025-06-11 14:30:28
格林在淪落為騙子前,是位演員。他身材高大,濃黑的頭發(fā)中夾雜著幾絲銀發(fā),濃密的八字胡使他看上去像個希臘人。
那一年,他一直在格林威治村混日子,打算在演藝界另起爐灶。他演了幾次電視廣告和小劇院中的一些角色,說不上有什么成就。兩個月前,他本來有可能在一部電視劇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但最后又落空了,這使他非常沮喪。
事業(yè)上失意,情場上得意。兩個星期后,他邂逅了瑪麗。
他是在一次聚會上遇到她的。她身材苗條,一頭褐色長發(fā),是個迷人的尤物。他們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欣賞即興短劇。兩小時后,他們在一家酒吧分享了一瓶紅酒。
他們邂逅的那個周末,雨一直下個不停。他們在她的公寓待了兩天三夜。她的公寓坐落在東54街,格林從沒遇見過像她那么可愛的女孩。她父親山姆是家大電業(yè)公司的董事長。三年前,她父親企圖阻止她進(jìn)入演藝界,她離家出走當(dāng)了秘書,一邊工作,一邊等待演戲的機會,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當(dāng)紅演員。
她有個哥哥,叫羅納德。兄妹兩人并不怎么合得來。哥哥在紐約主持分公司的業(yè)務(wù),心中只有錢。
她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認(rèn)為世界隨時都會垮下來。她自稱是個宿命論者。她只在紐約有些朋友,除了哥哥外,沒有任何親人。
格林不想只和她做露水夫妻,想要她陪在自己身邊。她人長得好,又有錢——至少,她父親去世后,她會繼承一大筆錢。
她告訴格林,她生活中另外有個人,那人叫麥德隆,是個年輕律師,在華爾街工作。他是個極其可靠的律師,有座豪華的辦公大廈,每天換一套西裝。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結(jié)婚,使她擺脫演藝圈,回到原來的金錢世界。她不知道怎么擺脫他,但她知道,他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男人。
格林沒告訴她自己在詐騙圈的那段不光彩的經(jīng)歷,只說自己漂泊多年,有時做些無意義的工作來彌補演戲得來的微薄報酬。但是,后來她還是知道了。格林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也許是她向麥德隆提到格林,麥德隆找人做了調(diào)查。總之,她告訴格林,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底細(xì)。那天是星期六,他們在做彩排。排練結(jié)束后,格林到她的公寓去吃午飯。等他坐下后,她便開始質(zhì)問他。
她非常傷心,不是因為他曾經(jīng)是個騙子,而是因為他不信任她,沒把一切告訴她。他向她道歉,可她仍然不能回心轉(zhuǎn)意。她說,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請求格林兩個星期內(nèi)不要打電話給她,也不要去看她。格林就離開了她的公寓,在酒吧消磨了一個下午。
大約6點鐘時,格林想起,那天晚上有人邀請他去參加一個宴會,主人是馬戲團的后臺老板之一,他住在西84街。于是,格林叫了輛出租車,回到格林威治村的家中,沐浴、更衣,吞下大量的咖啡使自己清醒過來。
舉行宴會的是莫林家。他家所處的公寓大樓坐落在百老匯十字路口東邊,幾乎占據(jù)了整個街區(qū),是一幢由玻璃、瓷釉和鋼鐵組成的現(xiàn)代化建筑。他家門牌是10D,格林看看表,時間是9點過幾分。晚風(fēng)清涼,走在路上使人覺得非常爽快。
來到大廈門口,三對衣著整齊的人正好也要進(jìn)去。格林不認(rèn)識他們,但和他們一起進(jìn)了電梯,又出了電梯。莫林夫婦說他們住在左邊最后一家。那扇門大開著,音樂和嘈雜的人聲從里面?zhèn)鱽怼?
