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宴
- 妖女權傾朝野,攝政王跪著遞刀
- 月與水明
- 2032字
- 2025-05-19 19:55:54
她帶著重重心事進了宮門。
這里她并不陌生,宮廷夜宴大多在此。
宣和殿。
里面燈火通明,隱約聞得樂聲。
薄月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進殿門。
一進了殿,里面若有若無的低聲交談仿佛停了一瞬。
薄月卻渾身松懈下來。
里面都是南楚臣子命婦。
北昭使臣還未到。
早有侍女迎了上來,應該被交代了什么,并無多話,把她引到了第二列的位置。
“這位就是長公主的長女,不是說……病了嗎?”
“什么長女,來路不明的女兒,說是襁褓里抱錯了,不過長公主養了多年,充作干女兒了”
“我怎么聽說,她是傅大人庶出的女兒……”
“怪道送去和親……”
薄月近處的坐席并無一人,后面命婦低聲交頭接耳,被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面色平靜,仿佛那些議論與她無關。
手心有些濕潤,她緊緊攥著帕子。
今晚,就會見到蕭承煜了。
這個她朝夕相伴了三年的,帶給她無數羞辱與痛苦的男人,被她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的男人。
也是她要嫁的人。
說來可笑,同床共枕三年,她是他藏在府中的姬妾。如今卻要成為他明媒正娶的正妻。
思緒飄遙之際,忽而聽到渾厚的鐘罄聲。
太監尖銳的嗓音讓大殿安靜下來。
“皇上駕到,長公主殿下駕到,貴妃娘娘、賢妃娘娘到——”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眾愛卿平身。”皇上闊步上座,和藹道。
薄月忍不住抬頭看去,皇上還是記憶里笑瞇瞇的模樣。
她的目光與皇上有一瞬間的接觸,然而這個曾經疼愛她的舅舅,卻仿佛未曾注意到她。
而謝昭婉,扶著長公主坐在皇上下首。
皇帝正當盛年,四下掃了一眼,中氣十足地道:“今日夜宴,乃是招待北昭使臣,亦是犒賞我北川軍勇士--日前一戰,我南楚大軍奪回綏云二城,朕心甚慰。然而厲兵秣馬,非明君所為。朕不忍百姓受戰火紛擾,北昭亦有意求和,兩國和平乃是黎民之幸,是以許嫁公主,與北昭結秦晉之好。”
兩邊大臣命婦紛紛起身,山呼萬歲。
薄月也隨著大溜,卻還沒等坐回去,便被皇上點了名。
“月兒,乃皇姐長女,自幼養在朕膝下,朕一向視如己出,如今冊封公主,和親北昭。”皇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些公事公辦的笑意。
薄月無奈,明白這是在北昭之人出現前,給她身份定了調子。
她出席上前,襝衽行禮:“多謝陛下圣恩。”
長公主斜了她一眼,輕輕冷哼一聲。
皇帝恍若未聞,偏頭示意身邊的太監。
那太監上前一步:“宣北昭使臣,進殿——”
薄月落座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后坐直身體,與眾人一起朝大殿門口看去。
殿門外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皮膚略黑,眉眼凌厲,嘴角微微下垂,身姿挺拔,氣勢威嚴,令人第一眼很難注意到他俊秀的面容,只是被他周身的氣勢嚇到不敢直視。
后面跟著的幾位,其中一個她似乎見過,乃是北昭靖王世子,李善淵。
薄月皺了皺眉。
靖王世子今年不過十五六,頗得北昭皇帝喜愛,怎么會派他來南楚?
她又看向了蕭承煜。
不料后者也正看向她。
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是殺過人,見過尸山血海,充滿著戰場上趟出來的凜冽。
那一瞬間,薄月仿佛回到了北昭。
那個對于她來說,遍布刀槍劍戟的險境。
說出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要在心中來回幾遍,才能在將軍府里平安三年,才能鋪陳出隱藏在暗處的暗探網。
還有那一夜。
蕭承煜在書房布置行軍路線圖,包括糧草輜重的運送路線。
她察覺出了不對,蕭承煜是北昭當之無愧的第一戰神,哪怕南楚式微,北昭也不至于輕敵到不派出大將軍壓陣。
這次兩軍在永山交戰,那里地勢險要,是南楚最難以攻破的城池。
可也是最堅實的一道防線,一旦被攻破,北昭大軍長驅直入,鄴京岌岌可危。
她有心想探聽更多,但蕭承煜為人謹慎。
無奈之下,她兵行險招,潛入蕭承煜書房。
其實她知道,自己回暴露的,但只要將密報送出去,就算成功。
密報與求救信號幾乎同時發出,然而后者如泥牛入海,沒有回音。
再后來,就是讓她至今都會做噩夢的經歷。
將軍府里有地牢,除了水滟,還有其他服侍她的丫鬟,哪怕是蕭府出身的,也被關了進去。
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她被用了兩天刑。
她沒有供出任何東西,水滟也沒有。
就在她覺得自己會死在那個地牢里的時候,蕭承煜忽然出現了。
他一言不發地將自己從刑架上脫下來,一路策馬,帶到了京郊大營。
陳舊的營帳,破舊的床鋪,昏黃的燈光……
她被蕭承煜親手灌下了烈酒,那里面摻了大劑量的迷藥……
她渾身疼的像是被炙烤一樣,眼前一片模糊,卻能感覺到自己本就破碎的衣服被剝開,有人將她雙手雙腿捆起來。
“昭月,昭月!”
薄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皇帝端著和藹的笑意,道:“這位是北昭大將軍王蕭承煜,快來拜見。”
蕭承煜嘴角微挑,帶著涼涼的笑意,看向她。
“見過大將軍。”
薄月依著南楚禮節,行了大禮。
蕭承煜抱拳回禮,口中道:“不愧是樂陽長公主千金,果真傾國傾城。”
他聲音低沉,語氣平靜。
看著薄月虛與委蛇,就如同當日在北昭那樣。
卻沒有想象中的憤怒。
他只是注意到,薄月更消瘦憔悴了。
“北昭李善淵,見過公主。”
一旁身著朱紅官服,眉眼俊秀的男人也拱了拱手,笑意盈盈。
薄月襝衽回禮。
李善淵卻又道:“在下初次來南楚,卻見公主十分親切,像是在哪見過。”
他話里帶著調侃,像是隨口一句,仿佛這人是個風流浪子似的。
大殿上有些人不明就里,以為這位世子是要跟蕭承煜搶人。
可包括皇帝在內的幾人都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