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言
- 妖女權傾朝野,攝政王跪著遞刀
- 月與水明
- 2173字
- 2025-05-22 20:38:15
這樣大規模又悄無聲息的流言,背后必有推手。
會是誰呢?
薄月首先懷疑的就是豫王世子李善淵。
豫王,北昭皇帝李的堂弟,據說早年追隨皇帝奪嫡,很得其上信任。
也是軍功起家,皇上成功繼位之后,他也功成身退。
明面上的緣由是身染舊疾,不耐軍中勞苦。
這個世子是豫王老來嫡子,頗得寵愛,也時常出入宮禁,算是皇帝看著長大的。
當初再北昭使團見到此人,薄月便隱約有了猜測。
蕭承煜以外姓得封大將軍王,雖然是個虛銜,卻地位超然。
更遑論多年來戰功卓著,在軍中威望很高。
功高震主,是多少名將難白頭的真正原因。
如果李善淵是北昭皇帝意在取代蕭承煜的人,那么他在南楚的種種言行就說得通了。
為什么身為副使,對蕭承煜如此不敬,為什么處處提起蕭承煜泄露軍中情報,為什么對她的身份這么感興趣。
可若是李善淵,怎么會對南楚宮闈秘事只曉得如此清楚。
莫說別人,就是局中人的薄月,都對當初她怎樣被長公主帶走換命不甚清楚。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她?還是蕭承煜?
抑或是南楚皇室?
薄月雖被軟禁在重陽殿,卻也聽到了只言片語。
妖女之名已經叫響,民間甚至還傳唱了歌謠。
對于她的身世,也有了更多靠譜的不靠譜的猜測。
有說她的生母是駙馬心愛的女子,長公主殺母奪女,既保全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又報復了情敵。
朝野上下,有罵她成為禍星妖女,該盡早除之的;有說她命運多舛,身世可憐的;還有說她為國犧牲縱然可敬,到底失了節,又有了妖女命格,不如自盡以全忠孝。
給她傳話的宮女,正是這幾日來侍奉她起居的。
相處時日太短,她還沒來得及打探出來這宮女背后之人。
只瞧她們雖然共同侍奉,但是彼此之間十分冷淡規矩,想必各為其主。
皇上,長公主,二皇子,國師。
不外乎這幾人了。
宮女低聲快速給她說了這幾日的流言,最后道:“流言來勢洶洶,據說今日早朝,已有人彈劾長公主,言語間,還累及了您。”
薄月撥弄著手邊茶盞,打量了一下那宮女。
這宮女面容清秀,年約二十七八,比另一個看上去要大了幾歲。
她穿著一身豆綠宮裝,看起來頗為沉靜,眉眼間帶著關切,似乎是很為她擔心的樣子。
“我身在宮中,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管,自幼長輩做出,你又為何跑過來說這些,不怕我知你個私通外人危言聳聽,擾亂宮闈之最?
那宮女看她這幾日嫻靜溫順,沒成想忽然這么口出驚人。
慌忙撲通跪下,口中連連道:“公主恕罪!奴婢也是偶然聽到宮人議論……奴婢侍奉殿下,知道您寬厚仁善,實在是擔心流言對您不利??!”
“是嗎?”薄月挑了挑眉:“我好歹自小時常出入皇宮,怎么沒見過宮女里也有像你這樣宅心仁厚,只是為了服侍了幾天的主子就能肝腦涂地,置自己的小命于不顧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那宮女聞言連連磕頭,聲音帶著哭腔:“奴婢,奴婢之前伺候太后,太后吩咐奴婢,要服侍好您,所以才冒死進言……”
外祖母?
薄月看著這宮女一臉誠懇,忽然冷冷一笑,徑直起身打開門:“來人!”
守在外面的宮女和太監紛紛過來。
薄月一指殿內:“這丫頭胡言亂語,散播流言,擅議主子,我懶得理會,該送哪去送哪去吧!”
里面的宮女猶跪在地上,面色慘白,一臉的不可置信!
薄月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外祖母是疼愛她。
薄月從未懷疑。
哪怕她不是長公主所生,外祖母也是疼愛她的。
那個慈祥和藹,總是笑瞇瞇的老人,是薄月自幼為數不多的溫暖。
可是太后在宮里,就像是被束之高閣的神像,逢年過節拿出來慘敗,皇帝根本對她沒多少敬重。
太后她老人家疼愛自己,卻知道自己身份顯眼,從不會多說多做。
是做不到太多,也是為了保護她。
薄月注意到門口那個宮女聽了她的話,并無半分異色,反而松了口氣似的。
她便對那宮女道:“那位姐姐走了后,我也不愿添人了,日后就勞煩姐姐了。”
門口的宮女毫不驚訝,只輕輕福身:“是,奴婢定盡心竭力,安分守己。”
薄月在這里出言試探,長公主也沒閑著。
朝中不知多少人扯著脖子想從長公主府打探消息,奈何長公主素日積威深重,等閑不敢上門。
傅家就遭了殃。
雖說傅曜本人常年居住長公主府,很少回同在京城的傅家。
但傅家二老身為駙馬親爹娘,怎么著也該知道點內情吧?
于是不敢問道長公主夫婦二人的朝中官員們,紛紛各顯神通,有正大光明遞門貼求見的,有派夫人問安的,還有的直接問上門來。
打著為我朝長公主正名的名義,各個慷慨激憤。
長公主不勝其煩,直接派人圍住了傅府。
然后夫妻兩個在長公主府里商議。
其實早朝前,長公主就進過宮了。
與她那懵圈的皇帝弟弟將之前一切和盤托出,順便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她懷疑的對象并非北昭之人,而是面前的傅曜。
自己年少時一見傾心,恩愛了十多年的夫君。
可那恩愛,真的是恩愛嗎?
或許早就變了味了。
又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畸形的。
自己身為先帝長女,幼時備受寵愛,可十歲那年母親被其他妃嬪戕害算計,只留下不滿三歲的幼弟,那牙齒還沒長全的小娃娃還背了個克死生母的名聲,連帶著自己也受了牽連。
可謝樂陽覺得,自己天生金貴,從不肯自輕自賤,護著弟弟平安長大,先帝晚年昏聵,宮里面看似處處繁華錦繡堆,實則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
她與如今的太后,當初的皇后合作,扶持幼弟登基,又因皇帝年幼而以女子身輔政多年。
一個人在高位上久了,便看不清看不見底下的人了。
命人除掉那女人的時候,她滿心仇恨怨懟,傅曜一度下跪,卑躬屈膝求她寬恕。
之后她平息怒火,傅曜照舊小意溫順,那時她也在月子里,每日噓寒問暖,體貼更勝從前。
長公主面對著傅曜,思緒轉瞬流轉多年,一眨眼,當初俊美的少年郎成為了如今溫和儒雅的中年男子。
她忽然覺得后背發涼。