房間顯得很擁擠,三四位身穿白色外套的侍者端著飲料在人群中穿梭。人群的嘈雜聲和刺鼻的煙味讓格林感到惡心。他在人群中尋找劇團來的熟人,想和他們聊聊天。可是,他失望了。突然,前面房間的一個角落里,他看見了一位少婦。她站在一扇敞開的窗戶前,貪婪地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她矮小,消瘦,皮膚深色,頭發(fā)剪得很短,像個男孩子。她臉上茫然的神情讓格林心動。于是,他擠過去,來到她面前,做了自我介紹。接著,他問她的姓名。
“美娜?!彼f。
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東西,讓格林想起瑪麗,似乎她也是個多愁善感的宿命論者。他們聊了起來,幾分鐘后,他便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穿著一身銀色衣服。格林碰她時,她抬起頭,沖他憂郁地一笑。他向她建議說,離開這個紛亂的地方,另外找個安靜的去處?!芭?,好的?!彼辈豢赡偷卣f,把杯子放在窗臺上。她捏捏格林的手說:“我們就不必麻煩主人了,自己悄悄溜走吧?!?
他們穿過擁擠的人群,走進(jìn)電梯,來到街上。在幾條街外,他們找到了一家僻靜的酒吧。之后,他們叫了輛出租車,來到格林的住處。
他們倆都喝了不少酒,所以那晚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夢中。在某些方面,美娜和瑪麗并不相同——她少言寡語。格林只知道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丈夫經(jīng)常打她。幾星期前,她忍無可忍,終于離家出走。她要格林把所有的燈都關(guān)上,她不想讓他看見她丈夫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疤。
星期天上午他醒來時,她已經(jīng)不見了。枕頭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溫柔的人,我將永遠(yuǎn)感激你。美娜?!比绻麤]有這張紙條,昨晚的一切肯定就是一場夢。
然而,僅僅半個小時后,令人銷魂的美夢就變成了可怕的噩夢。
大約10點鐘,格林剛剛沖完沐浴出來,兩位警察來敲門。那位胖的自稱李警官,粗壯的波多黎各人是丘普警官。
“你認(rèn)識一位住在東54街264號的瑪麗小姐嗎?”
“我認(rèn)識她,出了什么事?”
“她死了,”李警官告訴格林,“我們發(fā)現(xiàn)她死在公寓里,身中五刀。大約是昨晚11點到今天凌晨1點之間遇害的?!?
格林大吃一驚,跌坐在椅子上。
“公寓里到處都是你的指紋,格林先生。請問你昨晚11點到今晨1點在干什么?”
格林明白了他們的來意。他不禁對昨晚在莫林家遇到的那個女人感到高興。他將他和美娜之間的事全盤托出,甚至還拿出了枕頭下面的紙條。
“一張你自己桌上的紙,一支你自己的筆,而且是一個你不知道姓什么的女人寫的?!崩罹侔迅窳值脑捰浵聛恚昂?,格林先生,穿好衣服,我們一起去拜訪你的朋友莫林夫婦?!遍_車進(jìn)城的路上,丘普警官向格林透露了一些情況。第一個發(fā)現(xiàn)瑪麗遇害的是她的哥哥羅納德。昨晚格林離開后,瑪麗給她哥哥打了電話,告訴了他格林的事。羅納德答應(yīng)今早來接她,帶她出去吃早飯。他來到瑪麗住處時,發(fā)現(xiàn)門開著,接著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
警方是通過羅納德了解到格林的底細(xì)以及他和瑪麗之間的爭執(zhí)的。格林明白他們?yōu)槭裁匆炎约阂暈轭^號嫌疑犯。不過,他并不驚慌,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而且他還可以通過莫林夫婦找到美娜,證明自己不在場。
李警官將車停在公寓前面。丘普警官留在車上,由李警官陪格林走進(jìn)大樓。警官告訴門房:“10D,莫林家,有公事?!闭f完,他們走進(jìn)電梯,按了去十樓的電鈕。莫林夫婦都在家,正在看星期日報紙。經(jīng)過昨晚的宴會,屋內(nèi)一片凌亂,杯子、煙頭到處都是,空氣中濃重的煙味仍然沒有散去。
談話開始后,格林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一下子緊張起來。
“對不起,警官先生,”莫林先生說,“我們并不認(rèn)識一個叫美娜的女人。我可以肯定,我們沒有邀請她,我也不記得格林先生昨晚來過。如果他和那位美娜小姐真的來過的話,我和我妻子肯定會看見的——昨晚,我們總有一人守在酒吧,是不是,親愛的?”
