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離開校長辦公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城堡走廊里的火把自動燃起，在石墻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他沿著旋轉樓梯緩緩下行，腦海中仍回蕩著鄧布利多的話語，關于卡斯托·格林德沃的過去，關于血盟，關于那些被姓氏束縛的命運。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的肚子已經發出了抗議的聲音，提醒他該去禮堂吃晚餐了。

當卡倫推開禮堂的大門時，里面已經坐滿了學生。四張長桌上擺滿了食物，燭光在銀盤和玻璃杯上跳躍，映出一張張歡快的面孔。拉文克勞的長桌靠近禮堂中央，卡倫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室友們，韋斯利正揮舞著一只雞腿，興奮地和法比安說著什么，而埃內斯托則優雅地切著一塊牛排，偶爾插上一兩句話。

“嘿，卡倫！”韋斯利第一個發現了他，立刻招手，“怎么現在才回來？維克多教授又給你布置什么新任務了？”

卡倫笑了笑，走到他們身邊坐下：“抱歉，有點事耽擱了。”

“什么事能讓你消失一整天？”法比安推了推眼鏡，好奇地問，“喬治和弗雷德剛才還在這兒吹噓他們新發明的惡作劇產品，說是要賣給低年級學生。”

“哦，梅林啊……”卡倫搖搖頭，順手拿起一塊面包，“我只是去見了維克多教授，匯報了一下上次的實驗結果，然后……嗯，又遇到了鄧布利多校長。”

“鄧布利多？！”韋斯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雞腿都忘了啃，“你見到校長了？他還記得你？”

埃內斯托也抬起頭，灰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興趣：“校長找你做什么？”

卡倫聳聳肩，故作輕松地說道：“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找我聊了聊天。他請我吃了會變圖案的怪味糖豆，然后帶我去了他的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法比安差點被南瓜汁嗆到，“你進去了？里面有什么？”

“畫像，很多畫像和一堆稀奇古怪的銀器，有的還會冒煙。”卡倫回憶道，“歷代校長的肖像畫，他們都在睡覺，不過偶爾會翻個身或者打呼嚕。還有分院帽，它打了個噴嚏，挺滑稽的。”

“分院帽會打噴嚏？”韋斯利瞪大眼睛，“它難道也會得感冒？”

“帽子怎么會感冒？”埃內斯托翻了個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揚，“不過……校長辦公室里真的有一只鳳凰嗎？”

“嗯，福克斯。”卡倫點點頭，“它站在棲木上，羽毛像火焰一樣紅。鄧布利多說它平時對陌生人很矜持，但它似乎挺喜歡我，還啄了啄我的耳朵，它的羽毛很溫暖。”

“哇哦……”法比安露出羨慕的表情，“我只在《神奇動物在哪里》里讀過鳳凰的描述，沒想到你真的見到了。”

“校長還跟你聊了什么？”韋斯利追問道，“他是不是像傳聞中一樣，總是說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卡倫笑了笑：“差不多吧。他講了一些他上學時的趣事，比如他和朋友夜游被管理員追了七層樓，最后躲進盔甲里，結果因為……呃，某些意外被發現了。”

“什么意外？”法比安敏銳地察覺到卡倫的停頓。

“盔甲說他放屁了。”卡倫一本正經地回答。

三人愣了一秒，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韋斯利拍著桌子，差點把盤子震翻；法比安捂著肚子，眼鏡都歪了；就連一向矜持的埃內斯托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梅林的胡子啊！”韋斯利擦著笑出來的眼淚，“原來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也會因為放屁被抓住！”

“這說明他也是普通人嘛。”卡倫聳聳肩，順手往嘴里塞了一塊餡餅。

晚餐結束后，四人一起離開禮堂，沿著旋轉樓梯朝拉文克勞塔樓走去。夜晚的城堡安靜了許多，只有偶爾飄過的幽靈和遠處皮皮鬼的怪笑聲。

“說真的，卡倫，”法比安邊走邊問，“校長為什么突然找你聊天？總不會只是因為想分享他年輕時的糗事吧？”

卡倫早就料到會有人問這個問題，他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可能只是碰巧吧。他路過時看到我和維克多教授說話，就順便邀請我去喝茶。”

“運氣真好……”韋斯利羨慕地嘆了口氣，“我要是也能和校長聊天就好了。”

很快，他們來到了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的入口。青銅鷹狀門環發出低沉的聲音：“什么東西越分享，就越屬于你自己？”

“知識。”卡倫不假思索地回答。

門緩緩打開，溫暖的燈光和壁爐的火焰映入眼簾。休息室里還有幾個高年級學生在看書或下巫師棋，見到他們進來，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韋斯利伸了個懶腰，“明天還有魔藥課，我可不想再被斯內普盯上。”

“明智的選擇。”法比安點點頭，轉向卡倫，“你呢？要一起寫作業嗎？”

“待會兒吧，我想先休息一下。”卡倫走向自己的宿舍。

埃內斯托跟在他身后，突然低聲問道：“卡倫，你真的只是去校長辦公室喝茶？”

卡倫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埃內斯托灰色的眼睛直視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不然呢？”卡倫笑了笑，“難道你以為校長找我商量怎么對付巨怪？”

埃內斯托盯了他幾秒，最終輕哼一聲：“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卡倫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就是一次普通的聊天。”

埃內斯托沒再追問，但卡倫知道，他并沒有完全相信。不過沒關系，只要不牽扯到卡斯托的真實身份，這點好奇心無傷大雅。

在休息室里，卡倫快速熟練地寫完了斯內普布置的魔藥課作業。

推開宿舍門，卡倫疲憊地倒在床上。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鄧布利多的邀請、卡斯托的過去、血盟契約……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一切。

不過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