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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t

  • 人魔幡
  • 人間兇魚
  • 3906字
  • 2025-06-19 14:49:34

戰斗結束后的村莊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黑晶腐蝕的痕跡如同猙獰的傷疤,爬滿了倒塌的房屋和干枯的樹木。天空中的漩渦雖已消散,但空氣中仍殘留著令人不安的壓抑感,仿佛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仍在暗處窺視。

林淵站在原地,感受著體內流動的全新力量。她的靈魂已經徹底融合,既保留了凡間林淵的情感與記憶,也找回了本體林淵的力量與智慧。然而,這種融合并非完美無缺——她能感覺到,某些細小的碎片仍然缺失,就像一幅拼圖缺少了幾塊邊緣的拼片。

云羿撐著長劍站起身,胸口被貪婪之王留下的黑色掌印仍在緩慢侵蝕他的靈力。他看向林淵,目光復雜。

“你真的……完全回來了?“他低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林淵微微一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不,不是回來,而是成為新的自己。“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輕輕按在他胸口的傷痕上,“不過,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

金光滲入云羿的傷口,黑氣被一點點驅散。云羿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他握住林淵的手腕,低聲道:“你的力量……比三百年前更純粹了。“

“因為這一次,我不是孤軍奮戰。“林淵輕聲回答。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白鈴攙扶著剛剛蘇醒的林業,跌跌撞撞地向他們奔來。林業的臉色仍然蒼白,但黑晶的侵蝕已經停止,他的眼神恢復了清明。

“林姐姐!“白鈴眼眶通紅,聲音顫抖,“剛才……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那些怪物……還有你身上的金光……“

林業則沉默地看著林淵,目光深邃。他比白鈴更敏銳,早已察覺到林淵的不同。

林淵看著他們,心中涌起一陣溫暖。她伸手揉了揉白鈴的頭發,柔聲道:“抱歉,嚇到你們了。有些事情,我本該早點告訴你們。“

她簡略地解釋了自己的身份——三百年前封印七原初的“終焉容器“,以及她為何會轉世至凡間。白鈴聽得目瞪口呆,而林業則只是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感。

“所以……你不是普通人?“白鈴結結巴巴地問。

“我曾經是,但現在……“林淵頓了頓,“我既是你們的林姐姐,也是曾經的那個'她'。“

林業突然開口:“那些黑晶怪物,還會再來嗎?“

云羿和林淵對視一眼。林淵輕嘆一聲:“會。七原初只是暫時被擊退,它們的本體仍在世界夾縫中蠢蠢欲動。而且……“她望向遠方,“它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我,還有這個世界本身。“

當夜,四人暫時在村莊邊緣的一間尚算完好的木屋中休整。林業的傷勢需要調養,而云羿也需要恢復靈力。林淵坐在屋外的石階上,仰望著星空,思緒萬千。

云羿走到她身旁坐下,手中握著一枚閃爍著微光的銀色符石。

“星穹之間傳來了訊息。“他低聲道,“七原初的封印正在加速崩解。“

林淵接過符石,指尖觸碰的瞬間,一段影像直接傳入她的腦海——

星穹之間的祭壇上,七座石碑中的三座已經徹底碎裂,剩余的四座也布滿了裂痕。而在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顆漆黑的晶體,正緩慢地脈動著,如同某種生物的心臟。

“它們正在嘗試重塑本體……“林淵喃喃道。

“而且速度比我們預計的快得多。“云羿的聲音沉重,“貪婪之王今天的話不是虛張聲勢——它們真的在嘗試奪回被你取走的本源。“

林淵握緊符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們必須趕在它們完全復蘇前,重新加固封印。“

“問題是,現在的我們,能做到嗎?“云羿看向她,“你的靈魂剛剛融合,力量尚未完全穩定。而我……“他苦笑一聲,“剛才那一戰已經消耗了大半靈力。“

林淵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許……我們不需要直接對抗它們。“

云羿挑眉:“什么意思?“

“三百年前,我犧牲自己封印了它們,但那種方式終究只是拖延。“林淵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一次,我們可以嘗試從根本上削弱它們。“

“你是說……切斷它們與這個世界的聯系?“

林淵點頭:“七原初的力量來源于眾生的負面情緒——貪婪、憤怒、恐懼……只要這些情緒存在,它們就永遠無法被徹底消滅。但如果我們能找到情緒的'源頭',或許能暫時削弱它們的力量,爭取更多時間。“

云羿思索片刻,忽然眼神一凝:“情緒源頭……你是說,那個傳說中能吸收并凈化負面情緒的'心之鏡'?“

“沒錯。“林淵站起身,“傳說心之鏡被藏在了'遺忘之谷',由古老的守護者一族看守。“

云羿的表情變得復雜:“遺忘之谷……那里可不是什么友善之地。“

“但我們別無選擇。“林淵堅定地說。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一聲輕響。林淵和云羿同時回頭,看到林業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但神情堅定。

“我和你們一起去。“他說。

林淵皺眉:“你的傷還沒好,而且這一路會很危險——“

“黑晶曾經侵蝕過我。“林業打斷她,“我能感覺到它們的'聲音'。如果七原初真的在行動,我或許能提前察覺它們的動向。“

林淵還想拒絕,云羿卻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他說的有道理。而且……“他壓低聲音,“他身上有某種特殊的氣息,或許和這次的事件有關。“