“是的,親愛的?!?
李警官眼睛緊盯著格林:“格林先生,你不是說昨晚有三四個侍者在招待客人嗎?”“是的,絕對沒錯!”格林說。
莫林夫人用憐憫的眼光看著格林,好像發(fā)現(xiàn)他是個瘋子一樣。她說:“昨晚的宴會,我們沒有請任何仆人,客人們不是自己動手,就是由我們夫婦倆來招待的?!?
“謝謝你,夫人,謝謝你,先生?!崩罹僬f,挽起格林的胳膊,“格林先生,我們走吧?!?
格林揮拳朝李警官的小腹打去。趁他疼得彎腰時,格林逃出房間,順著防火梯跑到房頂;接著,又跳到另一幢房子的屋頂。格林回到街上,穿過大街小巷,終于擺脫了警察。
家是不能回了,格林只好投奔黑社會的朋友。他乘飛機來到洛杉磯。雖然紐約的報紙并沒有對他的案子大肆渲染,但還是登了他的照片,所以他一直東躲西藏,直到找到他以前的同伴杰瑞。
“杰瑞,我是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我沒有殺瑪麗,有人陷害我,而且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相信我的話。如果你還是我的朋友,我請求你再扮一次偵探,我需要你的幫助!”
杰瑞揣摩著莫林夫婦的證詞——沒人在宴會上看見過格林,也沒任何侍者在宴會上——一個假想突然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
“好吧,”杰瑞對格林說,“我可以接下你的案子,但我的酬金可不低啊?!?
“我還有點錢——”格林說。
“那就好,”杰瑞打斷他的話,“你就住在我這里,我到紐約為你查個究竟。怎么樣?”
“太好了。”格林說。
杰瑞打點行李,乘飛機來到紐約,住在時代廣場北邊一家不起眼的旅館。
任何偵探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跑腿的。所以,星期一上午,杰瑞的第一件工作是查閱電話簿上私人偵探的名字。他看到了沙根·赫斯這一名字。三年前,杰瑞曾找他做過調(diào)查。赫斯是個捷克難民,在東65街開了家私人偵探公司。他說一口夾生的英語,煙抽得厲害,但很能干。杰瑞給他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約好下午見面。
4點差幾分,杰瑞走進(jìn)東65街赫斯的辦公室。45分鐘后,赫斯把兩百美元預(yù)付金放進(jìn)口袋。“杰瑞先生,很高興能為您效勞?!焙账拐f,“我在警察局有很好的關(guān)系。你星期四再來,那時我會向你提交第一份報告。關(guān)于警方調(diào)查情況、那位叫格林的演員、死者的哥哥,我都會有消息告訴你的?!?
“別忘了還有個人,”杰瑞說,“麥德隆,那個華爾街的律師。”
“我知道該怎么辦,”赫斯說,“星期四下午4點,好嗎?”
離開赫斯辦公室后,杰瑞看了看手表,決定拜訪一下東海岸最好的做假證件的人。他離開那位“紳士”的住宅時,已經(jīng)是晚上8點,他懷中揣著紐約警察局的警徽,無論什么時候都可以派上用場的。
杰瑞乘出租車來到百老匯與87街的交會處,向東走了半條街,來到格林參加宴會的地方。杰瑞向門房亮了亮警徽,走進(jìn)大樓。住戶名單上的確有莫林一家,但由于已經(jīng)知道他們對警方的證詞,所以杰瑞沒有按他們家門鈴,反而按照自己的假想,按了11D的門鈴。沒人回答,杰瑞不停地按著。
“你就是按一整夜,也不會有人答應(yīng)的,”門房嘲笑道,“不會有人答應(yīng)的,因為六個星期前,瓊斯家就去海上度假了,大約星期天才會回來。”
杰瑞把手指移到9D上,那門鈴旁的名字是謝林。還是沒人回答。
“他們也不在,”門房說,“我想他們是去參加醫(yī)學(xué)年會了,大約星期四晚上回來?!?
