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們注意到了蜥人的靠近,卻也沒有逃離的打算,面目猙獰地揮動著長鞭和刀刃迎面殺來。
維茨激活‘原生狂怒’一劍迎面劈開了惡魔的劍刃,砍死了敵人,無論對方怎么運用技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勞的。
蜥人們自然無法如領袖般游刃有余的用盾攔下惡魔的追擊,還有精力反盾一擊。
它們多是新兵。
欲魔和蜥人兩撥人馬頃刻間相撞。
接觸面持盾棒的蜥人無力阻擋欲魔的深入,它們將盾連成線擋下了正面的沖擊,卻不能阻止惡魔從上方跳到后方。
兩批士兵迅速交融,陷入有利于惡魔的混戰,矛手們能做的唯有盡可能維持陣線分割戰場配合戰友,但在又一群惡魔迂回到側后殺入時,陣型也就不存在了。
欲魔憑借靈活性快速沖垮、攪亂了陣線,又在混亂中三三兩兩地以速度夾擊單個蜥人,制造局部的多打少。
若不能一個照面消滅冷血種,便如游龍般殺向下一個目標,而不是與敵人糾纏導致被不斷試圖調整、維持陣列的蜥人合圍。
在不斷的合圍、反合圍里,雙方就像糾纏在一起的線一樣理不清了。
維茨進入專注狀態,接連砍、砸、刺死了十余惡魔,在發覺身旁戰友竟然漸漸跟不上時才注意到后方的大亂。
他放棄了繼續猛沖的打算,退回這邊還能維持的小陣,高聲呼喊著要蜥人們重組。
命令發出的那刻確實被執行了,同一戰群的蜥人盡可能團聚,但無論如何都得舍棄正在與惡魔交戰的同胞。
欲魔在混戰里異常靈動,蜥人往往是以傷換命,盡可能用盾擋住一面,再任由另一面的惡魔刺、砍自己,只攻不守,以鋸劍或矛挽回一局。
要論戰斗的技巧,它們是遠遠比不上惡魔的。
若都是老兵還好,鱗皮更厚實,也會更有經驗,知道哪里可以犧牲,哪里應該重點防守。
最重要的是,可以克制住重傷后的原初本能。
新兵在亂斗中,被惡魔有意仗著靈巧性局部圍攻時,承受壓力最大的甚至當場被來自側后的劍刃斬首。
而附近的戰友要么被逼退、要么同樣在纏斗或距離過遠無力援護。
這樣無頭的軀體也會繼續舞動著武器胡亂猛打,導致陣型進一步混亂,總不能指望沒有腦袋的蜥人還能配合未接戰的士兵構成陣線。
壓力沒那么大,只是被三兩個欲魔盯上的蜥人會在接觸間被刺穿身體、削下血肉。
幾個來回就再也無法維持理性,如狂戰士一般被原生本能支配,無視身上的創傷和后續攻擊,只賣力地以傷換命,讓它們服從命令就不太可行了。
固然,對于熱血種來說這種情況重整基本上不可能了,能狂暴下反殺敵人已經是超乎預料,只能將亂就亂,像街頭混混一樣亂戰。
但在蜥人先天的高度協同性,和深入基因的配合下,是可能重組的,無論有多亂,如此行徑便是失職。
維茨拋棄了這部分士兵,成功讓外沿重組了陣列,形成了圍攏。
他自己又帶著身邊的十來個蜥人攔下正面的欲魔,后方的陣列合攏,將突入陣中的欲魔徹底封鎖。
隨后便是利用被拋棄的士兵糾纏欲魔,壓縮欲魔的活動空間,在第二列、三列排開陣線防止惡魔躍出。
維茨把面前的欲魔逼到城墻上,后排士兵不斷用矛刺死企圖借墻回跳的惡魔,有一小群欲魔攀上了城墻,但被已經驚醒的哨衛驚慌失措地以矛逼下,被下方的蜥人當場刺死。
等到弓箭手和冷血種的巡邏隊紛紛趕到時,這一帶的戰斗落入尾聲。
維茨沒那么天真,不會認為襲擊和潛入只有一處,城里肯定大亂了。
他在后沿的陣列完全聚攏,解決了敵人后,就帶著士兵快速趕往北城門。
不出所料,門被打開了。
活脫脫是那夜冷血種攻城的翻版。
區別在于,城中宵禁的精靈或蜥蜴人都是嚴陣以待的。
維茨來時正好堵上了這一方向入城欲魔的后路,目光所向的街壘里,一列列蜥人正在阻滯惡魔,后方還有站在屋頂上、塔樓中張弓射箭的精靈。
有諸多欲魔是不走尋常路的,它們飛檐走壁一般在墻上、樓頂穿插,與同樣不走尋常路的靈蜥或精靈撞上,三三五五地展開了追逃拉扯。
靈蜥和精靈以短弓、長弓和吹箭、標槍回擊,惡魔則盡可能靠近他們,或繞路從凡人們逃離的前方、下方、樓上出現,將之攔截屠殺。
時常有進行迂回攔截的惡魔被另一批精靈或靈蜥撞見,被箭矢射成了麻花。
維茨對精靈或靈蜥的盼望不多,只求他們能牽制住敵人,別讓惡魔真完成了迂回后的包圍。
這樣追逃反而是好的,地上攻堅的惡魔遲遲等不到友軍從后方夾擊,在維茨帶著士兵們的長矛和大盾趕到時,逃無可逃。
維茨把劍卡在盾后,用隨手從地上尸體間撿起的矛混在矛陣里,擔任了矛頭。
長桿驅逐、壓制著惡魔的空間,他不斷拉刺長矛,剛開始還能數的清,等到清剿完這批惡魔,攻向下一批欲魔時,已然無法算清矛刃下有多少亡魂。
當陣線圍攏,他只是在嚴密的陣列里機械式的刺出矛刃,沒有什么招數,也不會有較量的過程,陣列整齊的一方對混亂的、各自為戰的欲魔進行了屠殺——即便單個蜥人實際上會被欲魔耍得團團轉。
也就城市復雜的道路和建筑會帶來一定的麻煩,會有欲魔從上空躍下,或側道、排水系統殺出,試圖如城外的遭遇那般攪亂蜥人的陣列。
可它們的數量不夠,即便有特殊的個體從冷血種的軍陣上短暫撞開了一道縫隙,也難有戰友協同繼續將之擴大。
若是看區域內,惡魔是足夠多的,但它們先后趕來的樣子完全無法發揮人數優勢。
但凡它們寧愿等一等同伴,或放下對精靈、靈蜥的屠殺,轉過來先行殲滅蜥人,啃下硬骨頭,維茨的戰斗都會變得艱難許多。
就目前而言,他感覺欲魔比放血魔好對付多了,后者雖然狂暴,但也粗中有細,對戰局變化有敏銳的判斷,確實可能抓住機會。
欲魔似乎更為散漫——不像是來戰斗的。
一矛將那孤身破陣的惡魔的胸膛捅了個對穿,把它卡住,就在這稍一阻滯的片刻,其余蜥人的矛刃紛紛貫穿了這位‘高手’。
維茨暗自冷笑著將尸體拋向房梁,砸倒了正要跳下來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