林淵怔了怔,仔細感知了一下林業身上的靈力波動,隨即瞳孔微縮:“這是……“

云羿點頭:“很微弱,但確實存在——七原初的印記。“

林業見兩人沉默,以為他們仍在猶豫,便上前一步:“林姐姐,我不是弱者。而且……“他低下頭,“我想贖罪。如果不是我貿然進入礦山,或許黑晶不會這么快蘇醒。“

林淵看著他,終于輕嘆一聲:“好,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旦情況危急,立刻撤退。“

林業鄭重地點頭。

白鈴的聲音突然從屋內傳來:“那我呢?你們不會想丟下我吧?“

她抱著藥杵,氣鼓鼓地站在門口。

林淵忍不住笑了:“當然不會。你的醫術和藥杵,可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助力。“

三日后,一行人抵達了遺忘之谷的邊緣。

這里是一片被濃霧籠罩的幽深峽谷,谷口矗立著兩座古老的石像,雕刻著面目模糊的人形生物,它們的雙手交叉于胸前,仿佛在守護著什么。

林淵站在谷口,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禁制力量。她伸出手,指尖剛剛觸及霧氣,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守護者的結界……“云羿低聲道,“沒有邀請,外人無法進入。“

林業忽然皺眉:“我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聲音?“白鈴緊張地看向四周。

“像是……某種低語,從山谷深處傳來。“林業閉目凝神,“它在說……'只有純凈之心,方能踏入此間'。“

林淵和云羿對視一眼。純凈之心?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這時,白鈴突然邁步向前:“讓我試試。“

“等等!“林淵想要拉住她,但白鈴已經一步跨入了霧氣之中——令人驚訝的是,她沒有被彈開,而是穩穩地站在了霧氣的另一邊。

“我……我能進來?“白鈴自己也有些茫然。

林業若有所思:“或許是因為白鈴心思單純,沒有太多雜念?“

林淵沉吟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是心思單純,而是'無求'。守護者一族厭惡貪婪與欲望,而白鈴……她跟來只是為了幫助我們,而非索取什么。“

云羿點頭:“有道理。那么,我們或許需要暫時放下'目的',純粹以'旅人'的身份進入。“

林淵深吸一口氣,嘗試放空思緒,暫時將尋找心之鏡的念頭擱置。當她再次邁步時,霧氣微微波動,但沒有阻攔她。

云羿和林業也效仿此法,相繼進入了谷中。

濃霧之中,能見度極低。白鈴緊握著藥杵,小聲道:“這里……好安靜。“

確實,整個山谷寂靜得可怕,連風聲都沒有。腳下的地面松軟潮濕,仿佛踩在某種生物的皮膚上,令人毛骨悚然。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一片開闊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座石臺,臺上懸浮著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鏡面并非玻璃,而是一層流動的水銀般的物質,偶爾泛起漣漪。

“心之鏡……“林淵輕聲道。

就在他們準備上前時,四周的霧氣突然劇烈翻涌,數個身影緩緩浮現——它們身形高大,皮膚蒼白如紙,眼睛則是純粹的黑色,沒有眼白,也沒有瞳孔。

“守護者……“云羿的手按在了劍柄上。

為首的守護者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為何闖入此地?“

林淵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我們為七原初的威脅而來,希望能借用心之鏡的力量。“

守護者的目光(如果那漆黑的眼眶可以稱為“目光“的話)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林業身上。

“你……身上帶著黑暗的印記。“它緩緩道。

林業渾身一僵,但并未退縮:“是的,我曾被黑晶侵蝕,但我戰勝了它。“

守護者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蒼白的手指輕輕點在林業的眉心。林業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但咬牙忍住了沒有后退。

片刻后,守護者收回手:“你的靈魂確實曾受污染,但內核純凈。有趣……“

它轉向林淵:“心之鏡可以借給你們,但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林淵問。

“你們必須留下一人,作為'抵押'。“守護者道,“直到鏡子歸還。“

四人面面相覷。留下誰?

白鈴突然開口:“我留下吧。“

“白鈴!“林業急道。

白鈴笑了笑:“我對戰斗幫不上太大忙,而且……“她看向守護者,“你們不會傷害我,對吧?“

守護者微微頷首:“守護者一族不傷害純凈之心。“

林淵深深看了白鈴一眼,最終點頭:“好,我們答應。等事情結束,一定會回來接你。“

白鈴用力點頭:“一定要贏啊!“

守護者讓開路,林淵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懸浮的心之鏡。鏡面觸手冰涼,但在接觸的瞬間,她仿佛聽到了無數人的低語——憤怒、悲傷、恐懼……種種情緒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她咬牙穩住心神,將鏡子收入特制的布袋中。

“我們該走了。“云羿低聲道,“時間不多了。“

離開遺忘之谷時,林淵回頭看了一眼。白鈴站在守護者身旁,小小的身影在濃霧中顯得格外孤單。但她朝林淵揮了揮手,臉上帶著堅定的笑容。

林淵握緊拳頭,暗自發誓:一定會盡快回來接她。

就在林淵一行人離開遺忘之谷的同時,遠在世界夾縫的某處,一道黑影緩緩凝聚成形。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煙霧,時而如液體,但核心處卻閃爍著一顆暗紅色的光點,如同邪惡的眼睛。

“他們拿到了心之鏡……“黑影發出沙啞的低語。

另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回應:“正如主上所料。“

黑影蠕動了一下:“那個女孩……留在谷中的那個……她的靈魂很特別。“

“是的,純凈無瑕,卻又充滿生命力……完美的容器。“

黑影發出低沉的笑聲:“那么,開始下一步吧。當'終焉容器'專注于凈化七原初時,她不會想到……真正的威脅來自何方。“

暗處,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

“很快,'她'就會屬于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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