杰瑞向門房道謝,轉(zhuǎn)身離開。
星期四下午,杰瑞來到赫斯的辦公室,草草地掃了一眼他準(zhǔn)備的報告。那些報告夾在一起,放在一個牛皮紙卷宗里,只有三張照片放在外面。一張是格林的,看上去比他本人英俊。一張是麥德隆律師的,像是從畢業(yè)紀(jì)念冊里拍下來的快照。照片上的人有張瘦削、嚴(yán)肅的臉,嘴角下垂,兩眼由于近視顯得無神。難怪瑪麗生前會喜歡格林。
第三張是瑪麗的哥哥羅納德的。這是赫斯的助手在曼哈頓分公司門前偷拍的。他是個矮小、粗壯的男人,淺色的頭發(fā)從中間分開,修剪得很整齊,唇上蓄著細(xì)細(xì)的兩撇八字胡。他穿著昂貴的西裝。杰瑞仔細(xì)看過三張照片后,把它們放進(jìn)口袋里。
“這么看來,”杰瑞對赫斯說,“這三個人都有殺害瑪麗的可能。她哥哥說他整個星期六晚上都在看電視,樓下的人也證實聽到了電視聲音,一直到凌晨1點。但他完全可以打開電視后,偷偷溜出去殺害他妹妹?!?
“至于麥德隆,”杰瑞繼續(xù)分析說,“他當(dāng)時在參加酒吧俱樂部的雞尾酒會,但沒人能證明他何時來、何時走。他在回家途中完全可能下手。在11點到1點間,沒有任何證人看見有人走進(jìn)瑪麗小姐的住處。麥德隆可能是出于妒忌,而羅納德則可能是由于金錢?!薄吧侥返倪z囑寫得很明白,”赫斯說,“他的財產(chǎn)留給兒子和女兒,如果他們中有人在父親去世前死去,那么財產(chǎn)全部歸生者所有。山姆今年已經(jīng)73歲了,因為心臟病發(fā)作住院兩次?!?
他咳嗽了一聲,說:“我是無權(quán)了解一位活人的遺囑的,為了搞到遺囑的內(nèi)容,我多花了兩百美元?!?
杰瑞皺皺眉頭,從錢包取出鈔票,心中暗想,這辦公室里,騙子可不止一個。
星期五早晨,杰瑞被街頭垃圾車的轟鳴聲吵醒。昨天晚上,謝林醫(yī)生夫婦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他們的公寓了。不過,今天天氣陰冷,不適合工作,他決定第二天再去拜訪。
他一邊在鏡子前刮胡子,一邊琢磨格林的問題。
如果莫林夫婦和格林說的都是實話,這位倒霉的演員和他的美娜怎么會在宴會上被人視而不見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走錯了宴會,而他自己卻不知道!
按照格林的說法,他和一群不認(rèn)識的人走進(jìn)大廈,上了電梯,又下了電梯,來到左邊最后一扇門前,那里正在舉行宴會——卻不是他被邀請參加的那個!
難怪他沒看見任何熟人,難怪莫林夫婦和其他劇團成員都沒看見他。他不是到了莫林家樓上,就是去了樓下。既然11D瓊斯夫婦出去旅行了,那么就剩下9D的謝林家了。
突然,杰瑞明白了自己一直忽略的部分。如果格林是被陷害的,如果真有一個能證明他無罪的美娜,那么,真正的兇手就可能在這個女人與警方聯(lián)系前把她干掉。格林的聲明曾登載在各報紙上。
杰瑞飛快地穿上西裝,沖進(jìn)細(xì)雨中。一輛出租車把他送到那幢高級公寓樓前。他向門房晃晃警徽,按響了9D的門鈴。
他告訴對講機中的那個人,他是警察,為辦案而來。
三分鐘后,杰瑞坐在謝林夫婦的早餐桌旁,開始向他們提問:
“三星期前的星期六,你們二位是不是在家里舉行過宴會?”
“是的,警官,我們的確舉辦過宴會,”謝林夫人回答道,“那是個了不起的宴會,是不是,親愛的?”
“規(guī)模很大嗎?”杰瑞問她,“每個來參加宴會的人你們都認(rèn)識嗎?”
“那次宴會有些雜亂?!敝x林先生承認(rèn)道。
“你們是否雇傭了四名身穿白色制服的侍者來幫忙?”
“是四個?!敝x林先生答道。他偷偷瞥了眼妻子,似乎打算問杰瑞些什么,但他妻子臉上的表情卻又讓他閉上了嘴。
“你們的宴會上是否有位年輕女子,身材瘦小,深色皮膚,剪得短短的黑色頭發(fā),身穿銀色套裝,自稱為‘美娜’?”
謝林先生像彈簧一樣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的臉由于興奮漲得通紅。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問!就像昨晚我不在家,另一個警官問我妻子那樣。是的,先生,那女人星期六在我們的宴會上,但她不叫美娜,而叫卡羅·希福,就住在這幢公寓的九層!那天晚上,我看見她站在窗戶邊,可再一回頭,她就不見了!”
“你說另外一位警官是怎么回事?”杰瑞問道。
謝林太太意味深長地看了杰瑞一眼,“你們當(dāng)警察的彼此不聯(lián)系嗎?昨晚我們剛回答過同樣的問題——對了,那位警官姓什么來著?”
杰瑞本能地掏出錢包,取出羅納德和麥德隆的照片放在他們眼前,然后盡量裝成警方問話的方式道:“夫人,請不要介意,我想知道那位警官是這兩位先生中的哪一個?”
“是這個。”她說,將其中一張照片遞給杰瑞。
杰瑞知道兇手是誰了。兇手的動作比杰瑞快了十二小時,可能早在昨晚就闖進(jìn)卡羅·希福的公寓殺死了她。突然,杰瑞想道:不,不可能,因為她的工作是值夜班!
“打電話給附近警察局,”杰瑞對謝林醫(yī)生說,“讓他們馬上派人到這里來!”說著,他起身沖進(jìn)走廊,沿著樓梯來到九層。門緊緊地鎖著,他一邊猛推房門,一邊拼命按門鈴。里面?zhèn)鞒鲆魂嚰贝掖业哪_步聲,接著便什么也沒有了。
杰瑞打量了下門鎖,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鑰匙,一把一把地試。終于,試到第五把時,門開了。他輕輕擰動把手,躡手躡腳走了進(jìn)去。
一個男人手持長刀,向杰瑞沖來。
杰瑞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他正倒在刀刃上,鮮血從他的手掌和手腕涌出來,他疼得大叫起來。杰瑞順勢抓住他的腦袋,使勁向地板上撞去,一直把他撞昏。
他就是謝林太太認(rèn)出的那個人。矮小,粗壯,淺色頭發(fā)從中間分開,還有兩撇細(xì)細(xì)的八字胡。正是他,羅納德。
房間里傳來低低的呻吟聲。杰瑞走進(jìn)房間,發(fā)現(xiàn)一個女人被捆在沙發(fā)后面,嘴上粘著膠布。她瘦小、深色皮膚,一頭短發(fā)。
杰瑞替她解開繩索,輕輕拉開她嘴上的膠布,溫柔地說:“好了,沒事了,我們已經(jīng)逮住他了?!?
她哭著撲進(jìn)杰瑞的懷中。“警察馬上就到,”杰瑞告訴她,“你就是參加謝林家宴會遇見格林的那個女人?”
“是的。”她嗚咽道。
杰瑞把她抱回床上休息,然后匆匆跑回走廊。經(jīng)過走廊時,一扇電梯的門開了,走出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在那邊!”杰瑞一指,“9號,快!警官,快!”
其他的事情,杰瑞是從赫斯那里了解的。羅納德明白,如果在老人未死之前,先置妹妹于死地,他就可以獨吞全部家產(chǎn)。
那個星期六晚上,當(dāng)他向妹妹下毒手時,他并沒想到會害得格林身陷囹圄。
他在報紙上看到格林有不在場證人時,意識到必須在這人找到警察局前把她干掉。在杰瑞去謝林家十二小時前,羅納德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杰瑞打電話給格林,告訴他:“你的罪名已經(jīng)洗清了,不必再提心吊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